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依霖意識不到秦宇問這個問題的深意,只是下意識地回答了一下。而另一邊,清幽也了解完情況,臉色有些陰沉地回到了秦宇的身邊。</br> 正如秦宇所料想的那樣,在場幾乎所有的海外人士都只知道彭航是邀請他們過來游船放松心情的,卻并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大多數人甚至不清楚,秦宇和清幽到底是什么人。</br> 清幽剛準備對秦宇說出最好不要上船的建議,就看到彭航回來了,手里拿著兩件救生衣,分別放到清幽和秦宇的手中。</br> “呵呵,雖然這個船十分穩當,但是我們也要做好防護措施嘛!萬一出了什么岔子,我們也沒辦法和秦夫人交代啊!”</br> 看著彭航笑嘻嘻地分救生衣的樣子,一副老實人的模樣,讓人難以想象,這個人居然真的是一肚子壞水。</br> 秦宇正準備把救生衣穿上,突然聽到旁邊的清幽罕見地主動發話了:</br> “秦總——”</br> 出乎秦宇的預料,清幽這一次發出的聲音,婉轉而悠長,如果秦宇沒聽錯且沒幻聽的話,剛才清幽的語氣,是在向秦宇……撒嬌?</br> 秦宇一臉蒙圈地看著清幽,不知道這個向來冷漠的女人突然抽的什么風。鄧依霖和彭航同樣也是一臉震驚地看著面前的兩人,尤其是鄧依霖。之前跟清幽和秦宇接觸了幾次,都覺得兩人之間的關系應該是清白的。</br> 尤其是清幽,似乎還隱隱有著替秦宇的未婚妻管著秦宇的樣子,難不成這個女人,監守自盜了?</br> 想著之前自己想要觸碰秦宇的時候,清幽表現出來的過激反應,鄧依霖竟然有一種,把這一切都串聯起來的感覺。</br> 所以,這個秘書莫非真的和秦宇有一腿?</br> “秦總,你看這個黃色的救生衣好丑啊,我想要他們手里的橘色救生衣嘛!”</br> 聽到清幽接下來的話,秦宇也是瞬間就明白了過來。</br> 清幽很有可能是在救生衣上發現了什么問題,于是想要提出和彭航交換救生衣。一旁的工作人員有些不滿地對清幽說道:</br> “小姑娘,我們這邊的救生衣都是同一個款式的,不管橘色還是亮黃色,都是為了萬一落水的時候,能更容易被發現而已,沒什么可換可不換的。”</br> 聽著工作人員的指責,清幽居然是撅起了小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活像是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br> 看著清幽都為了自己的安全豁出去到這種地步了,秦宇這個大男人,自然也不能在旁邊干看著,于是對著工作人員笑著說道:</br> “哎,你就別管她了。小姑娘家家的,不就是該多寵一寵嗎?”</br> 說著,又用一種似乎是有些為難的目光看著彭航,說道:</br> “彭老板,你看,我家小秘書都已經這么說了,您看是不是?”</br> 彭航也是反應了過來,笑著說道:</br> “害,這多大點事情嗎!想要交換的話,我們現在換過來就可以啊!”</br> 說著,就解開自己身上的衣服,向著秦宇的手中遞了過去。在交換的瞬間,彭航也是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br> “呵呵,之前一直沒有聽說,反倒是我孤陋寡聞了。原來秦總和自己的秘書的關系這么好啊!”</br> 秦宇似乎絲毫沒有聽出彭航的深意,反而是十分驕傲地點了點頭,還順手拍了拍清幽的小腦袋,說道:</br> “那是自然了。這個小秘書啊,從在上京的時候就一直跟著我了,一直跟到了魔都呢!”</br> 聽到秦宇的話,彭航和鄧依霖都是有些尷尬地笑了笑。</br> 在交換結束之后,秦宇也是一直留了個心眼,觀察對面的兩人有沒有做出什么奇怪的舉動。但是事實上,這四件救生衣似乎真的是完全一模一樣,交換之后,彭航和鄧依霖也只是按照剛才的方式,又重新穿了一遍。</br> 秦宇這邊笨手笨腳的,還是在清幽的幫助下,才終于把救生衣給穿了上去。</br> 在清幽幫助秦宇系后面的結的時候,秦宇聽到清幽恰到好處的小聲的聲音傳來,說道:</br> “我只是測試一下他們。”</br> 說完之后,清幽就是迅速把腦袋遠離秦宇的耳朵,還十分嬌羞地錘了錘秦宇的肩膀,說道:</br> “什么嘛!在外面也沒個正行!”</br> 秦宇也是十分配合地轉過身來,痞里痞氣地捏了捏清幽的手,雖然很快就松開了,但是還是能讓人遐想到,剛才兩人接觸的功夫,秦宇到底對清幽說了什么內容的話。</br> 鄧依霖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秦宇,她印象中的秦宇,一直都是一個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人物,怎么今天看起來,就和那些浪蕩于花叢之間的紈绔子弟一樣呢?</br> 彭航之前就對秦宇不是非常了解,所以看到秦宇今天的表現,還以為秦宇只是生性好色,于是只好尷尬地說道:</br> “呵呵,秦先生真是好雅興啊!呵呵……”</br> 在經歷了一些小插曲之后,一艘艘小輪船也是出了岸。雖然只是四人乘的小艇,但是每只小艇都十分穩重,據說,其噸位甚至可以承載八個人的重量,可以保證絕對安全。</br> 除此之外,小艇上還備有一張小方桌和便捷式的小冰箱,如果有興致的話,游客甚至可以開啟小艇的自動駕駛模式,自動避讓其他船只,在湖面上享受悠閑溫馨的下午茶。</br> 對于這場前途未卜的小船旅行,秦宇也是在心中默默定下了自己的目標。小心行事,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弄清楚彭航的真正目的。</br> 現在看來,恐怕鄧依霖對于彭航的真正目的也并沒有弄清楚,她也只是一個工具人而已。并且彭航有膽量把這么幾十上百個境外人士都變成聾子和瞎子,光是憑著這一手手段,秦宇就對他多了一些提防之心。</br> 在湖面上航行了沒多久,彭航就主動從床上的辯解冰箱中取出一些酒杯和一瓶酒,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零食放到桌上,他主動給四人都斟滿了酒。</br> 看著暗紅色的葡萄酒一點一點填滿了高腳杯,秦宇也是不動聲色地微微皺起了眉頭,另一邊的清幽,則是已經在開始想著對策。只見她不悄悄地把自己口袋里的一個東西,逐漸握緊在手中。</br> 在將酒杯推到其他三人的面前之后,彭航也是主動舉起了酒杯,說道:</br> “來,秦先生,清幽小姐,為了這個完美的午后,為了這完美的陽光,讓我們一起干杯!”</br> 不愧是魔都人,這些小資的浪漫主義的話,說來就來。</br> 不過,讓彭航有些尷尬的是,只有鄧依霖聽從了他的召喚,舉起了手中的杯子和他碰了碰。于是,彭航將疑惑的目光投到秦宇的身上。</br> “秦先生,我記得,您昨天晚上不是才剛剛喝過這種酒嗎?應該不存在我們備錯酒的情況存在吧?”</br> 彭航這個笑面虎,一臉笑意地問道。然而最溫和的話里,卻蘊含著淡淡的殺機。</br> 既然你昨天晚上剛喝過這種酒,現在推脫的話,恐怕連理由都找不到了吧?</br> 秦宇卻沒有正面回答彭航,說道:</br> “彭團長,在給你的客戶勸酒之前,您是不是,應該先為自己的遲到,自罰三杯呢?”</br> 原本大腦正在飛速運轉的清幽也是松了口氣,原本已經掐緊口袋中物件的手,也是緩緩地松開了。</br> 彭航顯然也沒想到,秦宇居然在這個時候反將了自己一軍,不過在短暫地走神之后,彭航立馬就恢復了平常憨笑的樣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br> “哎呀,抱歉抱歉,真是抱歉。我光想著招待您,忘記這件事情了。剛才啊,是樂團的金主那邊催我把接下來的安排報備上去。可是我這不還在和秦先生談了嗎?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怎么上報呢?這解釋著解釋著,就折騰晚了。”</br> 說著,彭航就十分痛苦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br> 隨后,又是給自己滿上,又是一飲而盡。</br> 很快,三杯的懲罰,就結束了。</br> 說完之后,彭航對著秦宇說道:</br> “怎么樣?秦總,我彭航這個人,還是挺有誠意的吧?”</br> 秦宇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清幽的反應,見清幽舉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隨后微微點頭,秦宇也是主動舉起了酒杯,開始和彭航觥籌交錯起來。</br> 兩人開始就這具體的待遇和分成問題開始詳談,表面上看起來,彭航似乎對這件事情還是十分上心的,對貓尾其他主播的待遇也了解了不少,還對自己的樂手拿到的分成,據理力爭,試圖獲得更高的利益。</br> 這一切的商談,都十分正常,以至于秦宇都快要忘了,要保持警惕這件事情了。</br> 就在兩人聊得口干舌燥的時候,彭航晃了晃酒杯里的酒,說道:</br> “害,天氣太熱了,這酒的口感都不好了。”</br> 說著,就不由分說地從冰箱里又取出了一堆冰塊,十分嫻熟地一一加在了四個人的酒杯里面。</br> 晶瑩剔透的冰塊墜入暗紅色的葡萄酒里,像是冰山在血紅色的海洋中沉浮著。</br> 冰塊一分一秒融化著,秦宇的額頭上,也是冒出了細汗。</br> “來,然我們一起舉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