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亡屋 !
在燭光下,我看見那張臉已經(jīng)脫水、干癟。死死地貼在頭骨上,顯得尖嘴猴腮。
我說道:“可能是因?yàn)樘厥獾牡乩憝h(huán)境。他的尸體風(fēng)干了。所以沒有太大損壞。”
呂先生問我:“還有紙錢嗎?”
我說道:“剛才都燒完了。”
呂先生端著蠟燭,慢慢的走到棺材前面,他用燭火在棺材里面照了照,有些疑惑的說道:“什么金銀財寶都沒有,不像是富貴人。怎么在墓里面放了這么多陶俑?”
薛倩有些緊張的說道:“呂先生,咱們別研究陶俑了。趕快把這里的事解決了,咱們好出去吧。”
呂先生端著蠟燭開始思考:“咱們可以一把火將這里整個燒掉。這樣的話,他的魂魄沒有了依附,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魂飛魄散。這樣雖然簡單安全,但是有個弊端,咱們就不能問出來盲?的事了。”
呂先生想了想,又說道:“又或者,咱們可以把他的魂魄找出來。然后拷問一番。”
呂先生說到這里,那尸體的方向忽然傳來一聲怒喝:“大膽。”
我嚇得一哆嗦:“尸體活了?”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你還是忍不住現(xiàn)身了。”
隨后,他指了指那尸體,對我說道:“魂魄無形無質(zhì),總是喜歡依附在什么東西上面。這東西可以是花草,可以是山石。也可以是你之前見到的灰袍子。不過,最好的去處還是自己的尸體。”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呂先生,咱們別廢話了。趕快辦事吧。”
呂先生將蠟燭放在了棺材里面,燭光自下而上。照著尸體的臉,我覺得他變得更加猙獰了。
薛倩忽然小聲地說道:“你看墻上?”
我按照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墻上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正是尸體的。
我說道:“尸體的影子而已,有什么稀奇的?”
薛倩說道:“老趙。你觀察不仔細(xì)啊。你仔細(xì)看。”
我向那邊看了兩眼,這才發(fā)現(xiàn),這影子確實(shí)是從尸體身上來的不假。但是他的形狀有些奇怪。
尸體是盤著腿坐著的。可是影子是站在那里的。我看見他身材高大,英武不凡,分明是在夢中,打算殺我的那副樣子。
影子的聲音滿含著威脅,他緩緩地說道:“道士,你好大的膽子。”
呂先生似乎并沒有被他唬住,他淡淡的說道:“降妖除魔,職責(zé)所在。和膽量無關(guān)。”
影子冷笑一聲:“降妖除魔?你把我當(dāng)成妖魔了嗎?”
呂先生說道:“你已經(jīng)死了。卻又化作厲鬼害人。你不是妖魔,誰是妖魔?”
影子似乎懶得和呂先生爭辯。他淡淡的說道:“你身后的這一位,身懷盲?,留不得。你如果真有匡扶正義之心,現(xiàn)在就殺了他。”
我一聽這話,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呂先生不為所動,只是淡淡的問道:“有沒有辦法,把盲?取出來?你想殺掉盲?,我不阻攔,但是要傷害無辜的人命,那可不行。”
影子說道:“盲?被取出來的那一刻,此人必死。所以,干脆將他們兩個一塊殺了,永絕后患。”
呂先生堅定地?fù)u了搖頭:“濫殺無辜,我不肯做。”
影子大笑了一陣,說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古往今來的英雄豪杰,哪一個不是踩著別人的尸骨爬上去的?道士,你的想法,實(shí)在是婦人之仁。”
呂先生卻不再和他糾纏這個問題。而是淡淡的問:“盲?到底是什么來歷。你要將它殺掉?”
影子沉默了一會,然后說道:“以你的身份,還不配知道。”
影子的話很不客氣,但是呂先生毫不為意,他又說道:“你的本事雖然不小。但是放眼天下,也算不得什么。我看你的墳?zāi)购懿萋剩皯?yīng)該不是什么貴胄。殺掉盲?,似乎是有人指使你做的吧。”
影子沉默了。
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大聲說道:“是有人指使他干的。我看見過。”
呂先生疑惑的回過頭來:“你見過?”
我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那件袍子穿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了什么東西。好像是在打仗。有人遞給了他一個令牌。然后他單槍匹馬,脫離了戰(zhàn)場。我猜,他肯定是接到了命令,要誅殺盲?。”
呂先生問道:“你還看到別的東西了嗎?比如兩支軍隊都有誰?”
我緩緩地?fù)u了搖頭:“除了這個,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呂先生回過頭來,有些不客氣的問:“那個人是誰?”
影子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只是個小道士。憑什么來盤問我?”
呂先生慢慢的走過去,說道:“因?yàn)槟悻F(xiàn)在是厲鬼。我對付你,天經(jīng)地義。”
這時候,我看見寒光一閃,呂先生的手里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只鋼針。
他眼疾手快,將鋼針刺到尸體的眉心里面了。
我看見影子晃了兩晃,似乎受到什么傷害一樣。他大聲地喝到:“你在做什么?”
呂先生淡淡的說道:“鋼針扎在你的尸體上面,你的魂魄可就逃不掉了。”
影子的聲音很驚慌:“你為什么要困住我的魂魄?”
呂先生從懷里面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因?yàn)槲乙絾柲恪!?br/>
他伸手將符紙貼在了尸體的身上,然后猛地一按,符紙轟的一聲,燃燒了起來。片刻之后,黃符變成了紙灰,而上面血色的符文,則印在了尸體身上。
我聽到一陣尖叫聲。那影子在土墻上劇烈的顫抖著。
呂先生的聲音冷冰冰的:“你既然出身行伍,應(yīng)該拷問過不少俘虜。我可以告訴你,拷問魂魄,比拷問身體要疼的多。不過,這種滋味,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嘗到了吧。”
影子開始的時候還在呼痛,但是后來的時候,他卻不肯發(fā)出聲音了。想必,聽了呂先生的話,他硬生生的忍住了。呆剛尤血。
呂先生冷笑了一聲,說道:“想不到今天碰到了一個硬骨頭。像你這樣的魂魄,我還是第一次見。”
隨即,呂先生又拿出來了另一道符紙。
和上次一樣,符紙在尸體上面燃燒起來。然后那符文深深地印在了尸體上。
這一次,影子再也沒有發(fā)出聲音。但是他在劇烈的晃動著。像是大雪天露宿街頭的乞丐。
我感覺他隨時有可能魂飛魄散。
呂先生的聲音冷漠到了極點(diǎn):“還不說嗎?不要緊,畫一道符咒而已,簡單得很。”隨后,他又掏出來一張黃紙。
我有些于心不忍了,攔住呂先生:“你這么干,不會把他的魂魄逼的魂飛魄散嗎?”
呂先生的聲音居然有些猶豫:“這個東西應(yīng)該不會致命,只是疼痛難忍罷了。難道還會有人疼死嗎?”
薛倩在旁邊說:“真有疼死的。你看他的影子,抖成這樣了。我感覺他很快就要魂飛魄散了。”
呂先生撓了撓頭,說道:“魂飛魄散了也好。咱們一拍兩散,你安全了,我也就省心了。”
我說道:“如果他魂飛魄散了,盲?的消息我們就查不到了。”
呂先生擺擺手,說道:“這你著什么急?反正要?dú)⒛愕娜艘菜懒耍蹅兙涂梢愿哒頍o憂了。只可惜了這小子,完不成任務(wù),死不瞑目。”
呂先生這話明顯是說給影子聽得。
這時候,我聽見影子咬著牙來了一句:“我可以告訴你們。”
呂先生嘿嘿笑了一聲:“終于肯說了嗎?用道術(shù)拷問魂魄,從來沒有見誰能撐過三張符咒的。”
那影子咬著牙,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我只是不想就這么死了。完不成將軍交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