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昱辰將輿圖以及戰略部署的書信,綁在鷹腿之上,命大鷹給駐軍將領送去。</br> 他則立即召韓獻進宮商議。</br> 因為涉及了陣法的緣故,他還傳音給坤元。</br> 坤元在陣法之上的天賦,是其他人所不及的。</br> 坤元聽聞此事,顯得十分激動。</br> “峨眉派如今壓力已經小很多了!諸位長老師父都有得意的大弟子,可以代為管理俗事。”</br> “特別是那些驚鴻派營救出來的女弟子們,她們本就擅長此事,如今有她們協助,峨眉派事務井井有條。”</br> “可見娘娘當初,不惜一切代價,滅了驚鴻派意義非凡……”</br> 坤元真是溫錦的鐵桿小迷弟,這種時候,都不忘吹捧兩句。</br> “如今娘娘帶著小公主,巡行大梁,為各地排憂解難,治理災害……凡娘娘所經之地,都風調雨順。”</br> “峨眉派也被大家所接受,如今日子不像當初那么艱難了!貧道坤元,懇求皇上,準許坤元入京輔佐!”</br> 說了那么多,原來是不想做個“編外臨時工”,想成為韓獻、周凌風那樣的編內人員。</br> 不過,這也算是臨危受命了。</br> “準,坤元速速入京。”蕭昱辰傳音道,“營救太子之后,你可入東宮輔佐。”</br> “多謝皇上!”坤元高興不已。</br> 戰鷹速度很快。</br> 當晚,蕭昱辰的輿圖和書信,就已經送到了駐軍將領的手中。</br> 用這么大的鷹送信,駐軍將領也很是意外。</br> 但當他展開輿圖和信件之后,就更加意外了。</br> “這……這怎么可能?皇上畫的輿圖,雖說簡略,但標注竟然如此精確?”</br> 其他副將連忙圍上來看,一邊看,一邊嘖嘖稱奇。</br> “這山寨的位置,甚至能包圍至何處,皇上何以能如此精確的圈出來?”</br> “就好像……好像他親眼所見一般?”</br> “皇上明明遠在京都,他怎么比咱們還清楚?”</br> “得知太子在咱們大軍臨近的地方被劫……咱們已經派出那么多斥候尋找,這還沒消息送回來……”</br> “皇上遠在千里之外,竟然就知道了?”</br> 眾位副將,比主將還要震驚。</br> 主將皺眉,沉思了一陣子。</br> 他的目光落在那只威風凜凜的戰鷹身上。</br> 只見戰鷹銳利的鷹眸之中,透出智慧靈性光芒。</br> 主將不由道,“不管皇上如何知道,皇上用兵如神!而且皇上在信中也強調了,兵貴神速!”</br> “今夜即刻悄悄行動。讓將士們潛入山中,悄悄包圍山寨,不要驚動山寨里的人。”</br> “留出逃生的暗河……李副將,你驍勇善戰,最擅打伏擊,由你去山后設伏!”</br> 眾副將都有些羨慕地看著他。</br> 若能救下太子,李副將可就是大功一件了呀!</br> “是!末將領命!”李副將臉黑黑的,不甚明顯,但心里也是一萬個激動澎湃。</br> 駐軍連夜行動,數位身經百戰的將領親自帶隊,悄悄潛入山中。</br> 在蕭昱辰安排的埋伏地點,蟄伏起來。</br> 整整一夜的奔忙,晨光熹微之時。</br> 各路駐軍已經到達事先約定的地點。</br> 各路駐軍分別派出斥候。但斥候帶回的消息,卻叫他們震驚。</br> “沒有山寨!山里什么都沒有!皇上是不是……搞錯了?”</br> 各路將領心里都有些沒底。</br> 從一開始震驚皇帝的“手眼通天”,再到此時,懷疑皇帝是不是糊涂了?</br> 諸位將領的心情猶如過山車,忽上忽下。</br> 坐過山車還能尖叫,他們現在卻只能閉緊了嘴,壓抑下心頭的煩躁不安,不敢發出動靜。</br> 山寨里的人,心中也有些惶惶。</br> “明明陣法沒有被觸動……可為什么有種脊背發涼,被人盯上的感覺?”</br> “主子為何還沒有下一步行動?不是說,挾持了太子,就動搖了大梁的根基?”</br> “我怎么有種……要被人甕中捉鱉的不祥預感?”</br> 另一個同伴呸了一聲。</br> “別說喪氣話,這陣法,咱們自己也試過,肉眼凡胎,根本看不見咱們山寨!敵明我暗,咱還有人質,即便殺不了大梁皇帝,主子也能做個割據一方的藩王!”</br> 說完,這同伴也覺得脊背涼涼的。</br> 他忍不住悄悄回頭……身后明明沒有人啊?</br> 蕭昱辰安排駐軍包圍山寨之后,他和溫錦也沒有閑著。</br> 他讓坤元入京,商議破陣之事。</br> 以前幾次和“陣法”打交道,讓他意識到,若是不破陣,這仗完全沒法兒打!</br> 敵暗我明,一旦打起來,就是蒙著眼睛被動挨打的局面。</br> 他和溫錦等了半個時辰,又商議了一些細節。</br> 卻只等來了韓獻。</br> “坤元呢?他沒和韓太傅一起入京?”蕭昱辰問道。</br> 韓獻道,“稟皇上,坤元聯系臣了,讓臣去接他。但臣先前道法受限時間太久……如今這‘縮地成寸’的道法,越發不靈光。</br> “臣擔心去了青城山,就回不來。或是勉強回來,就無法再趕去營救太子……所以,臣未敢擅自前往,特來求問皇上和娘娘的旨意。”</br> 溫錦側目看著蕭昱辰。</br> 韓獻道法受限時間太長……還不是拜蕭昱辰所賜!</br> 他為了不讓她太快回到京都,故意給他們一行使絆子。</br> 蕭昱辰余光瞟見溫錦那嗔怒的表情,他抬手輕咳一聲。</br> “這個好說,既然是朕當初限制你,那現在,朕為韓太傅解除限制就是……”</br> 說完,蕭昱辰蓄力于右掌之上。</br> 他的整個手掌,都籠罩在一層淡淡金光之中。</br> 溫錦和韓獻還沒搞明白,他要如何解除限制,就見他一掌拍在韓獻身上。</br> “嗯……”韓獻悶哼一聲。</br> 他如同被雷電打中一般,身上有噼噼啪啪的電流聲,還有細小的電光,不停閃爍。</br> 他鼻子下頭涌出兩行鼻血。</br> 他的頭發,更是如同被電劈了,成爆炸頭模樣。</br> 溫錦豁然起身,怒喝,“蕭昱辰!”</br> 蕭昱辰道,“韓太傅覺得,現在如何?”</br> 韓獻咧嘴一笑,鼻血流得更兇了。</br> 他神情卻顯得很興奮,“臣覺得好極了!”</br> 沒等溫錦回過神來,他便咻地消失在眼前。</br> 溫錦滿面狐疑,“師兄以前不是說,在皇宮之內,無法使用縮地成寸的道法嗎?說皇宮是龍氣最盛之地,克制其道法發揮?”</br> 蕭昱辰得意一笑,“那皇后以為,朕剛剛給他的是什么?”</br> 溫錦怔了怔……她忽然想到,蕭昱辰之前的金龍之軀。</br> 難道,他拍向韓獻的那一掌,就是傳說中的“龍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