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蕭昱辰龍顏大悅,“萬眾矚目,經久難忘,創舉!朕喜歡!”</br> 在周凌風經歷了眾臣子的口水炮轟之后……蕭昱辰一錘子定音。</br> 周凌風雖然沒有舌戰群儒的口才,但他有會裝的演技呀!</br> 他那副“爾等都是渣渣,爾等的籌謀都是小計,貧道高瞻遠矚,爾等不懂”的表情。</br> 叫與他論戰的臣子們,越來越不自信,越來越懷疑……</br> 蕭昱辰見時機成熟,立刻“選邊站”了。</br> 君臣之爭,變成了眾人炮轟國師。</br> 蕭昱辰未經槍林彈雨,直接撿走了勝利的果實。</br> “就按國師的意思,今年萬壽節,大赦天下,減免徭役賦稅,開女子恩科!”</br> 眾人還能說什么?</br> “吾皇英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蕭昱辰臉面生光,“眾愛卿平身。”</br> 皇帝起身離開,太監高唱。</br> “退朝——”</br> 臣子們表情各異的退出朝會大殿。</br> 周凌風腳步虛浮……</br> 贏了?</br> 這就贏了?</br> 感覺像做夢。</br> 皇后娘娘誠不欺他。雖然被眾人圍攻時,他也虛得很,特別是皇帝時不時眼風掃過來……他頓時冒出一身虛汗。</br> 眾人都巴結著給皇帝過萬壽節,就他一個單槍匹馬的讓皇帝生辰別大辦。</br> 這根本就是不是他的處事風格呀!</br> 嘿,沒想到皇帝還挺高興!看來最了解皇帝的,當屬皇后娘娘!</br> 難怪人家能獨冠后宮,盛寵不衰……</br> “國師!國師留步!”</br> 周凌風正想東想西,腳步如踩在棉花里。</br> 后頭忽然有人叫他。</br> 周凌風回頭去看,只見一位京官兒追著他而來。</br> 那京官兒滿面堆笑,頗有討好之意。</br> 周凌風挑了挑眉,端起架子,“這位大人……”</br> “不敢當,下官京兆府尹龐西園。”龐西園拱手道。</br> “龐大人。”周凌風也拱了拱手。</br> “今日國師力排眾議,堅持己見,更是說服皇上大赦天下,您真是大梁當之無愧第一人吶!下官佩服佩服!”</br> 龐西園豎起大拇指,一臉的贊嘆欽佩。</br> 周凌風挑了挑眉,笑道,“龐大人謬贊……”</br> 他雖不認識,但他怎么記得這貨,慫恿皇帝大辦萬壽節,是叫得最歡的?</br> 他還說讓各地大臣都來朝拜,方顯龍威?</br> 周凌風心里嘀咕,面上卻是笑容和煦。</br> 龐西園道,“其實下官也贊同國師之見,聽聞國師見解,下官只覺自己淺薄。國師大人才是高瞻遠矚。</br> “既為皇上締造千古盛名,更叫這一次的‘萬壽節’名垂史冊。單是開女子恩科,就是創舉呀!”</br> 周凌風笑了笑,心里卻道……這貨怕是要給自己挖坑!</br> 他是溫錦派來試探自己的嗎?</br> “只是殿上言淺,下官想請國師大人再好好給下官講講您的宏圖偉愿!”龐西園拱手道。</br> 周凌風挑了挑眉,這是要請他私下里說什么呢!</br> 溫錦的人?還是別的勢力?</br> “今日大人可有空?下官在第一樓做宴,不知可有幸聆聽國師大人高見?”龐西園笑瞇瞇的邀請。</br> 周凌風心里轉了八百個彎,臉上不動聲色,“這……”</br> “粗茶淡飯,只為聽國師高見,您別多想。”龐西園連忙說。</br> 周凌風點點頭,“有勞。本官才來朝中,還請龐大人多多指點才是。”</br> 龐西園見他答應邀請,頗為欣喜。</br> 兩人約好了時間,龐西園便匆匆離宮。</br> “是不是皇后娘娘的試探還不好說……我且去看看,隨機應變。”</br> 周凌風原本打算,下了朝,就去找溫錦要她承諾的極品丹藥。</br> 但龐西園這么一打岔,他決定會會龐西園之后,再去找溫錦兌現承諾。</br> 夜幕降臨,第一樓歌舞升平,十分熱鬧。</br> 周凌風脫下了朝服、道服,只穿了平常人的服飾。</br> 龐西園早早在門口恭候。</br> “您能來,真是給龐某莫大的面子。”龐西園一瞧見他,立刻熱情地迎了上來。</br> 周凌風拱了拱手,“龐大人客氣,請。”</br> 兩人相互做請,進了雅間。</br> 龐西園打量著周凌風的神色。</br> 粗茶淡飯?不可能的。</br> 就算他真的要,人家第一樓也沒有呀。</br> 周凌風看了眼滿桌的珍饈美味,那碩大的龍蝦,個頭兒驚人的蟹……</br> 更有許多他在齊國皇宮,以及太上皇宮里都不常能見到的山珍海味。</br> 這一頓飯下來,怕是抵得上尋常百姓家好幾年的開銷了。</br> 周凌風笑了笑,“龐大人太客氣了!”</br> 龐西園看出他并沒有斥責之意,反而很開心,立刻覺得自己這馬屁拍對地方了。</br> “周兄能來,蓬蓽生輝呀!”</br> 龐西園看起來可比周凌風年紀大得多。</br> 周凌風雖然滿頭花白的頭發,但人家面孔年輕,一絲皺紋都沒有。</br> 朝堂之上,他的頭發都被挽起,束在羽冠中,眾人都猜不透他的年紀。</br> 龐西園在朝堂之外,稱呼他“周兄”,全然是客氣又親切的敬稱。</br> 單是這兩人坐下,喝酒吃菜,多尷尬。</br> 龐西園還請了許多陪客,都是比他品階小的京官兒。</br> 周凌風坐下之后,龐西園一一介紹。</br> 酒過三巡,氣氛就有點兒嗨了。</br> 龐西園拍了拍手。</br> 一溜兒的美人兒端著酒壺,魚貫而入。</br> 她們先是一排站定,一一向周凌風蹲身行禮。</br> 周凌風在齊國皇宮,見過這陣仗。</br> 但那會兒,他不在席間坐著,更不是首位。</br> 雖沒吃過豬肉,但他知道這里頭的門道規矩。</br> 地位最高的那個人先挑,挑一個兩個,哪怕三個都行。</br> 若是來的美人兒不夠多,那么末位的人就沒有美人兒陪著。</br> 周凌風臉上不動聲色,但心里暗暗提高警惕……</br> 莫說他修道之人,不好這口兒。</br> 他就是真好這口,為了得到溫錦的丹藥,他也不能輸在這上頭啊。</br> “咳!”周凌風重重咳了一聲,“咱們說話喝酒,不興這個!”</br> 龐西園暗暗驚訝,連忙揮了揮手,“退下退下。”</br> “周兄別生氣,咱們認識時間短,難免不了解您的喜好。</br> “日后來往的多了,自然就不會惹您生氣了。</br> “今日,您就原諒弟弟吧!”</br> 他說著致歉之詞,手中卻悄悄遞過去一只白瓷瓶。</br> 這瓶子,周凌風可眼熟得很。</br> 正是大德興那種裝有丹藥的瓷瓶!</br> 周凌風眼神微微一凝,他伸手接過瓷瓶,立刻拔開軟木塞蓋子,放在鼻端深深一嗅。</br> 這么一嗅,他就笑了。</br> 因為他終于可以確定,龐西園不是溫錦的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