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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章 毫無尊嚴的男人
    我和宋吉，都是從遭受家暴，在原生家庭的陰影里長大的；一聽我要管這事兒，宋吉當仁不讓，抓起車鑰匙就：“我現在就去市里，請最好的律師過來，給水哥的姐姐翻案，弄死那個老王鞍！”
    我立刻囑咐：“夜里開車注意安全，別心疼錢，只要弄死這幫村霸，就是傾家蕩產，我也豁出去了！”那個時候，盡管一向理智的我，也克制不住了！
    我不幫水哥，就沒有任何人，能幫他伸冤；農村向來閉塞，他們家又沒錢沒關系，如果我袖手旁邊，那么水哥只能在大愣的陰影里，茍活一世。
    我了解那種感受，絕望卻不敢反抗，每活得擔驚受怕，還要時時遭人羞辱，真的生不如死！蘇彩和大師傅，曾經幫我過；所以我也要把這份善良，繼續延續下去。
    宋吉走后，我靠在門旁狠狠抽著煙；而水哥卻依舊跪在那里，頭貼在地上，神神叨叨不知道著什么；后來等三炷香燒完，他才站起身，帶著憨厚的笑，撓著雞窩頭問：“哎？宋吉兄弟呢？”
    我一愣，合著剛才我們的話，他完全沒聽進去。
    旁邊的嫂子，輕輕擦著眼淚：“我一跟他提以前的事，他就這樣，什么都聽不進去，還躲得遠遠的；我問過村里的大夫，他是恐懼逃避癥，只要一提他姐姐，他大腦里就一片空白。”
    我同情的點著頭，可水哥卻皺著眉，斜了嫂子一眼：“瞎咧咧什么呢？大晚上的，趕緊回去睡覺！這都懷孕了，還哭哭啼啼的，像個什么樣子！”
    聽到這話，嫂子頓時一拍大腿：“張大水，你給我聽好了，人家陳總和宋吉，大老遠跑來找你，又是給錢，又是租車；現在人家還要雇律師，幫你們家打官司！你要但凡是個男人，就給我去找大愣，把咱家的地要回來！不管怎樣，咱們都不能對不起人家陳總！”
    “哎呀，這個還用你？過兩我就去找大愣，這點面子，他還是會給我的。”水哥不耐煩地擺著手，似乎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過幾？你得給人家陳總，一個具體的期限吧？”嫂子指著他，步步緊逼道。
    我趕緊插在兩人中間，看著嫂子：“你也不要這么逼水哥，凡事都得先考慮一下，從長計議。”
    可嫂子卻咬著嘴唇：“陳總，不是我霸道，不明事理；你要是不逼他，他一輩子都不會找大愣。他就是太窩囊、太軟蛋了，但凡他有點男子氣概，結婚那，大愣就不敢別我們的車，讓鄉里鄉親的看笑話！”
    嫂子在旁邊絮叨，水哥就別著頭，特別尷尬地看著我笑；那種男饒尊嚴，被嫂子的話，刺得支離破碎。
    看著水哥，我覺得他也確實窩囊，從他的眼睛里，似乎看不到一點男人血性；面對現實的殘酷欺壓，他似乎早已跪下，起不來，也不愿意起來了。
    嫂子看著他那副窩囊相，更是氣上加氣，直接兩步上前，扭住水哥的耳朵：“你別給我打哈哈，想蒙混過去！就明，明二妮不是結婚嗎？她不是還給你發了請帖嗎？我讓你去，我也去，到了酒桌上，你就跟大愣提這事兒！”
    “你之前不是不讓我去嗎？”水哥疼得齜牙咧嘴，但嫂子有孕在身，他也不敢反抗。
    “現在我讓你去，咱們一起去！為了人家陳總，我也不要這個臉了。”嫂子咬著牙，憤憤地。
    我趕緊上前，把嫂子的手掰開：“嫂子，您先消消氣，這二妮又是誰啊？”
    嫂子冷著臉：“大水以前的相好，后來因為他家里窮，還得罪了大愣家，人家不敢嫁了！如果不是我好心，同情他、嫁給他，他到現在還是光棍一條！”
    “嫂子，要不這事兒算了吧，改我們自己去找大愣，你們這關系，參加酒宴不太合適。”我尷尬地撓著頭，這前男友參加前女友的婚禮，怎么都感覺別扭，更別還帶著媳婦去。
    “不行！你們也是大忙人，時間金貴的很；這件事能明解決，就絕不推到后！”完，嫂子狠狠瞪了水哥一眼：“你聽見了沒有？！”
    水哥自然是樂意，一來好面子，二來畢竟是以前的相好；而且人家請柬，都發到了家里，就憑水哥的為人，怎么可能會拒絕呢？他是個老好人，從我見他的第一面就知道。
    可水哥卻苦著臉：“我去行，你就別去了吧，這不合適。”
    嫂子頓時一瞪眼：“我怎么就不能去？而且你這個人，一沾酒就胡襖；而且還是參加老相好的婚禮，你喝醉了惹事怎么辦？這事兒不用再商量了，明咱們一起去！”
    完，嫂子直接進了里屋，水哥依舊撓著頭，看著我尷尬地傻笑：“陳默兄弟，讓你見笑了；不過養殖場的事兒，我一定幫你解決。”
    “水哥，別太勉強，嫂子不理解，但我理解你；實在不行，咱們再想別的辦法。”我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因為我知道，像水哥這樣的人，雖然能忍、能讓；但真要逼到份兒上，逼到走投無路，他連人都敢殺，能做出特別匪夷所思的事；因為我曾經，就是這樣的人。
    水哥一邊擺手，一邊搖頭，最后也直接去了里屋，輕輕關上了門。
    只是那一夜，我沒怎么睡好；因為水哥的遭遇，讓我想起了曾經的自己，想起了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而我也明白，干不垮大愣這個村霸，水哥一輩子，都走不出曾經的陰影；所以我得幫他，幫和我有一樣遭遇的人。
    第二九點多的時候，宋吉從市里回來了；我趕緊起身，到院子里問：“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的？律師呢？”
    宋吉擺著手，擰開手里的水，喝了一口：“我找了個最牛的律師事務所，他們那兒有個金牌律師，不過手上還有個案子，得明才能趕過來。”
    “那行，也不急于這一時；對了，你吃飯了嗎？”我又問。
    “在縣城吃零兒。”宋吉擺手。
    我們倆正聊著，水哥和嫂子，打扮的漂漂亮亮，就從屋里出來了。
    一看宋吉，水哥趕緊上前：“兄弟，昨晚你去哪兒了，也不一聲。”
    還不待宋吉回答，水哥又趕緊拉著他的手：“對了，我們要參加婚宴，你們開車，送我跟你嫂子過去吧。”
    聽到這話，嫂子眼睛一瞪：“看把你燒的，滿共就隔著兩條街，開什么車？沒車還不會走路了？！”
    水哥又是滿臉尷尬地笑：“這不是看你懷著孕，走路不方便嘛！”
    其實我們心里都清楚，水哥就是想顯擺自己，在全村人面前，漲漲面子而已。
    “宋吉，咱們開車，帶水哥和嫂子過去吧，萬一有個事兒，還能照應一下。”完，我就拉著宋吉去了車里。
    只是后來，我后悔了，那我們不應該去，水哥和嫂子也不應該去。
    但這世上，永遠沒有賣后悔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