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洋沒把向家里坦白的事情告訴韓北置,他不想看見韓北置對這件事的反應,他不想韓北置跟他一起失望。他也不想韓北置安慰他后說再努力努力,他其實不想任何人對他說努力,不僅僅只有韓北置,他現在雖然在順其自然,但沒人可以說他不努力。他也不想韓北置問他說,你想怎么辦。這件事讓他覺得灰心,并且毫無辦法。
韓北置在元宵節之后另一個周末邀銘洋同住,銘洋在飄窗上坐了很久,從太陽當空照到陰雨綿綿,他最后同意與韓北置合居,他搬離了這個生活了許久的房子。
銘阮與銘洋視頻時,他并未遮掩,銘阮看著與以前所見完全不同的畫面:“你是換房了嗎?”
“嗯,換了。”
“是遇到問題了嗎?”銘阮問的有些急切,他對銘洋的生活有著莫大的關心。而他問完之后不久就聽見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叫銘洋,他微微皺了下眉。
“不是。”銘洋回答他,又對剛才的聲音做出解釋:“是一個朋友。”
銘阮相信了他的話,沒再問起,銘阮囑咐了幾句關于生活中的細節問題后結束了視頻。
韓北置倚在門框上看著銘洋說:“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視頻。”
銘洋說:“沒關系。”
三月二十八日晚,銘洋回到家中時見到桌子上擺了一個蛋糕,韓北置就坐在蛋糕的前邊對他說:“祝你生日快樂。”
銘洋并未告知韓北置今天是他生日,他其實不愿意過生日,他坐在韓北置的旁邊道:“你總是能出其不意。”
“許個愿吧。”韓北置說。
蛋糕上搖搖晃晃的燭火讓他想起二零零八年時銘阮的生日的那一天,銘洋回到家中就看見了擺在桌上的蛋糕已及忙忙碌碌的銘父銘母,他們正在準備給晚自習放學后才能回家的銘阮過生日,銘洋的回家并沒讓兩個人之中的任何一個停下,只是說讓他回房間寫作業去。
銘洋在蛋糕前停留了一段時間,才回的房間。那個時候,蛋糕是一個稀罕物,在銘洋所處的環境了,沒有多少人會去花費不少的錢去買一個蛋糕。
銘洋坐在椅子上等銘阮回家的時候,銘母對他說,等銘洋過生日的時候也會給他買一個,銘洋生日。臨近九點半,銘阮放學歸來,進門便笑著喊著爸媽。銘洋轉過頭看過去就見到了銘阮滿懷的禮物,銘阮對著銘洋笑了下,在銘洋的身旁坐下,問他:“你要挑一個嗎?”
銘洋搖了搖頭,他并不想要。銘母點上蠟燭,讓銘阮許愿,銘洋看著閉上眼銘阮,笑的溫和的銘父銘母,桌子上的禮物,蛋糕以及蛋糕上點燃的蠟燭,這些東西讓尚在年少的銘洋羨慕了起來。當回過神來時,銘阮睜開了眼睛并將蠟燭吹滅,銘母將蛋糕切塊分之,蛋糕并不大,銘母分了五塊,銘父銘母和銘洋每人都一塊,銘阮一人兩塊,且這兩塊單個都要比其余三塊大上些許。
銘洋看了眼,并未說話,拿起蛋糕回了房間。生活中的細微之處讓銘洋早早知道銘父銘母偏愛銘阮,那是很多個的更多一點或是少一點,這些更多一點或是更少一點造就銘洋很多時候的沉默。
銘母許諾的蛋糕在以后的多年中從沒來過,那一年后接連著銘阮高考,銘父銘母把多數目光放于銘阮身上,生日時,銘洋得到的是一張用來買些零食的十元錢。銘阮高考同時銘洋初三,他因為某些原因學業吃力,親戚家中里多是優秀學子,不能被比下去的想法讓他壓力很大,家中唯一可以讓銘洋放松些的電視也因銘阮高考要靜而半年未開機。那年夏天,銘阮被一所很好的大學錄取,銘洋堪堪過了線,去了一所升學率極低的高中。銘洋給那兩年做了一個總結,叫做連續失望。
這么多年過去了,銘洋已經吃過很多塊蛋糕,蛋糕分給他的多少已經對他來說無所謂了,但仍對銘母未能履約而耿耿于懷,因為他是真真切切的盼望著能夠擁有。
銘洋笑了笑,他并未許愿就吹滅了蠟燭。韓北置問他:“你有沒有想讓我幫你實現的愿望。”
“沒有。”
韓北置又問他:“你有什么想要的禮物。”
“沒有。”
“這么無欲無求的么。”連續兩個沒有讓韓北置放棄再問下去的念頭,他能想到下一個問題的答案仍然是否定。他切開蛋糕,把其中一塊放在銘洋面前,“你找找里面藏的東西,那是送給你的禮物。”
當銘洋在蛋糕里面找到一個戒指的時候,他感到有些慌張:“這個算是什么?生日禮物還是別的什么?”
韓北置一邊把戒指擦干凈放在銘洋手心里一邊說:“你可以把它當做是生日禮物,也可以是富有別的意義的小東西,同時也能綜合兩項,你想它是什么?”
韓北置把問題又踢回給銘洋,韓北置的意思已經再明確不過,銘洋沒想到韓北置能夠領先自己那么多,他還未達半山腰,韓北置已經到山頂。
“暫且是生日禮物吧。”銘洋說。
韓北置不免失望,但他并未表現出來。他在這個送戒指的行為還是想法時,他曾對朋友說過,朋友對他說,你們在一起的時間并不長,你有些操之過急了。韓北置說,我對他有莫名的狂熱。朋友只是對他笑了笑,沒有再繼續否定他。韓北置能夠透過狂熱看清銘洋是否一樣,他清楚的知道,銘洋沒有。
韓北置說:“銘洋,生日快樂。”
銘洋微微笑了下,他過生日的時候一般不太快樂。銘洋站了起來,低著頭看了韓北置一會后彎下腰輕吻下韓北置的嘴唇。
韓北置雙手扶著銘洋的腰,微微仰頭看著他的眼睛說:“你真的很漂亮。”
銘洋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