“我不知道。”宗宇辰回答。</br> 葉寒微微一怔:“啥意思?你沒問?”</br> “問了,沒說。”</br> “為什么?”</br> “不知道。”</br> 葉寒聞言,頓時樂了:“所以,你現在是什么打算?同意你家老爺子的要求?娶那個女人?”</br> “我能有什么辦法?”估計是太郁悶了,宗宇辰仰頭就灌了自己一杯。</br> “這可不像你的性格,你家老爺子沒給你原因,你也會愿意?”</br> “哥,我真的沒辦法,我也不想答應,可是你不知道我家那老爺子是怎么對付我的。”</br> “哦,是怎么對付你的?展開來說說,正好,這里有酒,說出你的故事。”龍陽笑道,具體原因,他還真的沒有問過,一直都覺得這是人家的事情,外人不好過問。</br> 不過,今天既然已經聊到這份上了,聽一聽也還是可以的。</br> “沒錯,我們很好奇,為什么你會心甘情愿被屈打成招。”</br> 葉寒來了興趣,以他對宗宇辰的了解,這小子可是相當的叛逆,肯定不會胡亂答應別人,特別是這種婚姻大事。</br> “我不想答應,可是我那老爺子,已經為了這事入院三次了。”</br> “裝的?”</br> “真的。”宗宇辰就像霜打過的茄子。</br> 葉寒沉默了,看不出來,這小子還是個大孝子。</br> “我真的很想找人打一架,太難受了。”宗宇辰說著又灌了一杯。</br> “要不我跟你打?”葉寒自薦。</br> 宗宇辰神情一滯,隨即狂搖頭:“跟你打,我還不如左手跟右手打呢。”</br> 兩人根本不是同一級別,找虐嗎?他沒有那方面的愛好。</br> “呵呵,要不我那些手下你隨便挑。”葉寒笑道。</br> 宗宇辰苦著臉:“哥,我錯了還不行嗎?求你放過我吧,剛才就當我胡說八道。”</br> “行了,逗你玩的呢。”葉寒端起杯子:“喝吧,你也知道我的酒量,不用擔心我會醉。”</br> 宗宇辰:“……”</br> 他瞬間就不想喝了,到頭來,醉的只會是他自己。</br> “今天點到為止吧。”宗宇辰說道。</br> “不想醉了?”</br> “不想。”宗宇辰搖頭:“哥,你教我吧,我現在該怎么辦?”</br> 葉寒放下杯子,抬頭問道:“真想讓我教你?”</br> “當然。”</br> 葉寒正準備開口,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br> “聽說這里有免費的酒喝?我不請自來,不會有人不高興吧?”</br> 莊陽來了。</br> 推門進來的莊陽看到包間內的三人,神情驚訝:“喲,真沒想到,這么人齊啊,那看來我還來得真是時候。”</br> “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龍陽笑問道。</br> “呵呵,說來也巧,我今天正好陪朋友來吃飯,沒想到在這也能遇到你們。”莊陽扭頭對服務員喊:“服務員,幫我添個碗。”</br> 看了葉寒三人一眼,莊陽又道:“咱們四人好像極少一起吃飯,今天正好遇上,也算是機會,我請客。”</br> “你還是改天吧,今天有人要訴苦,輪不到你請客。”龍陽說道。</br> “訴苦?他?”莊陽指著宗宇辰問道。</br> “不然還有誰?”龍陽點頭。</br> “不是,他訴什么苦?都馬上要娶老婆了,人生一大美事,就這還訴苦?矯情。”</br> 宗宇辰:“……”</br> “只不過,如果非要按嚴格來說,你要訴苦,也說得過去,畢竟,你馬上就要結束單身生活了,以后,整個森林都跟你沒關系了。”</br> “你們幾個還是不是兄弟?一個二個都來嘲諷我。”宗宇辰咬牙切齒,他都這樣了,這兩人還能笑得出來。</br> “行了,你們就別人是笑他了。”葉寒開口:“先別說這些,莊陽說得對,咱們幾個,難得有機會一起吃飯,先喝三杯。”</br> “我去,要這么猛嗎?一杯還不夠?非要三杯?”龍陽哭笑不得。</br> “三杯才能體現誠意。”</br> 龍陽無奈:“行吧,你老人家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們也唯有陪你。”</br> “你可以不喝的。”</br> “喝,當然要喝,為什么不喝?這么好的酒,不喝多浪費啊,你們剛才也說了,以后難得有機會讓宗大少請客吃飯了。”</br> “槽,你是不是想打架?”宗宇辰怒道:“老子只是結婚,又不是去坐牢。”</br> “嘿嘿,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婚姻就像圍城,你以后想要出來,不容易。”</br> 宗宇辰:“……”</br> 三杯酒下腹,四人坐下。</br> “宗大少,不是我好奇,作為兄弟,我是真的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那個未來老婆,可不是什么善類,而且……”莊陽沒有將話說完,大家都是聰明人,他知道宗宇辰肯定可以聽懂。</br> 宗宇辰沒有說話,又是灌了一杯。</br> 所有的不滿,都在這酒里,雖然剛才說過不想醉,然而,這幾個所謂的好兄弟,每句話都像刀子似的,扎完一次又一次。</br> “行了,你們就放過他吧。”葉寒笑著阻止,隨后看著宗宇辰:“今天人齊,說一說你的想法吧,看看我們幾個有沒有辦法幫你。”</br> “我肯定不想娶,可我沒辦法拒絕,剛才也跟你們說了,我若是不同意,我家老爺子隨時都還會有下一次入院。”</br> “那你至少得弄清楚原因吧?為什么你家老爺子如此堅決。”莊陽問道。</br> “我問過不止一次了,就是不肯說,你們說我能怎么辦?”</br> “你沒有自己去調查?”</br> “當然有,可我的能力就這么一點,就算想查也查不出來。”</br> “龍陽不是在這嗎?你又不是不認識他,為什么不讓他幫忙?”葉寒問道。</br> 宗宇辰瞥了龍陽一眼:“想過,不好意思開口。”</br> “其實,你可以給錢的,只要錢到位了,啥都好說。”龍陽賤笑。</br> 宗宇辰被氣著了,雖說知道請人家辦事,給錢也是天經地義,但這會兒,他還是忍不住豎起中指送給龍陽。</br> “想我們怎么幫你?”葉寒看著宗宇辰。</br> “哥,只要你能幫我甩掉這樁婚事,從今以后,你就是我親大哥,你讓我上,我絕對不會下。”</br> 宗宇辰雙眼放光,他可是知道葉寒的能量,別人辦不到的事情,對于葉寒來說,根本就不叫事。</br> “虛偽。”莊陽嘲諷道:“還說我們不將你當兄弟,看你現在那副虛偽的嘴臉。”</br> 宗宇辰老臉一紅,卻也并沒有計較,只要能讓他甩開這樁并不想要的婚姻,被嘲諷幾句又不會少塊肉。</br> “首先是要弄清楚你家老爺子的想法,為什么如此執意讓你娶那個女人。”葉寒提醒。</br> “我已經問過不止一次,奈何老爺子就是不肯告訴我,你們說我該怎么辦?我也很無奈啊。”</br> 此時此刻,宗宇辰感覺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委屈的人了,做夢都沒有想到,這種強買強賣的婚姻,有一天會降臨到他頭上,從小到大,老爺子一直都挺開明的,并不像其它有錢的家庭那樣,態度強硬,唯我獨尊。</br> 甚至,宗宇辰清楚記得,某次家宴,老爺子貪杯喝多了幾口,還放言對他說,以后看中哪個喜歡的女孩子,就放手去追求。</br> 老爺子怎么可以這樣?怎么可以說話不算數?而且,簡直不可理喻。</br> 要不是擔心老爺子的身體,宗宇辰說什么也會反抗到底。</br> 奈何,無論怎樣,就是做不到,無法看著老爺子在那里痛苦。</br> “回頭再去問一下。”葉寒提醒。</br> “哥,要不你幫我去談?我家那老爺子不肯聽我的,他肯定愿意聽你的,如果你去幫我談,成功的機率肯定更大。”</br> “不適合,我只是外人。”</br> “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可沒將你們當成外人。”</br> “行了,你小子少演戲,他說得對,這畢竟是你們宗家的家事,外人不方便過問,就算你拿我們當成兄弟,也不代表你們宗家會拿我們當成自己人,說到底,我們只是合作關系。”龍陽淡笑。</br> “我說,你身體健康嗎?”莊陽忽然問。</br> 宗宇辰被問得一怔:“什么意思?”</br> “是不是你家老爺子知道你那方面不行,所以才給你找這樣一個老婆?直接讓你買一送二。”</br> “去你的。”宗宇辰終于聽明白了,氣得他直跳腳:“老子非常正常,人稱七次郎,而且,老子有女朋友,不怕告訴你,還不止一個。”</br> “臥槽,你有沒有說錯?確定你不是七秒郎?”莊陽笑道。</br> 宗宇辰哪能承受這種嘲諷,當即站起來:“決斗吧。”</br> “行了,先解決正事要緊。”葉寒阻止了二人的打鬧。</br> “寒哥,你就幫我唄,只要你愿意幫我,以后我什么都聽你的。”</br> “少來這套,我可不想有你這么一個聽話的兒子。”</br> 宗宇辰:“……”</br> “哈哈……”</br> “你們太過分了,算了,讓我死了算了,不就是娶一個比我大十歲的女人嗎?不就是買一送二嗎?多大點事?更好,直接當爹了。”</br> 說著,宗宇辰仰頭狂灌酒。</br> “喝醉也解決不了問題,這些天,你醉得還少嗎?”葉寒問道。</br> “那你說我還能怎么辦?除了喝酒,我什么也做不了。”</br> “事在人為,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你家老爺子的目的,除此之外,還要弄清楚那個女人的意圖。”葉寒說道。</br> “這事我幫你去調查。”龍陽開口。</br> 一頓飯下來,宗宇辰是真的醉了,只不過,這次醉,舒坦,至少不是他一個在作戰,有了葉寒幾人幫他,成功率將會大很大,肯定比他以前單打獨斗要好。</br> 讓人將宗宇辰送回去之后,葉寒三人卻并沒有離開。</br>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那種感覺,總覺得這事不是那么簡單。”莊陽看著二人:“這姓伍的女人,這前太低調了,就是一個扔在人堆里也找不到的普通女人,這會卻突然跳出來,像開了掛一樣,直接讓宗家同意婚事,很不正常。”</br> 見葉寒二人沒有開口,莊陽接著說道:“你們說,這會不會是一個陰謀?”</br> “你是想說,那女人想嫁入宗家,是沖著御宴城而來?”這個疑惑,龍陽不是沒有想過。</br> “不好說,至少現在沒有證據,不過,咱們必須要提防著些。”</br> “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為什么要找宗宇辰?”</br> “不找他找誰?咱們幾個股東,她敢去找咱們這位葉老板嗎?而且,就算找他,他會答應嗎?還有你,如果那姓伍的女人找到你,你會愿意娶她嗎?”</br> “當然不愿意。”龍陽想也不想,直接回答,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br> “這不就得了?她要是找到我,我也不會同意,我莊家雖然不算什么頂級豪門,卻也絕對不會同意這種事情,所以,宗家是最適合的人選。”</br> 龍陽沉默了,莊陽的話并非沒有道理。</br> 難道真的如莊陽所說的那樣?那姓伍的女人就是沖著御宴城來的?</br> “而且,我可是聽說那女人背后的背景不簡單,想必你們也應該知道伍家是什么樣的存在,萬一那女人真的跟那個伍家有關系,這事會相當麻煩。”</br> “多去打聽一下。”葉寒不敢大意,他也曾有過這方面的懷疑,會不會跟那個伍家有關?</br> 功法!</br> 很多事情,葉寒知道的比莊陽二人多,他還在猜測,伍家這樣做,會不會為了接近他?</br> 最終目的還是為了功法而來。</br> 難道說伍家也像魏家那般?改變了思路?</br> 葉寒隱隱覺得,這樁婚事的背后,并沒有那么簡單。</br> “二位,莊家最近也遇上一點麻煩,今天既然遇著了,我先給你們提個醒,有人要針對我莊家。”</br> 葉寒與龍陽對視一眼,問道:“還有人敢對付莊家?”</br> 莊家的毒向來霸道,像這種玩毒世家,一般家族根本不敢惹,甚至哪怕一些超級大家族,不到迫不得已,也不會去惹,弄不好,隨時都有可能會兩敗俱傷。</br> “呵呵,實不相瞞,這個對手的出現,還是讓我莊家很意外的。”</br> “接著說。”龍陽說道。</br> “這個程家,我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跳出來的,但不能否認的是,他們同樣也是玩毒高手,這段時間的幾次較量,讓人刮目相看。”</br> “所以,你們莊家輸了?”葉寒忍不住問,莊家這個盟友對他很重要,拉莊家入股,有點超級保鏢的意思,所以,如果莊家輸了,免不了要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br> 葉寒自然不愿意看到這種事情出現。</br> 旁邊,龍陽也一臉期待地看著莊陽,他也跟葉寒一樣,并不希望看到莊家被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