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感覺太過可怕,沒死過的人是不會明白那種恐懼,自己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舒舒覺羅氏緊咬下唇,努力想著自救的方法。
“殿下,妾覺得皇上不是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人,是不是四阿哥說了什么?”她輕輕扯了一下太子的衣袖,小聲問道。
說起這個太子的臉色更不好看,輕嗤一聲:“你以為呢?老四本事大著呢,也是他府里的那個側(cè)福晉蠢笨如豬,明知道老四在調(diào)查還不安分的縮著,結(jié)果被老四順藤摸瓜抓住把柄。”太子對舒舒覺羅氏的印象好,加上對方愿意相信自己,被他當(dāng)成了自己人。因此也不瞞著她,就把皇上說的話復(fù)述了一邊。
“最可氣的,那侍女確實是孤安插的人,孤渾身有嘴都說不清楚。”
舒舒覺羅氏低頭盤算,既然太子沒做過,這侍女又是太子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侍女被人收買做了雙面間諜,然后被有心人利用暗害太子。
舒舒覺羅氏說的,太子也知道,就是如此他才最生氣。從來都是他算計別人的,如今被人反算計,心高氣傲的他怎么受得了。
舒舒覺羅氏低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四阿哥嫡子出事肯定不是今天,可她從沒聽太子說起過這事,可見若不是今天忽然知道跟自己有關(guān),他也不會提。太子心性涼薄如此,她就算是討好了太子,日后真的能有好日子過?
隨后搖搖頭,不管太子是怎樣的人,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太子綁在一起,太子好她才能好。太子是嫡子,只有幫太子登上那個位子,才能有出頭之日。不如,日后不管是誰登基太子的下場都是凄慘。
沒錯,她不能心軟猶豫,這里不是她生活的時代。這里皇權(quán)至上,剛才的事情就是很好的例子,太子庶福晉又如何,還不是說賜死就能賜死。
“殿下莫急,如此說來是有人利用這侍女故意做了局。”
太子點頭,“我看這事就是大哥做的,大哥看孤不滿很久了,不是他還能是誰?”
害死老四的嫡子不但能讓老四傷心還能跟他離心,最主要的是能里間他跟汗阿瑪?shù)年P(guān)系。還有老八也被牽扯進去,老八之前可是跟在老大屁股后頭的,如今隱隱有自立門戶的意思。老大一箭四雕當(dāng)真是好算計。
舒舒覺羅氏并不覺得事情是大阿哥做的,她沒出嫁前也聽阿瑪多次提過,說大阿哥魯莽沒腦子。若大阿哥有這種腦子,還有太子什么事兒。
“會不會是八阿哥做的,然后他故布疑陣讓人誤以為是太子嫁禍的?或者四阿哥自導(dǎo)自演?”隨后她搖搖頭,四阿哥自導(dǎo)自演應(yīng)該不可能,虎毒不食子,四阿哥再狠也不至于對唯一的嫡子出手。
四阿哥如今只有兩個兒子,嫡長子弘暉和庶出的弘昀,那弘昀她過年的時候遠遠見過一次,兩三歲的小孩,能不能長成還兩說。沒有皇子,爭皇位就是個笑話,因此不可能是他自導(dǎo)自演。
八阿哥?
八阿哥或許不會,八福晉卻難說。兩人的府邸緊挨著,八福晉又是炮仗脾氣,不是說因為弘暉的一句話就下了毒手。想想也是可能的。
還有那個十四福晉,兩人也起過不少沖突,十四福晉人在皇宮,八福晉或許沒本事報復(fù)她。去找她嫡親的嫂子也說得過去。之后在嫁禍太子,讓兩人產(chǎn)生隔閡。
她覺得這事八福晉的可能性很大。
太子沉吟片刻,“你說的有道理,我這就去找汗阿瑪。”說著太子就往外走。
舒舒覺羅氏趕緊拉住太子,“殿下,如今咱們沒有憑證,您去說皇上未必會相信,說不準還會認為您推卸責(zé)任,對您的印象更不好。依我看不然咱們私下里慢慢尋找證據(jù),等找到確鑿的證據(jù)再去說這個事兒。”
太子想想,是這個理,他回身保住舒舒覺羅氏,“幸好有你,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人傷害你的。”他可是大清的太子,就不信護不住一個人。
“殿下我信你。”
太子被舒舒覺羅氏勸服,四阿哥也從乾清宮回到永和宮并且說了皇上對這件事的處治。
德妃跟佛爾果春三人對視一眼,還真讓她們猜對了,就知道皇上不會對太子有所懲罰。
“這次的事情也算給你們一個教訓(xùn),往后弘暉身邊可不能大意。”
四阿哥夫妻點頭,有這一次的事情就夠了,給她們一個膽子也不敢在大意了。
佛爾果春答應(yīng)了弘暉要去阿哥所玩兒,四福晉就留了下來,四阿哥說了幾句話,提前回府了。
領(lǐng)著好奇的弘暉,佛爾果春慢悠悠的在路上走著。許是病的這幾天把弘暉憋壞了,此時的他像個出籠子的小鳥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十四嬸兒,聽額娘說我很快就能有小弟弟了,是真的嗎?”弘暉是真的好奇,十四嬸兒很瘦,身上也不像是能藏一個人的,那小弟弟在哪里呀。
佛爾果春笑笑,說起孩子,她喜悅的心情就止不住。“還有七八個月呢,怎么弘暉想要小弟弟嗎?”見弘暉點頭,她看著四福晉打趣道,“這還不簡單,讓你額娘給你添一個啊,到時候小弟弟就能天天陪著你了。”
四福晉被鬧了個大紅臉,這話說的要是換個心思重的,還不得要記恨上她啊。她攤攤手,“我倒是想,你大概不知道,我生弘暉的時候傷了身子,今后怕是難有子嗣。”她也知道弘暉一個太孤單,也愿意看著他跟十四弟一家子親近,說她勢力也好,這樣日后弘暉也好有個幫襯。
別說什么庶出的弟弟更親近。
她們府里的弘昀也有四歲(虛歲)了,平日里李氏寶貝的跟什么似的,弘暉小的時候不懂事,想要看望弟弟,她每次都防賊般的盯著。如今弘昀能走動了,原以為她會好一些,結(jié)果?呵呵,遠遠的看見弘暉就躲起來,弄的弘暉還以為自己不乖,所以才不讓她們喜歡。
十四弟的孩子就不一樣,他們沒有利益沖突,將來處的好,弘暉也有個伴。
“我也喜歡咱們弘暉,等日后十四嬸兒出了宮,弘暉就去找十四嬸兒玩好不好?”有心說給四嫂看看,又覺得兩人的關(guān)系還沒好到那個地步,她只好轉(zhuǎn)移話題。
說起出宮這事,四福晉開了口:“十四弟的府邸建好了?”皇子府邸建造是個大工程,十四弟又是跟十三弟一起成年,她曾經(jīng)聽四爺提過一嘴,國庫的銀子不多。一個皇子府邸二十萬兩,四十萬兩銀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得出來。
搖搖頭,伸手拂開眼前的柳枝,佛爾果春道:“哪那么容易,十三哥的府邸還差一點,我們的還早呢,聽說是銀子不湊手。本來我是無所謂什么時候出宮的,是額娘,阿哥所再好,哪里有自己的家自在。”
佛爾果春說的隱晦,四福晉卻聽懂了。皇宮里危機四伏,一不留神可能就中招,防不勝防。
皇子府邸就不一樣了,府里的奴才都是要主子看過的。但是,“出宮是好事,不過也不能大意了,弘暉就是前車之鑒。”
佛爾果春點頭,對別人來說出宮不確定的因素有很多,對她卻不是。她生性敏感,有人對她抱有惡意都能提前感知到。沒事的時候就把奴才叫過來看看,多篩選幾遍,就能把別人的釘子剔除。
因為出宮的事兒,十四這些天都是早出晚歸,每天跟九阿哥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工部的事情也不管,就想著怎么能先弄出來二三十萬兩銀子。
想到這個她噗嗤笑出聲,“四嫂不知道,昨天十四還跟我嘀咕呢,說咱們大清的官員本事不小。俸祿就那么點,小妾還一個接一個往家抬,偏偏每個都能養(yǎng)活,他還說要去跟這些人取經(jīng)呢。”
大清官員跟皇子可不一樣,皇子出宮,皇上不止給二十萬的安家銀子,還有田產(chǎn)鋪子都會給一些。那些大臣,總不能個個祖上都有積蓄吧?
十四那意思,似乎就是打算從這些官員身上下手,刮一層油出來。
搜刮官員不是他苛刻,國庫銀子少,除了前些年征戰(zhàn),還有就是官員借貸。
康熙重名聲,對一些貧困的官員都會允許其從國庫借款。有的人是真窮,借了也就借了;有的人自家富庶,看別人借款就隨大流跟著借,偏偏就是后一種人借的最多。
佛爾果春不會跟四福晉說國庫怎樣怎樣,吐槽一下官員生活作風(fēng)糜爛還是可以的。
想象著十四弟說這話的樣子,四福晉也忍不住跟著笑了。“可不是么,不說別人就說你四哥吧。我們府上格格侍妾算是少的了,你四哥還有產(chǎn)業(yè),每年還是不夠花。”四爺清廉,從不收受賄賂,那些人的錢財想也知道是從哪里來的。
他們隔壁就是十三阿哥的院子,回去的時候兩人拐了個彎,又喊上十三福晉一起。
噶里一拍手,“這感情好,四嫂今兒中午也別回去了,咱們一起去吃大戶。偷偷告訴你,佛爾果春可是個有錢人,壓箱銀子十多萬兩咱就不說了,十四爺所有的財產(chǎn)都給了她,還有德額娘時不時的補貼。”噶里一副鉆錢眼里的樣子。
佛爾果春笑著鬧她,“好你個十三嫂,你就說吧,哪次做了好吃的,我沒想著你。現(xiàn)在倒好,居然慫恿四嫂一起欺負我。我告訴你,四嫂跟你才不一樣。”說著還上前挽上四福晉的手臂,做姐妹情深狀。
四福晉笑著推了她一下,“可別,我跟十三弟妹一樣,也早就眼饞了。今兒,我可是不會客氣的。”
“哈哈哈,佛爾果春你今天就準備大出血吧。”噶里一改之前溫柔形象,擼擼袖子。
“哎呀,瞧瞧咱們的淑女噶里格格,嫁了人就是不一樣,你這什么時候?qū)W的跟十三哥一樣豪邁了。”這擼袖子的樣子跟十三哥簡直一樣。
佛爾果春有樁子田產(chǎn),兩人吃住在宮里花銷也不大,還真不在乎那點銀子。
妯娌三人感情都不錯,說著說著就說道弘暉身上。
佛爾果春滿臉不高興,“要我說這人也真是缺德,咱們弘暉這么可愛也下得去狠手。不過弘暉別怕,人啊,做了壞事肯定會遭報應(yīng)的。咱們就詛咒他一輩子沒小孩,哪怕有了孩子,孩子也跟他不親近。”
“最好讓他的兒女將來親近咱們弘暉,弘暉讓干什么干什么,氣死他們。”
哪怕生氣,佛爾果春也做不來詛咒別人孩子的事情,只能是詛咒他之后生不出孩子,之前生的孩子得知他做盡壞事跟他不親近。
噶里好奇的問:“為什么不詛咒他有了孩子也保不住?”
“稚子無辜,我要是那么說了,不就跟這種人一樣了嗎?”佛爾果春回答的理所當(dāng)然。噶里不清楚,她自己明白,有時候自己的‘詛咒’是會靈驗的。假如真的因為她的緣故,讓無辜胎兒流產(chǎn),‘天道’會算在她身上的。
不管這個世界有沒有‘天道’,佛爾果春都不敢賭這個。
噶里楞了一下,隨后欽佩的看著佛爾果春。是啊,若自己也去報復(fù)他們的孩子,跟那人確實沒區(qū)別。
宮外八阿哥府,八阿哥靜靜的坐在書房,他前面站著一個毫不起眼的人。此時那人正恭敬的跟八阿哥匯報著什么,“按照您的吩咐,她的家人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還有跟她有過接觸的人,都已經(jīng)處理干凈了,保證不會有人說漏半句。”
這事已經(jīng)都滅了口的意思。怎么安排妥當(dāng)才不會說漏嘴,也只有死人了。
八阿哥輕輕的吐出一口濁氣,緊繃的神經(jīng)這才稍稍放松。“讓他們都收斂起來,這事就到此為止,別再做多余的事情。”
汗阿瑪不是傻子,太子更不是,還有他那個好四哥更不是吃素的。他這番計策并不高明,汗阿瑪、四哥或許一時看不透,太子未必。
因為這件事真的跟太子沒關(guān)系,是他,是他在發(fā)現(xiàn)郭絡(luò)羅氏要對弘暉動手的時候,給郭絡(luò)羅氏掃尾,順便嫁禍給了太子。
兩人不是關(guān)系好嗎,他倒要看看經(jīng)過這件事,兩人的關(guān)系還怎么好。
這人走后沒多久八福晉就走了進來,她臉色很不好看,“胤禩,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當(dāng)天聽說弘暉的事情是太子做下的,就知道是有人幫了她。而那個人也只能是胤禩了。
事實上,她當(dāng)初真沒想要弘暉的命,只是想要給四嫂、弘暉一個教訓(xùn)而已。原本她是安排了人去救弘暉的,只是那人不知為何沒有到場。
胤禩溫和的笑笑,“瞎想什么呢,咱們是夫妻,夫妻一體,說什么麻煩不麻煩。你知道的,我從小就心悅你,如今你又成了我的福晉,幫你不是應(yīng)該的?”伸手撫著八福晉的臉頰,胤禩神情專注,好似他真的是個深情的男人。
八福晉很感動,她咬咬牙,“對不起,我以后不會了。你,你今晚去張氏屋里吧。”張氏是胤禩的格格,是惠妃專門挑出來好生養(yǎng)的人。
八福晉是真的愛慘了八阿哥,說出這話,她覺得痛徹心扉。她心里也明白,成婚多年八阿哥沒有子嗣,無論她怎么辯解,一個善妒的罪名跑不了的。想著八阿哥的遠大抱負,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必須給八阿哥留下一個子嗣。
當(dāng)著眾人的面被檢查出來不能生,她只有讓別的女人來生個兒子。
說出這話,八福晉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八阿哥把人抱在懷里,溫柔的說道:“瞎想什么呢,今晚我哪兒也不去,就守著你。”本來八阿哥還準備利用這件事跟郭絡(luò)羅氏冷戰(zhàn),然后去張氏、毛氏的房里。如今郭絡(luò)羅氏親口說出這話,他反而不好過去了。
用手背擦擦臉,八福晉說道:“不,胤禩,我沒關(guān)系的,而你需要一個兒子。我會,我會忍住不去嫉妒。”說完這話她已經(jīng)泣不成聲。
八福晉自小就喜歡胤禩,她愛的深沉熱烈,容不得八阿哥看別人一眼。
八阿哥對她呢?
雖說里面有利用的成分在,也未嘗一點感情都沒有。
想著他就吻去了八福晉臉上的淚水,兩個人也不顧及時間地點,大白天就在書房胡來。
比起八福晉的意亂情迷,八阿哥清醒的多,胡來之后就穿好衣服打開了窗戶。
“走吧,時間不早,咱們也該去吃午膳了。”折騰這一回,午膳時間也過了,他倆也都餓了。
八福晉羞澀的點點頭,胤禩能力不差,她有些腿軟,不小心就帶倒了旁邊的凳子。說來也巧,凳子撞在八阿哥的腿彎,他沒站穩(wěn)摔在了桌子上,雙腿正好夾住桌子腿。
胤禩的臉當(dāng)場就紅了,不是羞的,是疼的。
“胤禩,你沒事吧。”八福晉慌張的要把人拉起來,她本就腿軟使不上勁兒,因為慌張又砸在胤禩的身上。這下胤禩的臉疼成了絳紫色。
嗷的一聲叫出來,疼的八阿哥差點斷氣。再也維持不住風(fēng)度,他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八福晉。而他自己也跟著翻了過去,連帶著一起翻過去的還有他身下的那張桌子。
“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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