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終于走了。</br> 凌小胖重新坐了回去，只是嘴里還念念叨叨的：</br> “呸，這一大早的就來壞人心情，糟心。”</br> “還害得我掉了一個包子。”</br> “這霸圖皇朝的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br> 他一邊吐槽著，一邊又拿起一個包子往嘴里塞，順道還和寧天道：“王哥你放心，有我在，那老頭不敢動你。”</br> 寧天對他認真道謝：“謝謝。”</br> 凌小胖笑呵呵的：“不客氣不客氣，你住我這兒，人身安全我肯定要和你保證的嘛，而且你還是我哥呢！”</br> 實際上，凌小胖很聰明，他看得出來，寧天一大早上和自己吃飯，是在利用自己，他似乎已經料到韓利會找過來。</br> 這就說明，巴戟天或許真的是寧天弄死的。</br> 不過凌小胖不在乎。</br> 巴戟天的死活關他屁事！</br> 至于寧天利用他？</br> 他不也在利用寧天嗎！</br> 他第一眼就覺得寧天很好，那是他的萬幸吉體在趨吉避兇。</br> 所以凌小胖當時就打算好好和寧天當朋友、做兄弟。</br> 或許有那么一天，此人會給他大造化，又或者救他一命，都說不準。</br> “哎呀，王哥，來，吃。”</br> 凌小胖笑瞇瞇的，胖胖的臉眼睛都瞇成一條縫兒：“這個也好吃，咱們繼續吃。”</br> 吃到一半又想起來：“哦，對了，蘇姑娘喜歡吃什么？”</br> 寧天：“不知道。”</br> “那王哥，你還有什么好點子嗎，我想追蘇姑娘。”</br> 寧天依舊是那一句：“我沒點子。”</br> 凌小胖臉都垮了一下：“哎，沒想到追女人這么麻煩。”</br> 說著就開始吐槽：“其實女人有什么好的，色字頭上一把刀，刀刀割肉又刮骨。”</br> “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br> “還有女人也很麻煩的，長得美的是禍水，出去轉一圈，分分鐘招來一群浪蕩紈绔要欺負，你還不得不撐腰。”</br> “長得丑的還賊自信，覺得自己是仙女，非要男人英俊高大、多金還專情……”</br> 就在這時候，寧天看到下樓來的蘇雪，淡淡道：“蘇姑娘來了。”</br> 結果，就見著凌小胖表情一變，整個人激昂起來，大喊道：“不過蘇姑娘不一樣，在我眼里，她就是最好的，她就是我的真愛！”</br> 寧天依舊那么平淡：“蘇姑娘，記住一句話，男人的嘴，騙人的鬼。”</br> 蘇雪一愣，隨后重重點頭。</br> 凌小胖頓時僵住了：“哎呀王哥，你別坑我啊……”</br> ……</br> 吃完早飯的寧天，很快告辭，回到了自己房間。</br> 他要修行。</br> 明天就是收徒大會了，沒時間浪費。</br> 而蘇雪，本來或許在凌小胖慫恿之下，會跟著他出去看看天羅城。</br> 但在聽到凌小胖的話和寧天的話后，果斷選擇了和寧天一樣，在房間里閉不出戶。</br> 凌小胖沒辦法，也只能哭喪著臉，待在天香居里，等待明天的收徒大會。</br> ……</br> 第二天很快到來。</br> 一大早，灰蒙蒙的天穹之下就飄起了小雪。</br> 零零星星，細細碎碎，抬起眼去看，會覺得這雪屑就像是灰色的棉絮一樣。</br> 寒風撲面。</br> 東域一向四季分明，天羅城同樣。</br> 此時正值一月，寒冬時節，會下雪也是正常的。</br> 只是寧天推開窗的時候訝異了一下。</br> “山海界的四季和地界一致嗎？”</br> 圣靈老祖點頭：“一樣的，甚至月份也是一樣的，只是地理位置不同而已。”</br> 寧天點點頭。</br> 出了門。</br> 他剛一出門，對面的蘇雪也出來了。</br> 她臉上戴著面紗，遮掩了容貌，身上臃腫了一些，仔細去看，是她里面穿著之前的那套棉布衣，外面又披了一層麻衣。</br> 寧天一下子就明白了。</br> 天氣冷了，他是修行者不必在意。</br> 可蘇雪還是一個普通人，身體受不住寒氣，會覺得冷。</br> 但她身上真的沒多少錢了，最后只能用之前賣簪子剩下的幾顆銅銖，買了一套最便宜的衣服，套在了外頭。</br> 雖然丑了些，但總歸能暖和一些。</br> 見寧天看過來，蘇雪頓時拘謹地低下了頭：“王公子好。”</br> 寧天沒有再去看她的衣服，也沒說什么我給你買條衣服吧這種話，他這樣做，只會傷蘇雪的自尊。</br> 他看得出來，蘇雪雖然懦弱，但骨子里要強，否則她大可以開口求他，或者去求凌小胖。</br> “走吧，我們下樓，該去收徒大會了。”</br> “嗯。”</br> 蘇雪跟在寧天身后。</br> 兩人下了樓。</br> 凌小胖已經在下面等著了：“王哥，蘇姑娘，你們來了，正好，咱們一起去吧！”</br> “這次收徒大會，會在城西的天羅秘境舉行。”</br> “規則我都打聽好了！”</br> “一共三輪，分別是千人取百，百人取十，十人取一！”</br> “奪得第一的，就能進劍宗。”</br> “至于其他名次的，只要在比試過程中表現好，也會有宗門要你的……”</br> 凌小胖說著，忽然發現蘇雪穿得有些古怪，于是直接問：“蘇姑娘，你怎么穿成這樣啊？怪怪的，丑丑的。”</br> 蘇雪臉變了一下。</br> 寧天也臉色微變，想提醒凌小胖，沖他眨了眨眼。</br> 然而凌小胖渾然不覺，只道：“王哥你眼睛怎么了？”</br> 寧天：“……”</br> 見寧天不說話，凌小胖又去找蘇雪，殷勤無比：“蘇姑娘，我覺得，你皮膚白，穿貂會比較好看！”</br> “白雪紗也可以，翩翩雪白，兩相輝映，一定絕美。”</br> “還有星紗，那也是璀璨無比的。”</br> “這都是我們天羅城最流行的女士衣裙款式呢！蘇姑娘你看怎么樣？”</br> 蘇雪的臉色在面紗之下看不清，她沒說什么，直接就走出了門。</br> 凌小胖還愣了一下：“啊，蘇姑娘？蘇姑娘！”</br> 蘇雪頭也不回地走了。</br> “這是怎么了？”</br> 凌小胖不明白：“王哥，怎么回事啊？”</br> 寧天嘆氣：“不會說話就少說話。”</br> “什么意思？”</br> 寧天再次嘆氣：“我覺得，你這樣追她，后續無望。”</br> 凌小胖：“啊……？”</br> 寧天也不多說什么，直接邁步出去。</br> 凌小胖愣了好一會兒才追出去：“等等我，等等我啊！”</br> 與此同時。</br> 不止天香居一處，天羅城里各處旅館、客棧，甚至是其他房間里，都不斷地涌出人來。</br> 只是清晨，整個天羅城卻喧沸異常。</br> 他們，都只有一個目標。</br> 那就是進入天羅秘境！</br> 參加收徒大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