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還是和王來德像一點?!蔽簞C接過徐瀟瀟的疑問回答道:“朱雀弩和虞可冰的黑弩長得很像,而且她背的那把機關大弓和那弩一樣復雜,一看就是高工藝的產物?!?br/>
“機關大弓的大小和柳一錚的神臂弓差不多,王來德那里的禁軍可從沒用過那么大的弓啊。更何況你剛剛有沒有聽到柳一錚在射箭時輕輕喚地那一句。”
“哪一句?”
“如意子,不要誤我。”徐瀟瀟眨了眨眼,像是從回憶的深水中跳將出來了一般,若有所思地回道:“這句話虞可冰也說過?!?br/>
“這倒是……不過虞可冰都說自己是禁軍的人了,再考慮這個又有什么意義呢?”
“其實我們認定虞可冰是禁軍,就和他們認定我是刑部巡查使一樣,都是憑借官牌。”徐瀟瀟壓低聲音說道:“可說到底,我這個巡查使的官牌只是蕭侯給的,只是隨手拿出來用罷了,那虞可冰的官牌會不會也是……”
“難道你是懷疑她其實還是屠龍者的人,只是對我們玩了一手無間道?”
“那倒也不是。”徐瀟瀟微微搖頭,湊近魏凜的耳畔繼續分析:“她身上中的毒確實是太極眼教下了死手的,而太極眼教也確確實實是與屠龍者有合作的。只是……”
“只是什么?”
徐瀟瀟見柳一錚與王來德還在較遠處站著,便將自己剛剛在大營中與柳一錚的談話內容告訴了魏凜:“虞可冰的禁軍身份不成問題,但即便如此,她很有可能是商帝的人,太子周順逸的人,或者是蕭澤的軍方一系的人?!?br/>
“我看那個王來德是個老實人,等會我私下去問問他不就成了?!蔽簞C有些莫名驕傲地笑了笑,補充道:“我和他關系老好了。”
“笨!”徐瀟瀟笑出了聲道:“虞可冰是直屬于禁軍大統領公孫起管轄的,從事的又是秘密的臥底工作,以王來德級別恐怕還不足以知曉那么多事吧。你去問他,他無論回答知道或是不知道,都無法判斷虞可冰的身份,或者說,無法判斷他的立場。”
魏凜微微皺眉想了想,感嘆道:“屠龍者、商帝、太子、蕭侯及其背后的柳一錚和留王,四方勢力大混戰,真是頭疼的事情。”
“應該是三方,屠龍者與成卯日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這一點毋庸置疑。既然成卯日是太子的人,他一手組建的屠龍者自然也是太子手中的籌碼?;蛘哒f,若是沒有屠龍者,太子根本沒有與商帝叫板的實力。至于蕭侯、柳一錚和留王所代表的軍方勢力,成中立之勢,兩不相幫?!?br/>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覺得太子壓根沒有一點贏的可能性?!蔽簞C搖了搖頭,似乎在為太子周順逸的愚蠢而感到惋惜:“按照虞可冰的說法,屠龍者大多都是文官,罷免一群文官,也就是商帝一道圣旨的事兒。若是屠龍者真的想與太子一同謀逆,豈不是自尋死路?”
“且先不說文官究竟有沒有實力,魏凜你可別忘了,屠龍者背后是太極眼教?!毙鞛t瀟沉默了一會,慢慢說道:“虞可冰可說了,在川北城殺她的是太極眼教的兩大護法,這可都是人字一品以上實力的高手……若是太極眼教派出了強大的高手相助,商帝那邊的勢力也未必能全然應對。”
“所以這些……和楚山又有什么關系?”
“我也不確定,不過在這個極為敏感的時間點舉辦楚山封禪大典,或許是給了商帝一個變數,給了太子一個契機。”徐瀟瀟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了起來,嘆道:“其實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覺得商帝、太子、軍方這三者之間的矛盾,會在楚山爆發。”
“好啦,別想太多了?!蔽簞C又有些喜笑顏開,“我們去看看柳一錚和王來德比箭的結果吧?!?br/>
徐瀟瀟也笑著承應道,心中想著魏凜真是個不會憂慮的孩子,同時又埋怨起自己何時如此關心西商的朝政起來。
“我是去北齊任職的?!毙鞛t瀟在心中強調了一遍,像是要說服自己似的。
“其實虞可冰還有個奇怪的地方?!蔽簞C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低聲對徐瀟瀟說道:“她為什么會對魏瀛夏的事如此的感興趣?如果她是太極眼教的人,這確實很好理解……可如今我們知道她是西商禁軍的臥底,對于魏瀛夏的態度上,她就很難理解了?!?br/>
徐瀟瀟低頭想著,沒有回答。
“這么說起來我那二哥還真受歡迎。”魏凜自嘲般地笑了起來:“我就想不明白了,那樣一個一天到晚不說一句話的悶葫蘆,究竟為何受這么多人的關注。”
“因為傳聞說,他是紫竹派自列卿之后的第二個神子?!?br/>
“神子?這稱呼倒是挺邪門的。列卿在你口中神乎其技的,我那二哥又是個不愛說話的主兒,他怎么也被稱為神子了?”
“當然這也都是些傳聞……作不得數的。虞可冰為什么會對魏瀛夏感興趣,這確實是個很難理解的事兒。”
……
天色將晚,徐瀟瀟接受柳一錚的邀請,在偏營的僻靜處安歇。魏凜自然是受了王來德之邀,到了禁軍駐扎的營地去探查情況。
至于是柳一錚的一箭破靶厲害,還是王來德的六箭穿心厲害,禁軍與雍州軍各有各的說法,也沒真正分出個高下來。
似乎這本就不是件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