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瀟瀟望著畫背后的紅色圖案,拿出自己在白絹上臨摹的那個進行對比。
一模一樣。
雖說這事態發展都在徐瀟瀟的意料之內,可真的在畫后見到那有些詭異的圖案,還是免不得有些震驚。
她將書房中自己碰過的東西憑著記憶恢復了原位,又從進來的地方偷偷溜了出去。
“畫后的圖案,再結合之前賈仁怪異的表現,足以證明這圖案、以及南溪村全村人口的失蹤,都和賈仁或多或少有些聯系。不過這圖案代表著什么?鬼神的符號?顯然不可能,這個世界并不存在鬼,只有那些假扮鬼的人。”
徐瀟瀟一邊走一邊盤算著,回到了自己在衙門中借宿的房間,卻發現魏凜已經等在門口了。
“怎么,在這偷懶了?”
“不敢不敢。”魏凜抬了抬頭,示意了一下他們房間對面的那扇門:“賈仁一直呆在大堂就沒出來過,我剛剛探查過地形了,他如果要出門,必定會通過這扇大門。你怎么樣,有沒有什么發現?!?br/>
徐瀟瀟也學著魏凜的樣子,靠在身后的廊柱上,愜意地扭了扭脖子,分享起了自己的發現:“賈仁內院書房中,確實有一個紅色的人騎飛龍圖案,和南溪村門上的應該是一樣的?!?br/>
“這么說來,賈仁確實就是使南溪村全村人口蒸發的幕后真兇了?”
“恐怕沒那么簡單?!毙鞛t瀟對著魏凜眨了眨眼:“如果是賈仁一手策劃了南溪村人口的消失,那么在邏輯上存在兩個漏洞。第一,他為什么要多此一舉在門板上畫這個圖案?第二,他為什么還要在書房中畫一個?魏凜,如果是你犯下了罪行,會在犯罪現場故意留下記號,然后再多此一舉地在家里留一個同樣的記號嗎?”
“這倒是。不過聽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我們給賈仁看白絹上臨摹的記號時,他眼中的恐懼似乎不全是事情敗露的恐懼,還夾著這一絲……怎么說呢,夾雜著一絲對于這個圖案本身的恐懼。”
“我目前推測大致有兩種情況。第一,這個圖案是西商一位大人物的印記,以此來控制他勢力范圍內的所有人;第二,這個圖案代表著一個秘密的組織,組織每次行事后都會留下這個印記,方便其他組織人員辨識。這個賈仁或許是這位大人物的手下,又或許是這個組織的成員,他懼怕這位大人或者這個組織。”
“看來我們這次的目標倒是沒找錯,目前看來也只能等等,看看這賈仁被我們一嚇后,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來?!?br/>
“魏凜,我們不妨發散一下思維,別總是局限于外部的線索。你再想想這個圖案,能不能從圖案中找到新的線索?”
魏凜有些無奈地從徐瀟瀟的包袱中拿出了那塊白絹,盯著那個圖案看了一會,搖搖頭:“你都這么說了,你肯定已經想到了,就別難為我了唄?!?br/>
“我給你個思路啊,你想想,如果是假設的第一種情況,那么這個幕后的大人物,會是誰呢?”
“西商的大人物,當前朝中的第一權臣,蕭澤?”
“蕭侯必不可能。如果這賈仁是蕭侯手下的人物,我假稱你為蕭公子,他也就不必如此驚恐,說不定還會直接向你解釋這圖案的意思。”
魏凜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誒,瀟瀟啊,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那西商的皇帝老兒?”
徐瀟瀟輕輕地笑出了聲:“你還真敢想啊,我問你,皇帝的標志是什么?”
“標志?”
“哎呀,換句話說吧,如果要用一種動物來代表皇帝,你會用什么動物?”
魏凜眨巴著眼睛想了想,恍然大悟般羞愧地低下了頭:“龍?!?br/>
“既然龍是代表皇帝的,如果這幕后大人物是皇帝,再用這個圖案作為標記,豈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等于甘愿區于人下了……哎,等一下!”徐瀟瀟突然想到了什么,將魏凜手中的白絹一把奪過,翻來覆去地看著這圖案。
“怎么了?”
“魏凜你看,這圖案上龍的身子,是不是很像一條非常規律的曲線?”
“嗯……這條曲線似乎在哪里見到過?!?br/>
“太極圖中間,分割陰陽兩級的那條曲線,是不是幾乎就和這龍身一摸一樣?來魏凜,你用劍在這地上畫個太極圖案試試?!?br/>
魏凜應諾,持劍在手,干脆利落地在泥地上畫了個標準的太極圖案。
“標準嗎?”
“當然了,小時候奶奶教我最基本的劍法腳步時,都是讓我踩在太極圖案上琢磨每一步的走法的。再后來我自己雕琢劍法時,也會不自覺地在地上畫一個太極圖,畫多了,自然也就標準了?!?br/>
徐瀟瀟拿著白絹,仔細地與地上的太極圖案進行著比對:“魏凜你瞧,這龍身如果與那陰陽分割線相對應的話,這龍上騎著的人,人的頭部就恰好在對應陰陽魚的魚眼之處?!?br/>
魏凜也目測比較了一下,果真是這樣:“太極圖案,莫非……”
徐瀟瀟點了點頭:“這圖案與太極圖的相對位置位置如此精準,不可能是巧合。更何況我們剛從南溪村出發,便遭到了太極眼教白衣者的追殺,這人騎飛龍的背后是太極眼教,這很有可能。”
“既然背后是太極眼教的勢力,為何不直接使用太極眼教的標志太極圖案,更何況我也沒聽說過太極眼教在做什么事之后,會留下太極圖案。”
徐瀟瀟閉眼想了一會,說道:“太極眼教與南梁的皇室走得很近,在別的國家看來,太極眼教就等同于南梁的皇家勢力。倘若太極眼教直接用自己的力量控制西商的官吏,不免會落得一個干涉他國內政,破壞紫微閣平衡的罪名。為了不把這火燒到自己身上,他們或許會找一個人或一個組織作為埋藏在別國勢力的代言人。我猜測,這人騎飛龍所代表的組織或者人,應該就是太極眼教留在西商官場之中的。”
“人騎飛龍、人騎飛龍……”魏凜顛來倒去地念著這個幾個字,“如果說這龍代表著皇上的話,用這圖案的人可真是夠大膽的,不愧是太極眼教派來的?!?br/>
徐瀟瀟接過話茬繼續說了下去:“現在還剩下最后一個疑問,這個代表著人騎飛龍圖的組織或者個人,究竟是太極眼教內部派出來的,還是……還是本就在西商朝廷之中的?”
“你是說?”
“你想,人騎飛龍的圖案雖然有附屬于太極眼教標志的意思,但人騎飛龍可是有蔑視皇權的意味的。太極眼教與南梁朝廷榮譽與共,并不會用這個在天下四國之中都顯得有些大逆不道的標志。我們不妨假設一下,代表這圖案的人本就是西商朝廷之中的高官,他痛恨皇權,想要擊垮西商,便與太極眼教一拍即合……”
“有這樣的人嗎?”
“不好說?!?br/>
這面前的大門突然開了,賈仁匆匆地從里面走了出來。
徐瀟瀟與魏凜趕忙隱蔽在廊柱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