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祖死了。</br> 七天七夜后,鹿島人開走了重卡、移開了鋼板,最后打穿水泥。</br> 終于在平田旅社最深處的坑洞里,找出早已僵硬發臭的黃老祖。</br> 他還朝前伸著手,一雙手五指扭曲,臉上的一雙眼睛也沒有閉上,渾濁的眼球里殘留著最后一抹憤怒。</br> 堂堂化神強者,不論在華國還是在鹿島,都是頂尖之人,卻以一個極其憋屈的姿勢,草率地死在了十幾米深的坑洞里。</br> 說起來,還有些可憐。</br> 但你既然敢出賣涉及千萬人口生計的地脈,那你就這么草率的死了,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br> 黑崎讓人去黃老祖識海里翻找東西。</br> 修行者死去,識海依舊不滅。</br> 只是無人控制之后,其他人可以隨意進出識海,拿取里面的東西。</br> 黃老祖的識海里有不少寶貝,畢竟是一個化神強者。</br> 但黑崎都沒有去管,只拿了一只不起眼的木盒。</br> 這個木盒里,就封印著終南山地脈!</br> 黑崎迅速帶人離去。</br> 終南山地脈,到手!</br> ……</br> 此時的王居之中,傳出井上仁明的咆哮聲:</br> “你泡的是什么茶!”</br> “太差了!太差了!滾出去!”</br> “……嗨嗨!”</br> 隨著井上仁明的咆哮,馬上有穿著鹿島傳統服飾的女人連滾帶爬地跑出來。</br> 可跑出來沒多久,她就被人按住了雙臂,拖了下去。</br> 女人似乎猜測到什么,當即尖叫:“饒命……饒命啊大人……大人饒命……”</br> 鹿島上層都知道井上仁明不是善茬。</br> 凡是讓他不滿意的人,很少有個好結局。</br> 即便只是你給他倒茶,飛濺出了一滴小小的水珠,最后你可能都保不下命來。</br> 此時黑崎正匆匆進來,和被拖走的女人交錯而過。</br> 那女人似乎認識他,當即拼命尖叫:“黑崎!黑崎大人!黑崎大人救救我……黑崎大人……”</br> 黑崎站在原地,臉上的皮肉抖了又抖,但最終不發一言,朝里面走去。</br> 很快,女人的聲音就聽不到了。</br> 黑崎深吸一口氣,站在門口匯報:“大人,地脈到手了。”</br> “拿來。”</br> 黑崎低著頭,雙手奉上木盒。</br> 井上仁明摩挲著木盒,感受到一股極其盎然的生機從中飄散出來,那張惱怒的臉才漸漸平和下來:“呵呵,好,很好。”</br> “黑崎,你做的不錯!”</br> 他十分滿意,隨后道:“把外務部的電話拿過來,我再和紫金頂聊一聊。”</br> 有了地脈,就有了籌碼。</br> 井上仁明不信,對岸真的完全不要地脈了。</br> 很快,一個電話直通紫金頂。</br> 電話那頭響起金老的聲音:“井上仁明,你還要聊什么?”</br> 井上仁明瞇著眼笑:“黃家那位化神老祖,已經死了。”</br> “我已經讓人摘了他的人頭,你稍等,紫金頂很快就會收到這一份國際快遞的。”</br> 電話那頭的金老沉默了一下:“你什么意思?”</br> “黃老祖不是個好人,是他主動和鹿島提出交易的,”</br> 井上仁明索性全都說了,“第一次的交易物品,不是地脈,而是玉京的靈氣之源。”</br> “之后因為得不到靈氣之源,他才把交易物換成了地脈。”</br> “所以說,謀奪地脈并不是我們鹿島主動挑起的。”</br> 他說著,又笑起來:“地脈之珍貴,我相信你是知道的,千萬人口生計都維系于它,而鹿島可以把地脈還給貴方。”</br> 金老沒有應下來,只是依舊問道:“然后呢?”</br> 井上仁明笑道:“呵呵,你也知道的,黃老祖是一個化神強者,我們為了從他手里拿到地脈,可付出不少代價,死了很多人,也損毀很多財物。”</br> “所以,雖然這地脈要交還給貴方,但也希望貴方能給一些補償,這不過分吧?”</br> 金老再問:“那你要什么補償?”</br> 井上仁明露出一抹微笑,終于道出最后的目的:“我希望引渡回我們鹿島的一個人,那人關押在你們的零號監獄很久很久了,他叫武田。”</br> 果然如此!</br> 電話那頭的金老流露出驚人的憤怒:“放了武田?不可能!”</br> “他是戰犯!是手染鮮血的劊子手!”</br> “要我放了他,絕不可能!”</br> “井上仁明,你死心吧!”</br> 聽著金老的憤怒,井上仁明卻越發高興了,不疾不徐地道:“我知道武田給你們帶來很多傷害。”</br> “但他已經是個很老很老的老人了,就算出來,也沒幾年可活,而且你們也關押他這么多年了,再多仇恨也淡了吧?”</br> “況且,放一個人,拿回地脈,這不是很劃算的買賣嗎?”</br> 最后,井上仁明低沉著道:“如果貴方不愿意給這個補償的話,那這地脈……只怕鹿島也不愿送還了,需要你們自己來拿。”</br> “當然,拿不拿得到我就不敢保證了,地脈這東西,不是很好保存的,很容易就消散了不是嗎?”</br> “你這是威脅我!”</br> 金老聲音里壓抑著憤怒:“如果地脈毀了,你等著吧,我不會放過你們的!”</br> “鹿島全境,將會承受所有華國人的怒火!”</br> 井上仁明呵呵笑了一聲,甚至還建議道:“我建議你可以用禁忌武器攻擊我鹿島全境,只有這樣的攻擊,才能傾瀉你們十幾億人民的憤怒。”</br> “你……!”</br> 電話那頭的金老顯然憤怒至極,一時都說不出話來。</br> 井上仁明笑得越發暢快了,隨后道:“金老,兩日后,在白凌海峽的公海之上,我們一手交人,一手交地脈。”</br> 說完這句話,他掛斷了電話,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br> 雖然損失了女武神和西島基地,但能迎回武田,就是他最大的勝利。</br> 而另一邊,遠在千里之外的紫金頂辦公室中。</br> 井上仁明以為憤怒至極的金老,此時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氣憤的情緒,反而也是笑瞇瞇的。</br> 他放下電話,拿起茶杯,笑道:“大魚上鉤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