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霜本無意,何故染紅塵——如果忽略掉殺父之仇,沈暮塵的確算得是人間謫仙,讓人忍不
住傾心。
當然,除了她之外。
她如何都不會對一個殺父仇人之子傾心的。
金華閣內燃著炭火:沈暮塵在炭火邊的軟塌上坐下,冷冷說道:“過來。”
顧清寒抿了抿唇,依言過去了:“陛下喚臣妾來,足有何事嗎?”
沈暮塵盯著她:“你覺得朕喚你來,能有何事?”
顧清寒已經(jīng)走近,此時離他也只有兩步之遙,聽到這話心跳猛的漏了半拍!
[該死的沈暮塵,該不會大白天的要行事吧? ! ]
[說好的清冷禁欲、不近人情呢?開過葷就食髓知味、不能自己了? !大白天的他不要臉我
還要臉呢,不行,這屈辱我能忍么? ]
沈暮塵:
這種事情對她來說,竟足屈辱么?
沈暮塵臉色鐵青,剛要冷斥一聲,卻見顧清寒軟著身子近前,雙手攀上他的肩頭!
"臣妾也不知道陛下有何事呀,不過若陛下要做什么,臣妾也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好個表里不一-的女人!
沈暮塵臉上幾乎能凍出冰渣子來,若不是他能聽到她的心聲,恐怕還真的被她表面這樣子給
騙了!
沈暮塵微微轉頭,余光中可見顧清寒故作嬌媚的眉眼,紅唇勾著風情萬種的笑意,他卻看出
了一絲諷刺。
他猜不出她究競想做什么。
既然對他如此厭惡排斥,為什么又要極力的勾引?
沈暮塵瞇眼說道:“當真是朕要你做什么都可以?
顧清寒的指尖微僵,即使只是極其細微的表現(xiàn),也被沈驀塵察覺了。
他低頭看向她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寒聲問道:“顧清寒你究竟想干什么?”
顧清寒自然看到了他的視線,微微抿唇。
[沈暮塵果然敏感,就連這樣都能感受到。]
[我究竟想做什么?當然是殺了你,為爹爹報仇!不,不僅僅是你,我要將大虔朝的天換了
姓顧不姓沈! ! ]
[這是你們姓沈的欠我們顧家的! ]
沈暮塵猛的抓住顧清寒的手,眼底的殺氣傾瀉而出!
原來她竟是這樣的想法,先得到他的寵幸,生下他的兒子,然后找機會殺了他,挾天子以令
諸侯么? !
這就是她的目的么!
顧清寒低呼道:“陛下,您又弄痛人家了!”
沈暮塵冷著臉,卻又忽然頓住,放開了她的手。
沒錯,是他們沈家欠顧家的
只是這大虞朝的江山,才不會像她想的那么容易守住。
“朕累了,幫朕捏捏頭。”
沈暮塵閉著眼說道。
顧清寒皺眉,他叫她來就是捏頭的?
[哼捏爆你的狗頭,要不要? ]
沈暮塵放在膝蓋上的手隱忍的攥緊。
顧清寒纖長的手指從他肩膀上離開,若有似無的劃過他的耳郭,按住了太陽穴。
沈暮塵的背脊微僵,但隨著她輕柔的按捏,他又慢慢放松下來。
一直繃緊的腦袋似乎塞進了一團棉花,讓沈暮塵輕松的同時變得有些乏困。
顧清寒斟酌用詞,剛開口道:“陛下
然而沈暮塵卻頭一歪,靠在了她懷里。
竟然睡著了?!
顧清寒愕然張著嘴巴,難以置信!
他是有多困啊?要殺他的仇人就站在他面前,他竟然這么放心大膽的睡著了?
究竟是太過自信以為她不敢殺他,還是太相信她對他的深情?
如今她是顧雪,可不是原來的顧清寒!
顧清寒抿了抿唇,最終沒有下手。
“哼,暫時留你狗命,待我掌控了兵馬大權、國庫命脈,分分鐘廢了你!”
顧清寒嘀咕- -聲,嫌棄的將沈暮塵放了下來,伸了伸懶腰走到前殿,隨手拿起了一本奏折。
“澶州雪災,災民缺衣斷食,凍死無數(shù)。朝廷賑災款項遲遲未 .幸有林氏之女林萍捐出所
有家財施 至今賑災款項未達,奏請陛下.查
顧清寒微怔,澶州,那是梨娘的家鄉(xiāng),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林萍應該是梨娘的弟子。
梨娘以刺繡聞名天下,她曾收過兩個弟子,一個是林萍,另一個就是她。
而顧府之所以能請到梨娘做她的女紅老師,還是她二哥哥去求了好久的結果。
“前段時間梨娘說陰德不知道怎么變多了,原來是因為此
所謂陰德,就是做了好事善事不被別人知道,或是被別人知道了卻不以此求功頌德,如此才
能計入陰間,惠及祖宗親師友。
世人經(jīng)常說的心存善意、多積陰德便是說此,只是大多數(shù)人并不會從做好事中直接得利,也
便不屑為之了。
林笑用自己的家財濟賑災民,肯定挽救了很多人的性命,這才給梨娘也積了那么多陰德,讓
她能在鬼界陰間來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