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嚴實的槍傷很快就痊愈了,身體恢復得很好。嚴國璽夫婦專程從省城趕來,守護在兒子身邊,看到兒子日漸好轉,臉上露出了喜色。
嚴國璽說:“看來還是我兒子命大啊!我剛聽到信息,差點暈了過去。我們家五代單傳,我就你這么一個兒子,要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倆這老骨頭還不散了架啊!”
嚴實說:“老爹不必悲傷,我不是好好的嘛!只是我那可憐的岳父岳母,他們死得太慘了。”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嚴母趕緊為兒子拭去淚水,說:“是啊!好人命不長。只是你媳婦兒……”
嚴國璽說:“這年月,兵荒馬亂的,死個把人乃司空見慣。”
三口人正說著,馬懷成走了進來,嚴國璽一把拉住馬懷成的手說:“子實啊,你可是我嚴家的恩人哪!要不是你,我們爺倆恐怕早已陰陽兩隔了,還能在這里說話?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謝你呢!”
馬懷成說:“小事一樁,前輩不必掛在心上。作為軍人,救百姓于危難之間,也是職責所系,不要太客氣。”
嚴國璽說:“馬營長年紀輕輕,儀表堂堂,談吐不凡,日后必大有作為啊!”
馬懷成笑說:“哪里,哪里,老先生過獎了。”
嚴國璽說:“馬營長的字和犬子的名里都有個‘實’字,如果馬營長不嫌棄,我想高攀馬營長與犬子結為義兄義弟,不知營座意下如何?”
馬懷成說:“那好啊!我正有此意,還想討教嚴兄。”
嚴實說:“愧不敢當,在下學識淺薄,無論資歷、地位,還是年齡,我只能喊你大哥,小弟唯大哥馬首是瞻。”說著,便要躬身給馬懷成磕頭。馬懷成說:“千萬別這樣,我們已經是兄弟了,兄弟是手足,日后我們相互照應就是了。”
嚴國璽說:“好好好,我實在是太高興了。子實,我看嚴實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我想把他接回去療養,再說,我也在政府給他謀了個差使,想讓他回去上班。”
馬懷成說:“好啊!伯父想得可真周到,就看嚴實弟自己了。”
嚴實說:“我不回去,我媳婦還沒找到呢!”
嚴國璽說:“有馬營長在此為你打探尋找,還要你干什么?聽話,我們回去,等你大哥的好消息。”
嚴實說:“我不,找不到桃子,我哪兒也不去!”
嚴國璽苦笑一下,對馬懷成說:“瞧瞧,我兒子還是個情種呢!”
馬懷成說:“他們新婚燕爾,也能理解。不過,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伯父意下如何?”
嚴國璽說:“你說!”
馬懷成說:“嚴弟岳父母雙亡,埋在此地,不如讓他留下來給岳父母上上墳,以盡孝道,同時也打聽新娘子的下落。”
嚴國璽思索了一會兒說:“這樣也好,不過,我擔心他的安全。”
馬懷成說:“我想讓他參軍,做我的副官。其實,也沒什么事可做,平時出門,他可以帶兵。”
嚴實說:“我愿意當兵,跟隨大哥馳騁沙場,為我岳父母和我媳婦報仇。”
嚴國璽說:“你乃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如何帶兵沖鋒陷陣?”
馬懷成說:“我會照顧他的。”
嚴國璽說:“也只能這樣了,我就把實兒交給你了。如果沒有出息,立馬讓他從哪兒來就滾到哪兒去。”
一個女護士推開房門,說:“該打針了。”發現營長在,趕快躲在一旁。
嚴國璽說:“看來我得回去了,你們忙,你們忙。”
馬懷成將嚴國璽夫婦送出營門,嚴國璽剛上車又下來了,湊到馬懷成耳邊說:“你可要給我看住了,千萬別和共產黨攪在一起。”
馬懷成說:“您放心,我會讓他走正路的。”
嚴國璽的車子騰起一股沙塵走了,馬懷成站在便道上沉思了許久。
返回營部,王確早已在那里等候。不等馬懷成開口,王確說:“聽說營座要讓嚴實那小子當副官?”
馬懷成說:“呵,消息怪靈通的。”
“營座,嚴實那小子就是個酸秀才,弱不禁風的樣子,怎么能當副官呢?”
馬懷成沒好氣地說:“就你行?你除了會玩些花花腸子,軍事上哪一樣讓人佩服?好了,以后你們共事,要搞好團結,不要張口閉口小子小子的,那是我兄弟。”
王確說:“得罪,得罪,我不曉得他是您兄弟。我以后向他學習,向他學習。”邊說邊退出營部,一溜煙地跑了。
馬懷成望著王確的背影端起桌上的茶杯,將茶水沷了出去,鄙視地說:“小人!”
嚴實打完針,馬懷成的勤務兵就送來了軍裝,幫嚴實換上。嚴實對著鏡子看了看:“這佛要金裝,人靠衣裝,這軍裝一穿還真像個軍人吶。”
護士小姐一邊收拾針具,一邊回望了一眼,說:“臭美,軍人是打仗打出來的,不是穿出來的。你看人家馬營長,穿件便服也是軍人的樣子。”
嚴實沒想到這個平時一聲不吭的小丫頭,嘴皮子還是挺伶俐的,笑了笑說:“你怎么就認為我不像一個軍人?”
護士說:“打個針都戰戰兢兢的,要是扛槍打仗還不尿褲子啊!”
嚴實說:“我不是沒挨過槍子兒,就像蚊子咬了一口。”
護士說:“好好好,以后蚊子咬了,別再來找我。”
嚴實想說什么,還沒有說出來,只嘿了一聲,護士就已經出門走遠了。
嚴實穿戴整齊,就去找馬懷成,一進門就喊:“報告!”
馬懷成正生王確的氣,見嚴實進來,眼睛一亮:“哎呀,不錯,不錯,有點軍人的風度。”
嚴實說:“大哥,我悶得慌,我想回楊家坳,一來給岳父岳母上墳,二來看看駐守在那里的弟兄們,看他們找到桃子了沒有。”
“哦,是這樣,情理之中,情理之中啊!去吧,我讓警衛排派兩個人和你同去。記住,你現在是軍人,不能感情用事,無論什么結果或出現什么情況都不能蠻干,要和三連長商量。”
“是!”嚴實行了一個軍禮,便出了營部。
夕陽西下,嚴實和兩名警衛員揚鞭催馬,向楊家坳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