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澤被流放到了北疆,說實話,他挺開心的。
不用明爭暗斗、你死我活、耍心機,更不用兄弟自殘,姜澤非常開心,每天,不是捉魚就是遛鳥。
北疆偏僻的很,周圍都是石頭山路,要什么沒什么,姜澤也沒別的奢望,他也不愛喝酒,打了魚,燒熟,撒點鹽就能吃。
時間久了,他也饞得慌。
從這里到鎮(zhèn)上有6、7里地,姜澤知道周圍有人盯著他,他也不在意,7里地已經(jīng)超出了姜原給他劃定的活動范圍。
姜澤給姜原請示了,等了足足兩個月,才等來姜原的同意。
當天,姜澤就扒了來給他通信的姜原眼線身上的錢,去了鎮(zhèn)上。
鎮(zhèn)上真香啊,要啥有啥。
姜澤對著一只烤雞流了半天的口水,險些被人當作流氓打出去。錢不夠花怎么辦,姜澤就裝肚子疼,把監(jiān)視他的人騙出來,再搶走人家身上的錢。
次數(shù)多了,監(jiān)視他的人就學乖了,該救還得救,錢,是一份不帶了。
所謂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姜澤直接把這人拎到掌柜的跟前,耍賴,“這是我老弟,要錢跟他要。”
姜原很快就知道了這事,畢竟是兄弟,抑或是,當時的姜原還沒有被蠻散、被恐慌激出嗜殺的偏執(zhí),以李航的名義給姜澤開了一個隨便吃喝的賬頭兒。
順便提一嘴,李航,就是小七。
姜澤開心壞了,每天過著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的逍遙生活。但某天,他吃不下去、也睡不著了。
隔壁來了個姑娘,叫郭錦玉。
郭錦玉跟其他姑娘不一樣,她眼睛大,皮膚白,性格好,見了姜澤不害怕,還能把他懟的體無完膚,半天憋不出一個字兒來。
這姑娘,怎么看怎么像孩兒他媽,姜澤這么想著,嘿嘿的笑。
他這個大老粗都看得到郭錦玉的好,別的男的自然不會放過窮溝溝里的這只有點野性的帶刺小玫瑰,每天把郭錦玉家的門檻子都能擠爛了。
姜澤想,要不要把那些人打出去,那幫男的,瘦的瘦、胖的胖,沒一個底盤穩(wěn),能打的。再看自己,那可是戰(zhàn)場上的常勝將軍,提刀一聲吼,誰能奈我何。
想到此,想到昔日戰(zhàn)場的雄輝,姜澤有幾分落寞。
但看到郭錦玉微微揚起的傲嬌小臉,那份落寞就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
打是不能打的——姜澤要動手前,一個先動手的男的,被郭錦玉一刀甩了出去。好家伙,以暴制暴,告訴你,本姑奶奶不喜歡動粗的。
看來得改變策略了。
這天,郭錦玉去鎮(zhèn)上了,引得呼啦一群人圍觀,人多就容易出事,幾個黑衣人蹭地飛起圍殺郭錦玉。
郭錦玉急忙后撤,但對方是六個人。呼啦引來的那幫廢物都嚇跑了,郭錦玉咬著牙邊打邊退。
姜澤出現(xiàn)了。
姜大將軍幾下弄死了那六個人,一個活口都沒留。
兩人坐在河邊,郭錦玉看著他,他被看的不好意思,撓頭,嘿嘿兩聲,“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郭錦玉手一指,“不疼嗎?”
姜澤低頭一看,胸口被劃了一個大口子,劃破的衣服上滲著血跡。
姜澤大咧咧,“沒事兒,以前打仗的時候,受的傷比這嚴重的多。”
郭錦玉道了一聲,“謝謝。”
然后,兩人就沒話了,夜很安靜,顯得河溝里的水流聲異常清晰。
郭錦玉,“你去洗洗吧,我身上有藥。”
姜澤站起來就往河溝里走,走兩步又回頭,郭錦玉正看著他,他又走了幾步,郭錦玉還在看他。
姜澤扭捏,“你別看我,我脫衣服呢。”
郭錦玉愣愣地,忽地就被他逗笑了,眼淚都笑出來了,笑的姜澤一臉懵逼。
郭錦玉,“我還就偏要看了,你脫還是不脫?”
姜澤眨眨眼,“你真要看?”
郭錦玉站起來,揚起姜澤喜歡的傲嬌小臉,“要看!”
姜澤伸手捏住衣衫的邊緣,再看了郭錦玉一眼,郭錦玉微微挑了下眉梢,像挑釁,姜澤心一橫,手臂一揚,衣衫脫落,露出肌肉分明,傷痕密布的堅實胸膛。
郭錦玉的笑慢慢斂起,顯然是被姜澤過往的經(jīng)歷震撼了。
姜澤馬上撿起衣服,遮著上身,“我嚇著你了吧。”
過了會兒,郭錦玉才道,“你感覺不到疼嗎?”
沒被嚇住就行,姜澤扔了外衫,指著自己胸口上的那道疤,帶著些許得意,“這都是戰(zhàn)功。”
這么多戰(zhàn)功,你怎么還被流放到這種地方。
郭錦玉很想問問他,她一直很想問問他,從第一次到這里、看見他的時候。
五年前,郭錦玉在盛都見過姜澤,姜澤正忙著跟小兵玩拍手背,這缺心眼的,自己站他跟前了都不知道。
一個嬌滴滴的小姐比不上一個齜牙咧嘴的小兵,這讓郭錦玉氣呼好幾天。
姜澤洗了傷口,郭錦玉走過去,“坐好,我給你上藥。”
姜澤趕忙說,“我自己來吧。”
郭錦玉不給他,“我的藥我做主。坐下!”
姜澤盤腿坐好,一動不動,郭錦玉湊近他,女孩子的香氣、近在咫尺的紅潤臉頰、偶爾掃過姜澤脖子的發(fā)絲,讓姜澤某處蠢蠢欲動。
他忍不住吞了口水。
在郭錦玉的手指觸碰到他下腹時,猛地縮成了一團,退得遠遠的。
郭錦玉,“怎么了?”
姜澤,“我不疼,真的不疼,都不用上藥的。那個,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去吧。啊,對了,那些人還會找你,要不……”
郭錦玉,“那些人不會再找我了,因為,你都滅口了。”
姜澤看著她,胸口一起一伏,“那,回去吧。”
當天晚上,姜澤想著郭錦玉,手動解決……
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這種——“手動解決”,趙映真曾不止一次的給他相親,都沒得他任何反應(yīng),一度,趙映真懷疑,這傻小子是不是對女人沒感覺。
第二天,姜澤看見郭錦玉就躲,可他分明還控制不住腿,偏去郭錦玉能看見的地方。
郭錦玉照常去鎮(zhèn)上,照常有男人圍著她,郭錦玉便說了,“你們誰能讓我印象深刻,我就跟誰喝一杯酒。”
一男的問,“交杯酒嗎?”
郭錦玉道,“洞房酒。”
蒙著頭巾想讓自己看不見的姜澤忍不住了,扯掉頭巾,琢磨,該怎么讓郭錦玉印象深刻。
那些個男的花拳繡腿,丟人現(xiàn)眼,郭錦玉搖頭。
姜澤舉手,“我來。”
郭錦玉心頭一動,嘴上卻是不松口,“我要是印象不深,以后,可就不再見你了。”
姜澤信心十足,他看了下太陽的位置,拿了一個酒杯放在桌上,讓酒杯正對太陽,而后,姜澤伸出了手,拇指和食指,捏起了杯子映在墻上的影子。
郭錦玉睜大了眼睛,驚喜,不言自表。
她問,“你怎么想到的?”
姜澤答,“以前被祖母罰面壁思過,無聊,琢磨出來的。”
洞房酒,郭錦玉沒跟姜澤喝,她在眾人的起哄聲里,跑了。
姜澤追了出去。
還是那晚的溪邊。
姜澤說,“不喝就不喝,你別跑,摔著怎么辦。”
郭錦玉問,“你擔心我?”
姜澤嗯了一聲。
郭錦玉想了想,“你能跟我玩打手背嗎?”
姜澤疑惑,“我最喜歡打手背了。可你是女孩子,挨打了會生氣,還會哭,我都不跟女孩子玩的。”
郭錦玉忽然就生了氣,扭頭就走。
當初軍營,郭錦玉跟他說了同樣的話,姜澤回了同樣的話。
姜澤追上去,“好好,我跟你玩。”
郭錦玉,“我先來。”
姜澤老老實實伸出手背,郭錦玉的手在他的大手下移動,瞅準時機,翻過來就打,姜澤卻一動不動,眼睛只看著郭錦玉。
結(jié)果,郭錦玉的手打在了姜澤的手背上,不痛不癢。
只是,心癢。
姜澤討厭現(xiàn)在的自己,感覺十分齷齪,十分下流,十分令人不齒。
郭錦玉伸出手背,“該你了。”
姜澤在她的手下移動,翻過來要打,郭錦玉下意識的閉緊了眼睛,卻遲遲沒有等到姜澤落下的手。
姜澤道,“傻瓜,你該躲的。”
郭錦玉不服氣,“你不是也沒躲。”
姜澤只是看著她,胸腔像點燃了一把火,空氣忽然就變了味道,郭錦玉準確的接收了這一點,姜澤慢慢靠近,吻上了郭錦玉軟軟的嘴唇……
姜澤搬進了郭錦玉的院子,郭錦玉問他,“阿澤,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以前從來沒人問過他,趙映真只讓他當世子,管肅州,可他想做什么呢?
郭錦玉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沒關(guān)系,慢慢想,我會陪著你的。”
姜云出生帶給姜澤莫大的幸福,他成天教兒子說話,大老粗動作輕柔,說話輕聲細語,看的郭錦玉一個頭兩個大。
姜云真的會說話了,一個“爹”外加一串咯咯咯的笑。
姜澤驚呆了,看著郭錦玉,半天,“錦玉,兒子叫我了。”
十五年后,姜云在肅州站穩(wěn)了腳跟,坐穩(wěn)了王位,這孩子不像他爹,倒是十分像姜原,沉穩(wěn)果決,睿智有謀。
郭錦玉不大喜歡,她喜歡一家三口的小日子。姜澤便說,“那再生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