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會想,不如去死算了。
島谷夏子跨坐在天臺的圍欄上,晃動著雙腿。她低頭看著樓下因為她而逐漸聚集的人群,人越來越多,喧嘩聲也越來越大。
不用想也知道他們討論的話題是什么,無疑是問她是誰,為什么要輕生,好可惜,亦或是說她太軟弱,又或是博眼球之類的。
突然人群中一道聲音格外突出,“怎么還不跳啊?”
人群一時寂靜無聲。
島谷夏子表情麻木,她漫不經心瞟了一眼人群,密密麻麻的根本分不清是誰說的話,不過她也不需要分清。
下一秒,在底下圍觀的學生們眼睜睜看著她毫不猶豫地從天臺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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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谷夏子是《看不見的朋友》篇章一的主人公。
她樣貌出眾,性格開朗,朋友眾多。按理說,她應該是學校的風云人物,剛開始也的確是,只是從某一天開始,一切都變了。
她一進教室,同學們就會看著她竊竊私語。自己的課桌上被寫滿了污言穢語,以往的朋友也對她避之不及。有在路上會被不認識的男生用惡心的眼神上下掃視。
一時之間,仿佛所有人的惡意都在她身上宣泄了出來。
島谷夏子受不了這樣的落差,她不明白為什么,但很快她連思考這些的精力都沒有了。
剛開始是冷暴力,沒有人跟她說話,沒人愿意跟她組隊,所有人都好像把她當成了空氣,看不到她的存在。
在看到她懦弱地接受這一切時,他們開始變本加厲。
女生們會把她堵在廁所,把冰水倒在她身上,嘻嘻哈哈地圍著她拍照,拍拍她的臉,沖她說,“誒,笑一笑。”
等一群人浩浩蕩蕩離開后,她們還會把門反鎖不讓她出去。
渾身濕透的島谷夏子打著顫,在廁所待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才被人發現。
從此以后的校園生活在島谷夏子看來無異于地獄。
被迎面而來的人故意撞上,卻被倒打一耙的揪著頭發要求道歉。吃飯時被用湯湯水水澆了一臉。運動服被剪的稀碎,被體育老師罵為什么不換衣服,走路被人拌倒,被踩著背不讓自己起身,自己引以為傲的漂亮長發被用剪刀剪掉一半。
有時候島谷夏子會想,自己是不是連呼吸都是錯的。
但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堅強。她逐漸學會如何讓自己收到更少的傷害。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被人挑釁時就順從的道歉,果然,欺負一個麻木不知反抗的人也讓他們覺得無趣起來,一切都如預想般,她只想堅持下去,熬到畢業她就解脫了。
而生活卻總是不盡如人意。
島谷夏子又一次被獨自關在實驗室時,她已經習慣了。在做好餓一晚上的準備之后,實驗室的門卻突然被人打開了。
不是把她關在這里的女生,而且三個不認識的男生。
島谷夏子心猛的一沉。
三人中為首的那個男生笑瞇瞇地看著她,語氣親切,“還記得我嗎?夏子。”
她僵直了身子,見他一直看著她,就緩緩搖了搖頭。
男生見狀臉色一沉,陰鷙地盯著她,“哈,也是,我們的夏子女神追求者眾多,怎么會記得不起眼的我呢?”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掐著她的下巴。上下掃視,“你還是那么漂亮。”說著摩挲了一下她的臉。
島谷夏子厭惡地打掉他那不安分的手。
男生摸了下自己被打掉的手,看她的眼神有些奇異,語氣玩味,“你好像還沒認清現在的情況。”
說著厭倦地向后退去,對跟著他的兩個男生說,“去吧,這可是曾經的校園女神。”對上她驀地睜大的雙眼,他愉悅地笑了,“啊,她應該還是處,你們溫柔點。”
接下來的情景將是島谷夏子一輩子的噩夢。面對人高馬大的兩個男生,她試圖逃脫卻被一把抓住,因為她掙扎的太厲害還被反手甩了一巴掌。
實驗室里回響著她痛苦的叫聲和男生的粗喘聲。
島谷夏子的身上滿是青紫的痕跡,衣服也臟得不成樣子。她眼神空洞,行尸走肉般回到了住處。
浴室里,她一遍又一遍地沖洗著,卻還是覺得洗不干凈,好臟,好臟,她一閉眼就想起那噩夢一樣的場景,惡心地幾欲作嘔。
第二天,她站在天臺上看著下面烏泱泱的一群人,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在罪與惡的泥沼中,她不再抵抗,緩緩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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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沒有接受她。
不管跳了多少次,她還是會重新出現在天臺。
像是陷入了循環的魔咒。
島谷夏子崩潰大哭。她哭了許久,像是要把眼淚哭干哭凈。
重回校園,她卻發現情況發生了變化。
每當自己被欺侮時,總會莫名其妙的暈過去,等醒來時卻發現欺負自己的那群人被以同樣的手段施還回去。
次數多了之后,她確認的確有人在幫助自己,只是一直不露面,也不跟她交流。托這位看不見的朋友的福,漸漸的,沒人敢欺負她了。
她總是獨來獨往,卻不覺得孤單,因為她有一位看不見的朋友一直陪著她。
而這位看不見的朋友,被她稱為,
Y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