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們可能有人懷疑,有人不相信,比如天磊。”</br> 慕容淡淡地說著。</br> 遠在璇璣列島的天磊肌肉緊繃。</br> “那我就給你們證明一下。”</br> 說著,慕容忽然拿出什么,那是一個小小的玉質令牌,由白玉所制,通體純白,泛著瑩瑩的光澤:“這個玉牌,是當初地聯成立之時。”</br> “我給地聯的元老,做的身份令牌,地聯元老十人,每人只此一塊。”</br> “我的這塊,篆刻著一個字。”</br> 說話間,他微微翻轉,玉牌很快露出一面字來。</br> 天磊聽到這里,忽然厲聲問道:“你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br> “那個玉佩上的字是什么!”</br> 凌小胖嚇了一跳,隨后趕緊去看:“呃,是木,木頭的木。”</br> 木頭的木!</br> 聽到這里,天磊如遭雷擊,登時猶如失魂一般,一動都不動了。</br> 慕容的身份令牌,按理來說,應該篆刻上一個“慕”字。</br> 可當初,刻字的人不太認字,復雜的“慕”字根本不認識,因此就刻下了一個同音的“木”字。</br> 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br> 但天磊就是其中之一,因為,他就是那個刻字的人。</br> 那時候的他,才不過七八歲,還是個馬奴。</br> 因為活不下去了,被父母賣入大戶人家,成了權貴府里伺候寶馬的奴仆。</br> 后來因為養的一匹馬受了涼,權貴大怒,直接讓人刺瞎了他的眼睛、還燒壞了他的耳朵。</br> 要不是公孫軒轅和慕容救了他,他可能早就成了一坨漚爛發臭的爛泥。</br> “小孩兒,對不起,你的眼睛我們治不好,不過你放心,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br> 那時的天磊懵懵懂懂,卻知道,自己再也不會受苦了,他有了一個“家”。</br> ……</br> 天磊這邊,沉入了不知何時的回憶,而地界那里,慕容那邊的話語還在繼續:“有這個證明,相信大家不會懷疑我的身份和真假了。”</br> “那么,我現在以地聯軍師的身份,交待你們接下去要做的事情。”</br> “都給我聽好了。”</br> 慕容聲音低沉,就像平時一樣,是揮斥方遒的地聯軍師:“依照帝的遺愿,以及我的分析,接下去的地聯,將由寧天全權接手。”</br> “這個決定,不許有疑問,不許有不服,也不許有任何忤逆!”</br> “因為,這是最好的一條路了。”</br> “寧天此人,論智謀、論實力,都是第一等的,所以跟著他,地聯才會有出路,你們才會有出路。”</br> “如有不服氣或者不滿的人……我會建議寧天殺雞儆猴。”</br> 說著,慕容看了一眼寧天:“地聯的人你都不認識,也談不上什么感情,有作妖的人,我建議你直接殺了。”</br> 寧天頓了一下,點頭:“好。”</br> 他知道慕容什么意思。</br> 公孫軒轅已經沒了,而慕容自己,也已經抖出太多黑歷史,從現在開始,地聯的兩個實質領導人都可以算是“沒了”。</br> 所以慕容想把地聯交給寧天。</br> 地聯不止是公孫軒轅的心血,也是他的心血,就此衰敗下去,他當然舍不得。</br> 對于這一點,寧天并不反對。</br> 地聯沒了公孫軒轅,卻還有很多頂級強者,這股勢力,他本來就是要收下的。</br> 慕容說到這里,重新面向璇璣列島的眾人繼續道:“總之,地聯未來的路,由寧天掌控,從現在這一刻開始,他就是地聯的盟主。”</br> “而我……”</br> 慕容停頓了片刻,似乎為了平息什么,停了好一會兒才道:“而我,我做過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br> “我再重申一遍,這些事情都是我個人的行為,和他人無關。”</br> “特別是帝,他是不知道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們不要污蔑帝,他是個好人,是個慈主。”</br> “是我不是個東西。”</br> 慕容很坦然地說著,聲音卻越來越嘶啞:“我害死自己人,我欺騙自己人……”</br> “我這樣的人,你們肯定很是厭惡……”</br> “為了保證地聯的同心一致、為了給你們一個說法,也為了給當初我害死的人一個交代……我咳咳……”</br> 說到這里,慕容忽然劇烈咳嗽了起來。</br> 整個人如大蝦一樣彎腰弓背,同時隨著他的咳嗽,大塊大塊的黑血從他喉嚨里涌出。</br> 狼老終于覺察不對:“慕容,你怎么了!”</br> 慕容深吸一口氣,扯著嘴角笑了笑:“沒事,沒事的……我只不過吃了一顆天冬丸而已。”</br> 天冬丸?</br> 老醫師立馬沖了過去:“吐!快吐出來!你快吐出來!”</br> 可慕容喘息幾聲,制止了他:“天冬丸入口即化,來不及了……”</br> 是啊,來不及了。</br> 這天冬丸還是老醫師配制的,他對此十分了解。</br> 地聯高層,每個人的牙齒里,都藏著這一顆劇毒藥丸!</br> 一旦被抓住,為了防止被拷打泄密,他們就會咬碎牙齒,服下劇毒!</br> 這毒性極猛!極烈!</br> 甚至為了防著搜魂之術,里面摻雜了魂毒!</br> 所謂魂毒,是魂靈之毒,只要一點點碎末,可以讓人魂飛魄散!</br> 慕容居然吃下了天冬丸,他這是自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