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占omega的想法一出現,宋言斐先是不敢相信。</br> 他曾以為自己不會跟任何人產生羈絆。</br> 緊接著,又覺得自己卑賤到配不上江是安。</br> 畢竟他深受宋前掌控,身體又有殘缺。</br> 宋言斐心里幾乎下起一場大雪,喪母后,就算被人再磋磨侮辱,他都沒有這么難受無助過。</br> 江是安默默看他煩惱時無意識緊皺起眉,微微坐正些,向宋言斐招了招手。</br> 宋言斐才17歲,個頭就已經比他高出不少,屈膝在omega床邊半蹲下,就感覺江是安伸出指尖,輕輕將他眉間的川字撫平。</br> 江是安聲音如潺潺溫水,融化著他冰封的心,“我逗你的,別想太多。被你標記是我自愿的事,我會對你負責,讓你擺脫痛苦。”</br> 宋言斐低頭不語,心跳卻格外有力,一瞬間,連沉郁的眼眸都似乎要落下淚來。</br> 對omega的承諾與安慰,多疑的他本該排擠。</br> 可江是安是給他包扎,讓他標記的人。</br> 他太久沒有接觸這種溫暖,荒蕪的內心就如暖風吹過,春意連天。</br> “說好了。”</br> alpha的聲音很小,江是安有些沒聽清,“什么?”</br> 宋言斐猛一瞬抬起頭來。</br> 指尖微微卷曲,alpha深深吸了口氣,機械的重復了一遍,“江是安,說好了。”</br> “既然你想要拯救我,那么就請你以自身為代價把我從深淵里拽出去。”</br> “不要后悔,不要退縮……”</br> “不要放棄我。”</br> 說完這些話,宋言斐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從江是安腿邊半倒著,頭倚到江是安腿上,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如小狗看著江是安。</br> 江是安凝視著他,與宋言斐同步感受著他內心深處的繁花盛開,卻沒有說話。</br> 而是選擇低頭吻住了宋言斐的唇。</br> 以行動告訴這只沒有安全感的小狗——</br> 宋言斐,說好了。</br> 以后,我帶你重見光明。</br> ……</br> 當晚,宋前出國談項目,宋言斐就睡到本該是他父親的位置上。</br> 衛生間里,江是安雙手撐在洗漱臺上,他若有所思地側長,看著后頸腺體上那個并不明顯牙印,略微有些不爽。</br> 宋言斐的標記他很喜歡。</br> 但alpha確實存在缺陷,信息素比一般omega還淡,絲毫沒給他留懷念的時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br> 內心泛起一絲躁郁,江是安剛準備招呼監控系統看看有沒有幫宋言斐生理改造的可能,手機鈴聲突然在寂靜中響起。</br> 他垂眸,就看到是原主某個在醫院的朋友打來的電話。</br> 江是安手還濕著。</br> 按了接聽鍵,他緩緩用小刀在腺體牙印的位置刻出痕跡,神情平淡得不像是在自殘。</br> 而電話那頭,醫生朋友慌張的聲音傳了出來——</br> “安安,院長突然大出血,醫院血庫有限,你趕緊帶上次那個朋友來醫院獻血吧!”</br> 江是安目光一凝,突然想起,宋辭江不僅給了原主,還和這位病危的院長是同一稀有血型,才能不廢吹灰之力地威脅原主。</br> 人命關天的大事,江是安縱使再淡漠也不能不關心,他輕聲應“好”后立即撥通了宋辭江的電話,同時往門外趕去。</br> 不出意外,對方此刻正身處某個會所中,聲音震耳欲聾。</br> 被打擾了興致,宋辭江不耐煩地問,“怎么了?”</br> 江是安知道他最在乎什么,當即就把宋前出國談的項目詳細地告訴了宋辭江,隨后才求道,“阿辭,院長和我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我早把他當成親生父親了,求你再幫我這一次,我以后也會為你想做的事盡心盡力!”</br> 宋辭江喝了幾杯酒,有些上頭。</br> 他很在乎宋前的蹤跡沒錯,但聽著omega發軟顫抖的聲音,心尖竟然少有的泛起欲望,笑得壞極了,“那你快來約明翰接我,我在211。”</br> 江是安拿開手機,著急走,卻被從床上翻身而起的宋言斐握住手腕。</br> 觸碰omega會導致宋言斐皮膚饑渴癥發作。</br> alpha身體急速升溫,堪堪抵抗住想要和omega緊緊相擁的沖動,聲音放輕,“我去獻血,你不要求他。”</br> “不行。”</br> 觸及alpha陰郁卻誠懇的眼,江是安搖頭,“你還小,而且營養不良,獻一次血會導致你的身體嚴重受損,不利于你長大。”</br> 宋言斐拉著江是安的手不肯放,“我可以。”</br> 江是安看他固執己見,又不想耽擱時間,躊躇了片刻后,甩開了他的手,溫聲,“小斐,你乖乖在家等我就好。”</br> 說罷,江是安拿起外套飛速出門。</br> 看著他的背影,宋言斐垂下額頭,望著自己那只因為觸碰他而顫栗的手,漆黑瞳眸中閃過一絲神經質的冷。</br> 他果然還是沒什么能力幫江是安。</br> 真是廢物。</br> 宋言斐一想到江是安這般漂亮的頂級omega去約明翰會所會遭遇什么,連忙將自卑的負面情緒收斂起來,追著江是安去了。</br> ……</br> 開車去約明翰的路上,江是安不斷與醫生朋友通著電話,確認醫院的血庫還能再堅持少量時間后,他連闖好幾個紅綠燈,才到達了目的地。</br> 211包廂。</br> 打開門的瞬間,酒氣和幾個alpha,omega情動的信息素交纏在一起,熏得江是安下意識皺眉,那靠抑制劑勉強度過的發情期又在蠢蠢欲動。</br> 連微微呼出的氣息都帶著揉碎根莖汁水的野柑橘味。</br> 眾人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去——</br> 色彩斑斕的燈光打在這位傳說中的頂級omega臉上。</br> 江是安肌膚泛著白瓷般的光澤,精致清雋的面容透著一股雪山的冷漠,偏偏眼角又有顆殷紅淚痣點綴,平添幾分艷態</br> 于是所有喧囂都成為背景,獨他一人色彩濃稠,攝人心魄。</br> “怎么能好看成這樣……”</br> 眾人近乎失神,昵喃間看著江是安向坐在正中間位置,翹著二郎腿的宋辭江走過去,恍然大悟過來——</br> 原來他就是宋辭江口中說的深情舔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