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言斐的力道又很重。</br> 帶著連主人都仿佛沒察覺到的掌控欲望。</br> alpha的信息素極淡,幾乎只有江是安這般敏銳的感知才能嗅到,他的信息素如刀鋒舔血,卷著一股鐵銹味的熾熱,灼人得很。</br> 比起自己甜膩的信息素,江是安更喜歡這個味道。</br> 他轉過身,將宋言斐發熱的臉收入眼中,“你沒打抑制劑么?”</br> 宋言斐眼睛潮濕,他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很淡,和江是安更不是高匹配的命定之番,無法通過簡單的信息素誘惑omega。</br> 偏偏這個omega,是在他易感期闖入他心中的人。</br> 他曾經見慣了嫖客和妓女在床上的骯臟,心里極抵觸這種事,卻扛不住生理的折磨,只愿意將自己交給江是安。</br> 心中漩渦一樣的思緒擾得宋言斐混亂,他難堪地抓緊江是安肩頭,抿著又淡又冷的唇,半響才說,“醫生說過,我的信息素過于低級,不能打抑制劑,否則……”</br> 否則宋言斐甚至會失去當alpha的資格,退化成omega,亦或者是beta。</br> 江是安對他沒能說出的后半句了然,壞心眼地笑起來,“那你是想接受我的治療了嗎?”</br> 宋言斐一愣,想起江是安是宋前這幾年來唯一承認過身份的情人,背德感在他心里蔓延,像是欲望的爪子將他越拽越深。</br> 雖然,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是有點喜歡這個omega的,但也實在無法忍受他會碰過宋前的人。</br> 于是,宋言斐對江是安的情感越發復雜起來——</br> 他甚至在后悔自己竟鬼迷心竅地闖進了江是安的房間,緊繃的表情都快要裂掉。</br> 不想,江是安又湊上前,毫無保留地將柑橘味的信息素溢出占滿整個房間。</br> 同時在引誘渴望得到omega安撫的宋言斐。</br> alpha發熱的感覺更加強烈。</br> 本來淺淡的血腥味信息素一下子濃郁起來,又悶又熱,勾得江是安喉嚨癢得發痛。</br> 他眨著發亮清冷的眼眸,很認真對宋言斐說,“宋前從來沒有和我有過什么,但如果你想,就不能是簡單的臨時——”</br> “否則,你就是一個玩弄別人感情的壞蛋。”</br> 聽到這話,宋言斐并不是傻子。</br> 他明白了omega話外音,這像是給了他一線生機,啞著聲音提醒,“你知道,我原本不能給你什么。”</br> 他是一只渾身裹滿泥濘的臭狗,比不得宋前和宋辭江與生俱來高人一等。</br> 但江是安是鮮活的。</br> 誰人會忍得住不去肖想。</br> 宋言斐想,他是貪心的。</br> 江是安眨眨眼,心里明白宋言斐矛盾的思想,臉上便止不住地露出笑,“小朋友,要做就做。別怕,以后什么事都有我給你兜著。”</br> “……”</br> 看到omega彎著眼睛對自己笑,宋言斐心里酸澀又甜蜜,小心翼翼地擁抱住江是安。</br> 江是安表情很淡,血液卻格外沸騰。</br> 推了推alpha,“先去洗澡。”</br> 結果澡只洗了一半。</br> ……</br> 宋言斐輕輕地將被他洗干凈的江是安放在床上,又用被子把omega攏好,目光不曾移開。</br> 江是安睡得很沉。</br> 是他下手重了。</br> 宋言斐自責,手指不由緊攥起,低頭靠在江是安胸口的位置蹭著,心里還沒散去的熱潮化作眷戀,一點點刻進骨血里。</br> 【反派心動值+20,目前心動值為50%】</br> 監控系統喋喋不休的提示音將江是安吵醒。</br> omega此刻格外脆弱,他動一下眼皮,都感覺身體酸痛地要命,卻食髓知味地嗅到宋言斐近在咫尺的溫度。</br> “……”</br> 江是安并不重欲,甚至他后悔了。</br> 動了動又開始黏膩的身體,江是安本想翻個身繼續睡,因為宋言斐壓得他實在悶。</br> 而宋言斐感覺到他的蘇醒,立即抬眸望著江是安。</br> alpha瘋狂的渴望還是有,但更多的是惶恐,怕omega因為他而整個碎掉。</br> 江是安注意到他雙眼濕漉漉,猶豫了一秒,沒再睡過去。</br> “別怕,不會有事的。”</br> 說著,江是安撫摸宋言斐的發絲,除了還在泛紅的臉頰和過分沙啞的嗓音,竟一點也看不出被標記的模樣。</br> “只是宋言斐小朋友,你忘記了我說過的話,我有點生氣。”</br> 宋言斐一點也沒意識到omega仿佛摸狗的姿勢有什么不對,繃著漂亮鋒利的下頜線,他難得低頭,“對不起……”</br> 這是江是安第一次看見alpha如此乖順的模樣,嘆了口氣,他終究是有點不喜歡的。</br> 宋言斐不清楚他在嘆息什么。</br> 只當omega把自己想象成了一個不負責的人,他抿唇低頭,漆黑眼眸里染上無盡的掙扎與偏執。</br> 永久標記會讓宋前發現江是安不乖,以宋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惡毒心思,江是安會被殺掉,亦如曾經那些得罪宋前的人一樣,血肉被野狗分尸。</br> 宋言斐不舍得,只能給omega臨時標biaoji。</br> 這樣,等他的信息素徹底消失,江是安就不會因為自己的欲望與沖動招來殺身之禍。</br> 可當宋言斐回憶起江是安紅了臉濕了眼眸的模樣,他更不舍得。</br> 他想讓omega接受他的全部熱忱——</br> 甚至是,與他一輩子都糾纏在一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