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林詞腿上的傷口終于結痂,但是腿腫的老高,遠遠看上去很奇葩。
  林詞就被自己逗笑過好多次,連陳霖都會笑話他。
  小護士在手心擠上乳白色的藥膏,用溫熱的手推開藥膏涂在林詞腿腫的地方,摸得很舒服。
  “已經抹上藥了,一會就能消腫。”
  “好的護士姐姐。”
  陳霖比林詞自己看的都認真。
  “上了石膏就可以出院了。”
  林詞一向都特別有事業心,風吹雨打都不能阻止他對課堂的熱愛。
  林詞道:“該出院也開學了。”
  “不在家里好好修養?”
  “修養什么,又不是殘廢,只是骨折而已。”
  腿腫的還在疼,密密麻麻的疼,感覺腿上的皮肉沖破皮膚,即使吃了止痛片也還是疼,大概是晚上七八點時退終于恢復正常,終于能夠上石膏了。
  打石膏的醫生擺正位置的那一刻,疼的林詞簡直就要哭出來,一把抓住了身邊陳霖的胳膊,陳霖也是第一次看這樣的場景,也害怕,但被林詞抓住后就正視起來,撫著他的背安慰他。
  上完石膏已經是九點,回來時還是林詞抱回來的,抹上石膏感覺腿重,而且骨頭還在接連不斷的疼,吃了止痛藥林詞才睡下。
  陳霖又在林詞腿下墊了兩個軟乎乎的枕頭,他確實好受不少。
  次日林詞說什么都讓陳霖回去,陳霖在這里已經守了三天,正好他也要出院,就必須讓陳霖回去休息。
  從“你聽話我就回去。”到“把你送回家我就回去。”
  林詞拄拐走得很慢,陳霖拿著東西一邊看著林詞。
  “你說的我回家你就回家,可不能反悔。”
  “嗯,我知道。”
  這次是陳霖特意叫來私家車來送他回去,正好回去。
  上車下車都是陳霖抱著上下的,劉曉敏在一旁臉都黑了。
  果然送到巷子口,陳霖就坐著車回去了。
  “小詞啊,你們是小年輕,互相照顧是可以的,但是要保持距離。”
  劉曉敏臉上的表情就像老父親得知自己的乖女兒被個染黃毛開鬼火的精神小伙搶走的表情一樣。
  “我知道,媽,我肯定注意距離。”
  “你說他是不是對你有想法?”
  “是有些,不過我對他也有。”
  “他是富家子弟,身邊肯定會有無數個o和美女,你不要被他哄騙。”
  “嗯,我還是挺相信我看人的眼光的。”
  “那也要長心,不要相信他的鬼話,要保護好自己。”
  劉曉敏說了一路,終于把林詞送回家了,然后自己又去上班,她真是一會都閑不下來。
  陳霖也發消息說正在回家的路上。
  林詞守著這一條腿什么地方也去不了,只是躺在創傷看手機要么就睡覺,到飯點簡單的做個飯。
  卷子早就批改完成靜靜地躺在他的包內,劉曉敏勸他養好傷再去工作,可是林詞不想,上課是他的愛好,無論如何都不能阻攔。最終還是執拗不過,便由著他去了。
  林詞九點晚一點就到學校,把假期的工作簡單的處理一下準備上課,拄著拐就上課去了。
  下面不免有幾個人寒暄:“教授這是怎么弄的啊?”
  “不小心摔的。”
  “教授好敬業啊哈哈,怎么不在家養養再過來?”
  “因為有你們的地方熱鬧,我才喜歡啊。”
  班里的同學知道羅夢被拘留已經不害怕了,即使今天羅夢來上學,也一點都不害怕。
  “這是卷子,我不太方便,大家來自己領吧。”
  林詞今天來上課也是陳霖預料之中的,他發現羅夢就坐在最后一排,故意坐在她的前面,擋著點,怕林詞看見再次犯病。
  上課鈴打響之后。林詞講課基本上只站在一個位置,如果非要在黑板上寫字就跳過去,寫完之后再蹦回來,總是單腳站著還是特別考驗耐力和平衡里的,站了二十分鐘就堅持不住,右腿又酸又痛,拿出椅子坐著上課。
  天氣漸涼林詞在外面加了個西裝外套,卡其色的寬松款式把人顯得很慵懶,襯得的他的膚色更白。
  到吃飯大家都往食堂走時,林詞的速度可就比平常慢了不止一倍,陳霖跟著他一起,慢慢的走。
  “要不你先去吧,我這樣走太慢了。”
  “沒事,你現在用拐杖還不習慣,萬一摔了怎么辦,前面有臺階,慢點。”
  林詞也沒用拐杖支著上去,而是用自己的彈跳力跳上去的。
  陳霖道:“好厲害。”
  “怎么樣,依舊不減年輕時候吧。”
  陳霖讓林詞在桌子前等自己,他去打飯,簡單問了林詞不愛吃什么想吃什么就去拿餐盤到餐口夾菜。
  林詞不吃辣,多少都不行,說是吃了會肚子疼,上吐下瀉。
  陳霖先打了林詞的再去打自己的。陳霖回來時正好看見陸笙也在。
  “教授的腿沒事吧?”
  “沒有事,過幾天就好了。”
  然后兩個人就不說話,十分安靜,與旁邊嘈雜的環境格格不入。
  陳霖放下餐盤坐在林詞對面,“我回來了。”
  見兩人如此安靜,又道:“你們兩個怎么不說話,這是我舍友。”
  陳霖向林詞介紹起陸笙。
  “嗯。”
  陳霖吃的很香,突然就聞到一股水果爛掉的味道,“你們聞見沒有,有一股臭味。”
  林詞突然慌了,連忙聞聞自己,確實又是腺體不受控制散發出的味道,他不敢承認,只好偷偷地把手伸下去從口袋里拿出香水朝自己噴了兩下,遮掩住臭味。可是卻被陳霖看在眼里,覺得自己說錯話。
  當臭味徹底被遮掩,林詞才送一口氣敢說話:“哪……哪有,你出現幻覺了吧?”
  “那就真是出現幻覺。”
  見沒有人再聞出來,林詞道:“快吃吧。”
  吃罷飯,又成了兩人的獨處時間,還是一樣的先把林詞送回宿舍。
  林詞給陳霖倒了杯水,送到他的跟前。
  林詞道:“這就是你說的做給我看?”
  “嗯,不然呢?”
  “那個,其實我腺體有缺陷,因為腺體受損才會分化為爛草莓味,我還是個劣質歐米伽,我覺得我有必要不再欺騙你,我不完美。”
  “人都是不完美的,林詞,有缺陷不是你的錯。”
  林詞還是不放心,再次問:“你真的不會介意嗎?”
  陳霖笑一下,“真的不會,因為你是林詞,出現你身上的一切我都不會介意,因為你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林詞。”
  林詞心中的石頭終于能夠稍微的落下。
  “那好,我們交往吧。”
  又道:“會不會太唐突了?”
  “不,我愿意,林詞。”
  一瞬間世界安靜,時間仿佛靜止下來,站在客廳里,午后的陽光從窗戶中灑進來,在身上披上一層亮晶晶的金沙,直直的落在兩人的心上,在那里照見一片凈土。
  林詞堅定不移的看著陳霖,他的眼神里深情流露,可以看出真心。
  第一個擁抱擁到陳霖身上的時候,甚至還在沉醉之中。
  兩個人沉默不言,一時竟有些尷尬,不知說什么好,便坐在雙人沙發上。
  林詞道:“我可比你大了八九歲,不怕我老牛吃嫩草?”
  “年齡不是問題,我沒有那么多條件。”
  “對我來說,和你待在一起,我十分安心。”
  “我也是,要是能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我不可求未來我們是否還能在一起,我渴望現在我們都好。”
  “我們一定可以一直在一起的,我不會把‘一輩子’當成形容詞,它是動詞是責任。”
  不中不覺中陳霖摸上了林詞的手,抓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揉搓。
  林詞嘴角一勾,“我媽說要我和你保持點距離,她不放心你。”
  “請讓伯母放一百個心吧,我保證會對你好的。”
  “讓他放心還不夠,重要的是我也要放心。”
  陳霖用了他覺得自己最溫柔的語氣說道:“我知道,我一定。”
  當前的空氣中像是攪拌上了蜂蜜,甜蜜無比,彌漫著曖昧的氣息,兩個人不約而同的不想再呆下去,畢竟只是個剛在一起的小情侶,多多少少帶點羞澀。
  “你自己注意安全,實在做不了就讓我來,給我打電話發信息都可以。”
  陳霖說完就走了。
  林詞點點頭應了一聲。
  林詞每天都有寫日記的習慣,他坐在書桌前,拿著那本心愛的牛皮紙封面的日記本,落筆寫下:實在倉促,見到他我便只想撲入他的懷抱,最好一輩子也不出來,我本來還在猶豫不決,可是嘴卻先做主,林詞,請付出你的真情吧。
  林詞不是媽寶男,就是什么事都要說,每次把自己的事情說給劉曉敏后就會安心許多。
  然后他就給劉曉敏打電話報告這件事,劉曉敏出奇的生氣道:“這么快就在一起了!思考清楚了嗎?不管你,這是你的事,你覺得好就行,到時帶家里來,我親自審問他!”
  “媽不是看過了嗎,還不放心?”
  “我倒要看看有什么魅力,把你迷得神魂顛倒。”
  “沒有了,他只是很關心我照顧我,而且他給我的感覺也讓我覺得很安心。”
  劉曉敏看見手機里那張臉逐漸羞澀,緋紅伴在臉頰,打趣說道:“才說這些,臉就紅了?”
  “媽,我臉皮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孩子長得身強體壯的,比你高半頭,萬一欺負你一定和媽說。”
  “好的媽,我知道,我會注意的。”
  “這媽可要再說一次,你們除了牽手擁抱別的都不行啊,在沒有正式確定之前,不能發生關系。”
  “媽,我都是成年人快奔三了,這點常識我還能不知道?”
  “嗯,再說一次加深印象,你要是哪天帶一個小外孫回來,那還了得。”
  緋紅已經從臉頰蔓延到耳朵根了,林詞躺在床上捂著臉像個小孩子一樣來回打滾,嘴巴里說著;“媽你不要再說了啊啊,真的好羞啊啊。”
  說實話,林詞長這么大,除了劉曉敏和他說的那些成長中的必要小知識,還真沒接觸過其他的,初高中班級里流行的那些東西他也沒有接觸過,完完全全從思想到身體都還是個處男,出來工作幾年里聽到辦公室里的教授討論才略耳聞。
  “哈哈哈哈哈哈!這有什么可害羞的?不說不說了,你腿怎么樣?還疼嗎?”
  “已經不疼了。”
  “媽給你發點錢,一定要舍得吃點好的,才能好的快,注意不要走太遠,小心臺階。”
  “我知道,我會注意的,錢就不用了,我還有。”
  又道:“我最近走出去,陳霖都會第一時間來陪我,最后還把我送回來,他挺好的,你不用擔心。”
  “那小朋友挺會照顧人的,那你要好好和人相處,最好能早一點讓我抱上外孫。”
  “不要再說了,真的很羞。”
  “好了好了,媽不說了,時間不早了,你洗洗睡吧。”
  “嗯。”他掛了電話,算算日子又到了一個月中那幾日最難熬的了。
  每月的發情期都讓他感覺孤獨寂寞冷,常常使用抑制劑對人體也不好,但是別無他法,頭一天晚上吃兩粒抑制藥丸就能有很大概率保證第二天不會發情,再打上一針抑制劑就可以。
  就簡單的拿濕毛巾擦擦身子,洗漱完畢后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