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們四個就是第一現者嗎?”
“是。”
徐峰點頭道。
身前站著一位瘦高個的人,在尸體前細細大量了一會兒,才轉頭問了徐峰幾人一句。
“你們沒人碰過尸體吧?”
“沒有。”
那人點了點頭,走到了集合起來的美術館的工作人員跟前,詢問道:“你們有沒有人看到過犯人?”
“呃,這個已經跟所有人確認過了,但好像并沒有人看到過什么可疑的人。”
嚴館長緩聲說道。
“那個,或許那個防盜攝像頭拍到了什么?”孫澤舉起一只手,指向了房間內一根承重柱上裝著的一個攝像頭。
“哦?拍下來了?”
此時一眾人來到了美術館內的監控室,監控室的其中一個屏幕上正播放著錄像,右下角顯示著時間4:25。
“犯人真是笨蛋啊,竟然不知道會被攝像頭給拍下來。”
杜宇飛小聲嘀咕了一句。
“嗯?看來是拍下來了。”
這個攝像頭恰好對著這個方向,基本上可以將這里看得清楚。
此時的畫面上左下是一個展示臺的一角,不知為何上面卻沒放展示品,上方貼著一個介紹牌一樣的紙片,展示臺上還放了支筆。
旁邊豎立著一個中世紀的鎧甲,雙手扶在劍柄上支撐著身體,再旁邊則是一排貼了標簽的地方,上方卻空無一物,似乎本來放置了繪畫作品。
過了一會兒,畫面上出現了田中老板的身影,他站在攝像頭前,抬手看手上的表,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瘦高個警官瞇起眼,盯著屏幕。所有人也都屏息凝神地看著,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兇手就要出現了。
“什么?!”
所有人大吃了一驚。
究竟生什么了?
只見畫面上原本立在后面的中世紀盔甲忽然跳了起來,一劍劈在了田老板的背上,跳到了畫面跟前,而田老板則吃痛地跌坐到后方,手扶著展示臺支起了身體。
鎧甲停頓了一會兒,隨后又反手一劍再次劈砍在田老板身上,這次卻沒有停頓,一手猛然上前掐著田老板的脖子,將其提了起來,另一手則是舉起劍,對著其脖頸用力刺了下去,將其釘在了墻上,鮮血飛濺。
瘦高個警官皺了皺眉,伸手按停了錄像,畫面定格在鎧甲轉身離去的畫面上。
“咦?這個畫面好像在哪里看到過?”
樂惜顏驚疑地出聲說道。
“嗯?這個畫面跟那幅畫上的場景好像!”
“那幅畫?”
瘦高個警官奇怪地問道。
“就是掛在尸體右面墻上的那幅標題叫‘天罰’的畫。”
“難道是為了模仿那幅畫殺人?兇手倒是挺大膽啊,這種打扮如果被人看到了的話……”
“啊!所以那時候通道上才會有‘禁止入內’的告示牌!”
安小樂一砸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記得那時是四點左右吧?”
徐峰挑了挑眉。
“沒錯,我們五點后再去時牌子就不見了!”
“如此一來,案時間應該在四點半左右,告示牌應該就是兇手放置的了。
他這樣將人隔開后,穿上盔甲,潛入了房間內,再將約來的田老板殺害。這么一來,犯人應該是……”
“應該是對美術館內部非常熟悉的相關人員!”
徐峰插嘴到。
那個瘦高個警官撇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也就是說,犯人就是你們這些人中的某一個了!”
瘦高個警官用銳利的眼神掃過集中起來的美術館員工。
“喂!你看田老板在被刺中前似乎在做什么!”
“你!”瘦高個警官額上爆出了青筋,“誰讓你亂動錄像了?!”
“哎呀,你先看啦!”
“嗯?”
畫面上,就在田老板被砍中第一劍,犯人跳到其身前背對著他時。
田老板似乎現了墻上貼著的紙片,取下來拿在手中一看,長大了嘴,隨后抓起了展示臺上的筆,咬著牙在紙片上涂畫了幾筆,隨后又將筆扔了出去,將紙揉作了一團,再接著便是犯人反手砍他的畫面了。
“嗯?那紙片現在在哪里?”
畫面上,揉起來的紙片被田老板緊握在了右手中。
“難道說,那張紙現在還在他手里!”
…………………………
“報告!從被害人手里現了這張紙。”
一名警員將從田老板手中現的紙交到了瘦高個警官的手里。
瘦高個警官展開一看,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兩個字:向田!
“為…為什么會叫我的名字?”向田一臉的驚恐。
“可能是為了防止被防盜攝像頭拍到,所以穿了盔甲,但被害人卻現了……”
“不!不是!這不是我干的!”
“那你倒是說說,四點半左右你在哪兒?”
“四…四點半左右,我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做館長交代給我的事啊!”
“是啊!我確實有讓他做事。”嚴館長說道。
“也就是說,在四點半左右,根本就沒人看到你嘍?”
“可…可我根本沒有殺害田老板的動機啊!我是冤枉的!”
“你就不要再隱瞞了!向田!”孫澤突然說道,“你不是因為偷賣美術館的展品,正被田老板要求賠償巨額的損失賠償嗎!”
“他說的是真的嗎?”
“可…可是這件事跟案件沒有關系的啊!人不是我殺的!”
“呵!等我的人把那件盔甲找出來,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
徐峰此時正趴在地上,仔細地尋找什么。
“啊!找到了!”
“喂!警官先生,那支原子筆掉在了這里!”
“嗯?”瘦高個走過去一看,一排展品后的地面上靜靜地躺著一支筆。
瘦高個撿起來一看。
“這是很高級的筆啊!”
跟過來的館長看了一眼,說:“這是我們美術館在周年慶典上特別定制的筆,館里的每一個工作人員都有一支。”
瘦高個將筆芯按出,拿出小本子翻開來,在上面畫了幾筆,又拿出紙比對了一下,說道:“顏色、粗細都一樣,看來這就是被害人用的那支。”
徐峰湊了過去,看了看紙片,上面有些凹凸不平,似是有些劃痕。
“報告!從向田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副鎧甲!”
這時,兩個警員抬著一個大口袋,進來放在了地上,袋子里露出了一副染滿鮮血的鎧甲。
“這…這怎么可能!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道啊!”
“哼!有兩個鐵證如山的證據,帶血的鎧甲和被害人死前留下的信息,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唉!真是好可惜啊,這么一件美術品,變成這樣怕是要報廢了吧!”杜宇飛突然感慨地說了一句。
“不,這個只是復制品而已。”孫澤聽到了杜宇飛的話,解釋道,“這個僅僅是用來裝飾用的復制品,就是早上向田搬進來的那件。”
原來如此!徐峰若有所思,怪不得當時向田只是沒戴手套,館長便嚴厲責罵,但當他摔那件鎧甲時,館長卻并沒有說什么。
“這次可真是幸運啊,生了這樣的事,美術品似乎都沒有什么損傷。”
嗯?!
徐峰環顧了一下,確實,周圍的美術品并沒有受到任何殺害,明明墻上貼著卡片,但卻沒有畫,似乎是早就被人移走了……
如此想來似乎還有什么東西剛才也覺得有點奇怪來著……
那支筆!這么一說,那張紙上……難道說這是個圈套?這是一個讓向田沒有不在場證明的圈套,能做到這件事的只有……!
“那么,就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哎呦!肚子好疼!”徐峰忽然捂著肚子彎下了身,來到館長面前,“館長館長,廁所在哪里?”
“哦,就是出了展廳左轉,走到盡頭有個樓梯,下到樓梯背面就是。”
“你光這么說我有點記不清楚,你幫我在紙上畫一下吧!”
館長掏出了原子筆幾,按出了筆尖:“就是出了展廳,左轉,然后……”
就在筆要觸紙的瞬間,嚴館長忽然臉色大變,那筆的手顫抖起來,半天沒有落下。
“怎么了館長?你該不會還沒落筆就知道不能寫了吧?”徐峰意味深長地說道,“好奇怪啊?明知道不能寫的筆,你為什么還要帶在身上?”
“不能寫的筆?”杜宇飛一愣,隨即興奮地說道,“對啊!如果筆不能寫……那那張紙…………應該是白紙?”
徐峰眼角跳動了幾下,對著瘦高個說道:“你看看紙上,是不是在字跡上還有類似亂涂亂畫的劃痕?”
“嗯?”瘦高個將紙拿到眼前一看,紙面上凹凸不平的痕跡,似是有人想要將上面的字劃掉。
“可是,現場現的這個筆能寫啊?”
“當時我們現這支筆的時候,筆尖是收進去的吧?”
“對啊!一個快要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會費這個功夫把筆尖重新收回去!”
“當時怕是這樣的!犯人對田老板說紙上寫了兇手的名字之類的,田老板取下一看,嚇了一跳,現根本就不是兇手的名字!便抓起來臺子上的筆,想要將其劃掉,寫下真兇的名字,但沒想到筆是兇手事先放置的,根本就寫不出來!”
“于是便憤怒地將筆丟掉,并想把紙揉掉?”瘦高個接道,“這是利用沒有聲音的錄像設下的圈套,想將思路引向截然不同的方向上!那么現在,手上握有寫不出來筆的人就是真正的兇手!也就是說,嚴館長,兇手就是你吧?
那么,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下午四點半左右的時候你在哪里?”
“那個時候,我正在等著跟一個人會面,那是一個靈魂已經墮落了的惡魔。
我藏身于鎧甲之中,終結了那個惡魔。”
“館…館長?”
“可是你被攝像頭拍下來了啊!”安小樂忍不住說道。
“不,你以為這是巧合?這都是計算好了的。跳的位置留出的間隙,紙片的位置,筆的位置都是經過計算了的。
你們或許覺得我有點愚蠢吧?做了這么多就是為了除掉田老板。
因為他太自私自利,想要從我手中奪走如同我孩子一般寶貝的美術館。
還有私自販賣作品的向田,我也要給他懲罰!”
“可是……”樂惜顏不解地問,“這和那幅畫描繪的不一樣啊?”
“不!恰恰正如畫中描繪的那樣!”嚴館長頗為深邃地說道,“正義的騎士殺死了惡魔,但他也被惡魔的血所污染,成為了惡魔。
呵,不管再怎么粉飾辯解,我也不過是一個殺人犯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