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三分鐘，把事情講清楚。”顧總時想了想之后說道。</br> “是！”老廖連忙應道，“是這樣的，顧總師，前段時間，我們實驗室來了一個新人，是華清大學的材料專業的學生，在實驗室這一個多月以來，工作能力非常出色，這份關于復合材料的設計方案也是她提交給我的。”</br> 對面沉默了一下，“廖如新，你是在告訴我，你要給我看的所謂很有價值的方案，是一個上大學的學生寫的嗎？”</br> “總師，我知道這件事很難讓人相信，但我敢保證我說出每一個字都是真的。”老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因為她在方案里面提到了，復合材料運用到戰機上需要從垂尾壁板開始。”</br>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你說什么？”</br> 一個學生怎么會知道這些？</br> 老廖又重復了一遍自己剛才說的話，并且補充道：“而且我已經仔細地看過了她的方案，我覺得很有可行性，總師，我是真的覺得您很有必要看看。”</br> “行，我知道了。”顧總師想了想道，“我這邊比較忙，沒時間，你找人把資料直接送過來。”</br> “好好好。”見他答應，老廖喜形于色。</br> 掛斷電話后，老廖就直接沖出了辦公室，都顧不上和老秦多說，扔下一句“走了”，就匆匆出了軍工所。</br> 剩下老秦目瞪口呆，這到底是咋了？風風火火的。</br> 老廖拿著蘇清云的手稿，想著怎么送到奉天那邊去，其實科學院寄機密資料到外地是有特殊渠道的，但他還是不怎么放心，就怕運輸途中出什么意外，左思右想之后，竟然決定親自跑一趟奉天，把東西親手交到顧總師手里去。</br> 決定好之后，他也不猶豫，直接就出發了，坐上了前往奉天的火車，風塵仆仆地到了奉天飛機場。</br> 顧總師站在跑道上，聽到身邊人匯報的時候都驚了，“這么快就來了？還是他廖如新親自送來的？”</br> “對，廖主任正在辦公室等您。”</br> “行，我倒要去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方案？讓他這么重視，甚至不惜親自跑一趟。”顧總師終于來了興趣。</br> 顧總師摘下手套，回了自己辦公室，老廖一見他，急忙站起身來，“總師，可算是見著您了。”</br> “你都親自跑一趟把東西送來了，我能不看嗎？”顧總師笑了笑，先沒有急著看，而是問起了材料實驗室的進度，“你們實驗室最近怎么樣？”</br> “實驗室都挺好的，比較順利，最近的數據分析結果我們正在匯總，呈遞上去，很快您就能看見了。”</br> “那就好。”顧總師點點頭。</br> 一架新型戰機的誕生遠不是一個部門或者一個實驗室能夠完成的，需要多方協作，共同努力，不斷地探索和反復試驗，才能取得最終的成果。</br> “你帶的資料呢？不是要給我看嗎？”見老廖有些急不可耐的表情，顧總師總算是說到正題上去了。</br> “在這里。”老廖連忙把自己這一路都妥善保管著的手稿拿了出來。</br> 顧總師接過，坐下準備好好看看，可他剛看了第一頁，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臉色驟變。</br> “廖如新，你確定你沒在逗我的樂子？這真是一個學生寫出來的？”</br> “我保證！”老廖已經預想到了他會是這種反應，反而淡定下來了，“總師，您還是先看完，我們再說其他的。”</br> 顧總師只能坐下，靜下心來慢慢看。</br> 老廖坐在他對面，就看著他的表情轉變，越來越精彩，震驚、疑惑、不解、恍然大悟、欣喜……</br>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表情可以這么生動，轉變得這么快。</br> “砰砰砰！”門外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是顧總師的助手，他在門外說道，“總師，十分鐘后下一輪試飛。”</br> “你讓他們先等著，我這忙著！”顧總師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他已經完全沉浸在了手里的方案里面，其他任何事情都得靠邊站。</br> “好的。”助手應了一句，離開了。</br> 老廖喝了一口茶，耐心地等著。</br>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總師總算放下了手里的本子，久久無言，但起伏的胸口足夠看出他此刻的不平靜。</br> “總師，怎么樣？”老廖問道，“我沒說大話吧？”</br> 顧總師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你之前說這個學生在華清上學？”</br> “對，剛上大一。”老廖答道。</br> “大一？”顧總師手抖了一下，又抹了把臉，努力冷靜道，“不管大幾，也都沒什么必要上了。”</br> 老廖：“？”</br> “以她現在的水平，上大學，學不到什么東西。”</br> “！”老廖張了張嘴，有些不敢相信，“您對她的評價，是不是太高了？”雖然他也這樣想過，但目前蘇清云好歹是他實驗室的人，總得謙虛一點兒。</br> “高？完全不高！”顧總師加重了語氣，“她現在的水平，待在學校里上學完全就是浪費時間，她就應該來搞研究，這孩子的天賦真的……”</br> 顧總師想了想，他竟然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br> “可怕。”老廖幫他補了一個詞。</br> “對，太可怕了。”顧總師重重地點頭，認同他這個形容詞，“一個大一的學生，從來沒接觸過戰機，但是就憑在你們材料實驗室這一個多月，就能寫出這樣的設計方案來，實在是可怕。”</br> “那在您看來，這份方案有可行性嗎？”老廖小心地問了句。</br> “當然。”顧總師回答得斬釘截鐵，“你說得沒錯，這些東西對現在的研究，非常有價值，可行性也是有的，我會把這份方案給到設計組，讓大家一起研究討論。”</br> “那就太好了！”老廖興奮道。</br> “至于那個學生……”顧總師想了想，認真道，“我想把她調到這邊來。”</br> “光憑自己的一些設想她就能做到這份兒上，我不敢想象，她如果真的參與殲8的設計制造，會帶來多大的驚喜。”</br> 老廖：“？？？”</br> 不是，他是來送資料的，不是來送人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