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敏在這里待了會兒就走了,房間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陳霖道:“我聽了你帶在身上的錄音筆,一個證據這就到手了。”
林詞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畢竟發著高燒,不舒服,眼皮子葉辰,飯后吃了點退燒藥,里面有安眠藥成分,使人更困。
陳霖沒有繼續說,給林詞蓋好被子,溫柔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好好休息吧。”
林詞及時昏迷了很久,醒來也依舊全身很累,大概是身上的淤青連累的,因為手腕處隱隱發痛,他連手都不敢動,一直保持著放松的動作。
陳霖關掉房間里的燈,只留一盞昏黃的床頭燈,屋子里除了病床還有一張單人床,他就躺在上面,現在才九點,他睡不著,林詞醒了,他懸著在心里的巨石終于落地,也能松一口氣,他找不到誰來傾訴,只能找李薇梵,她也很心痛。
高山流水:既然現在醒了就好好照顧,多關心他的情緒。
李薇梵得來閑空就會和陳霖發信息詢問林詞的消息,她也十分擔心。
sky:我知道,他現在又睡了,感覺狀態不是很好。
高山流水:我聽說他這種病是加速內耗自己,狀態不好也正常。
sky:是的。
高山流水:我明天就過去,小詞有沒有什么愛吃的東西。
高山流水:我忘了,小詞現在養傷只能吃清淡的。
sky:帶束花吧,醫院里死氣沉沉的。
高山流水:嗯。
房間里除了陳霖的打字聲沒有聲音,安靜得很,林詞在昏暗的燈光下緊閉眼睛,下頜線明顯,棱角分明。但是看著就睡得不好,眉頭擰的像麻繩,臉色也不是很好,嘴唇發白龜裂,他緊緊咬著下唇,忍著難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想陳霖睡個好覺。
陳霖面朝小床的另一側,并發現不了林詞的狀況,還在和李薇梵聊天。
看著窗外明月格外清明,林詞昏迷時外面的天總是灰蒙蒙想要下雪似的,現在終于晴朗。
“咳咳咳!……”沙啞的咳嗽聲打破了夜晚的寂靜,陳霖放下手機,掀開被子去看林詞。
林詞出了很多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面色慘白,不停地咳嗽,看見陳霖內疚自己吵醒他,但嘴上聽話,說著自己的感受:“我難受咳咳。”
這是藥效起效了,陳霖給林詞蓋好亂蹬而錯位的被子,林詞走免得小臂疼的送,便一把抓住陳霖的毛衣袖子道:“你別走好不好,你陪我一會兒,我難受。”
陳霖道:“好。”
“你能不能把你的床離我近點,咱們一起睡吧,好不好?”
“好。”
陳霖一點一點的把單人床一過來,床不重,一次就能搬好遠,到了林詞床邊,這里有儀器和柜子擋著,只能靠下點。
兩張床的高度是差不多的,所以一起躺著也沒問題。
林詞現在渴求一個溫暖的懷抱,心里癢癢,“你抱抱我。”
陳霖扶起林詞,靠在自己的懷里,小心翼翼的拍著林詞的背,背上的淤青不少,生怕給林詞拍疼了,陳霖把被子往上拉拉,雖然空調開的很高,還是怕林詞會著涼。
林詞叫:“陳霖。”
陳霖應:“我在呢。”
他說:“我渴。”
陳霖盡可能的扭著身子給林詞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嘴邊,多多少少喝了一點。
林詞的淚開始大把大把的掉,直到浸濕陳霖的厚毛衣,不僅是難受到想哭,還是后悔到想哭,他低聲道:“我現在好后悔,我為什么會做那么傻的事情。”閉上眼睛,他暗暗嘲弄自己愛哭鬼。
陳霖低著腦袋看著他,輕輕地撫著他的背,輕聲安慰道:“事情過去了就算是過去了,接下來好好地就可以。”
林詞支支吾吾道:“確實真傻,我竟然相信那鬼話。”
“以后不信就好了,你不舒服,趕快睡覺吧。”
“嗯,我現在手腕疼,連手指都不敢動,萬一之后落下殘疾怎么辦?”他腦海中已經可以想出他之后不方便的畫面了。
陳霖倒是毫不在意:“沒事的,現在是可以鍛煉康復的,落下殘疾我也不嫌棄你。”
林詞用力坐起來勾住陳霖的脖子,但不敢抱住,他感覺兩條胳膊疼的不是人能忍受的,陳霖環住他的腰枝,摸上后背。
他撒嬌著:“我的手臂疼……好疼。”
陳霖輕拍著他后背,在他耳旁輕喘,說道:“應該是止痛藥還沒湊效,我陪著你,來,我吹吹就不疼了。”
“不要,我忍不了,好疼還好難受,還不如我死了輕松。”
陳霖卻很生氣的呵斥他:“不許說胡話!發燒燒傻了是不是?”
林詞沒有聽,在他的肩頭啜泣,漸漸的失去力氣,也顧不上疼痛,便在肩頭睡熟了。
陳霖感覺脖頸處的濕氣從一快一慢變成了平穩,知道林詞已經睡著了。
便輕輕地拖著林詞的腦袋將他扶回床上,蓋好被子,小心翼翼的關上臺燈,躺會自己的小床,反思剛才為什么戾氣那么重。
他不想在自己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口中聽見“死”這個字,因為經歷過一次,差點就要失去,所以現在更加敏感了,這就是患得患失留下的后遺癥吧,害怕再次失去。
他一直睡不著,他側身看著林詞的側臉,睡得很香甜,陷入深深的思考:他肯定是不會在意林詞的手腕留下后遺癥,但是肯定盼望著不要留下。
他翻了身,平躺在床上,閉眼冥想,不久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夢,夢境就是林詞在他面前拿刀gewan,鮮血直流,整個場面很血腥,他去阻止也是徒勞,直接穿過,直到林詞在他面前失血過多,躺在他面前,他才得以碰到林詞,把他小心地抱在懷里哭。
這樣的夢循環做了一個晚上,一遍遍的去阻止有無能為力,直到最后泣不成聲。
現在已經是白天,剛才查房還是林詞獨當一面回答了所有癥狀,他發現了陳霖眼角的淚痕和新淚,邊用手抹去眼淚,輕輕地叫道:“陳霖,陳霖,怎么哭成這樣?”
陳霖被叫醒,睜開眼睛絲毫不覺得面前淚沾襟,而他,緊緊地抓著林詞的手腕,抓著的還是林詞受傷的那只,便趕緊松開。
看見林詞面色依舊,便問:“我沒有抓疼你吧?”
林詞隱瞞下來,搖搖頭,問道:“你做噩夢了嗎,哭的這么厲害?”
陳霖同樣隱瞞著,不想說出他夢境的細節,只是說:“夢見循環了,有點恐怖,急哭了而已,沒事的。”
林詞嘲笑著他,也不想說出那個醒來也心有余悸的夢境,只是自顧自的去洗手間洗漱,然后打水過來,打濕毛巾給林詞擦臉。
林詞伸出手給陳霖擦,護士說,即使手動起來很痛,也盡量多動,這樣才能好得快,恢復的好。
陳霖問:“還疼嗎?”
“疼,但是要多動。”他時刻把護士的話記在心里。
林詞委屈巴巴的撇嘴,很是可憐。
陳霖笑著:“醫生說的肯定對,多注意下才能好得更快。”
“嗯。”林詞點點頭。
現在已經是八點了,看時間劉曉敏也快來了,兩人餓的直發慌,陳霖守在床邊,道:“現在快過年了,馬上我們就可以結婚了。”
林詞想起來,道:“我怎么記得你說要把我的戒指給別人?”
陳霖撓頭,“你那時候情況危急,我是為了激你,不是嗎?”
“好吧,”林詞穩住陳霖遞來的熱水杯,“你可真不能那樣。”
怕林詞端不穩,陳霖還在一邊看著,“肯定不會啊,你這么好,我怎么會不要你。”
陳霖把水杯放在一邊,托住林詞的腦袋親上去了,這兩天的擔心和勞累都因為林詞的蘇醒兒消散,現在林詞就是他的激情。
醫生說,林詞好得很快,只是傷口需要時間慢慢恢復以外,別的地方都恢復得很快。
聽見這個消息,三人都十分開心,劉曉敏帶著魚湯剛從門口走來,看著坐在床上談笑風生的兩個孩子,欣喜許多。
劉曉敏拉來小桌,打開保溫桶,香氣頓時飄滿房間,“開,這次燉的是魚湯,小陳來嘗嘗。”
“好的,伯母。”
劉曉敏給陳霖盛了一大碗魚肉,魚刺少,又在先前已經大致挑出去了。
陳霖把把魚湯放在嘴邊吹兩再喂給林詞,現在光明正大的劉曉敏面前也不害臊,就自顧自的做事。
林詞向后靠,拒絕道:“好了,不用喂我了,你快點吃吧,不然該涼了。”
“嗯。”
陳霖很聽話,把見底的湯喂給林詞就去捧著自己的碗吃飯了,林詞就一臉沉醉的看著。
林詞看陳霖吃完東西還要索吻,陳霖便十分聽話的輕輕親在他的側臉。
劉曉敏坐在不遠處的小茶幾上,猛然抬頭看見,便趕緊低下頭眼神逃離,心中恨鐵不成鋼,很是無奈。
但是看見林詞和陳霖在一起那么開心還是會很開心。
劉曉敏今天有工作就把世界留給兩個孩子,剛走不久李薇梵就來了。
李薇梵敲了敲門,然后推門進來,“小詞?”
“媽。”
“阿姨。”
李薇梵微笑著,十分和善,她怕林詞情緒不穩定。現在看來十分穩定,她懷中抱著一束鮮艷的向日葵,放在林詞床邊的柜子上,又讓其保鏢把買的水果也拿過來。
陳霖把椅子讓出來,李薇梵順勢坐下,拉著林詞的手,又怕拉疼,輕輕地撫摸著,很長的紅色美甲有些夸張。
熱情的就像那天,“現在好多了沒有?”
“好很多了阿姨。”
“那就好,”李薇梵湊近林詞的耳朵說,“嫁過來,姨保證寵你。”
林詞有點詫異,呆愣一下,道:“現在就挺好的啊。”
“誒呀小詞,你嫁過來,白天陳霖去上班,你就跟姨玩。”
林詞拜拜手,道:“不用的。”
李薇梵的意思是想讓林詞趕緊嫁過來,林詞有些不好意思,陳霖沒想到會這么直接。
“小詞,你要什么時候才能嫁過來啊?”
“至少要陳霖滿二十歲?”
“不用那么晚,現在都不小了,趕緊結婚,姨還年輕,還能帶你玩,再過幾年就不一定了。”
陳霖道:“媽,不用這么直接吧?”
李薇梵不理他,仍然問:“小詞想要什么?”
林詞搖搖頭,“沒有。”
陳霖看李薇梵已經急不可耐,趕緊把她拉開,“誒誒誒兒子,我這是跟你們說親事的。”
陳霖道:“我們兩個人會說,我喜歡還是你喜歡。”
“孩子大了,我這個當媽就不管用了是吧?”說完,李薇梵就坐到一邊一臉幽怨的看著陳霖,時不時還嘟囔兩句。
陳霖抱胸,無語的看著他,道:“媽,你都多大了,能不能不跟個小孩子似的?”
真是讓陳維福寵的無法無邊,
陳霖倒了杯水給李薇梵,“喝點水冷靜一下。”
“孩子大了,連媽媽都不放在眼里。”
陳霖長呼一口氣,表現得很不耐煩道:“媽。”
“好好好。”李薇梵連連點頭,趕緊端正坐好,捧著水杯,現在怎么年紀越大越像小孩。
陳霖走到床邊握著林詞的手,擺弄手中,怕他的手指就此僵硬,現在不動更待何時,之后就不能動了。
林詞覺得有點冷,心累,就躺回被子里,看著是有點困了,深陷在枕頭里昏昏欲睡,手部被陳霖按摩著,很舒服,大概也是催眠劑,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李薇梵一直在旁邊看,陳霖十分細心地把林詞的手放進被子里,心中默默感嘆有了對象忘了娘,之后結婚更無法無天。
“兒子。”
陳霖向她比了個“噓”,這孩子,對象比親媽都重要。
陳霖走過來,問她:“什么事?”
李薇梵八卦的看著兒子,問道:“那你們商量過什么時候結婚?”
“我滿二十歲,也有可能更早。”
“那一定要早點,媽可喜歡小詞了。”
陳霖在她身邊坐下,很是無奈的看著她:“是我娶還是你娶?”
“你娶回來我帶著玩啊。”
“林詞這個人,想要我們幸福安穩,我們很合得來。”說著還癡癡的笑著。
“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