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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腰酸背痛!生活不容易啊!

    “這……這些白米都是賞賜給我一個人的?”</br>  寶珠族巫長看著面前的小型米山,顫抖著問道。</br>  他以往身為一族之長,扣扣索索從族人身上占些便宜,其實也就是餓不著,能有件袍子穿的狀態。</br>  畢竟,不是誰都像黑牛族巫長那般,把自己的族群當成奴隸壓榨。</br>  也不是誰都像黑牛族巫長那般,有番禺王和番禺太子撐腰。</br>  糟老頭子若是做的太過火,以越人野蠻的性子,或許趁他上廁所,把他摁死在茅坑里,也是很有可能的……</br>  總而言之,他以前也是赤貧狀態,這二百五十石白米,對他造成的震撼可想而知!</br>  “爵位才是賞賜,這些白米是爵位附帶的歲祿,以后每年皆有,直至終老而死。”李斯認真解釋道。</br>  “嘶~!”</br>  寶珠族巫長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眼看又有抽過去的跡象。</br>  鯤見了,趕忙上前攙扶,同時找個根木棍,學著秦墨塞在他嘴里,防止咬舌頭。</br>  圍觀的越人,也沒人上前幫忙,因為他們已經被李斯的解釋震傻了。</br>  “每年都有一座白米山嗎?”</br>  “這可怎么吃的完?”</br>  “老巫長豈不是比番禺貴族還享福……”</br>  ……</br>  越人們看著丑態百出的小老頭,羨慕之情霎時涌上心頭。</br>  有鐵甲騎士主動上前,給寶珠族巫長推拿過氣。</br>  待他緩過勁兒,捧著官印告身的騎士們,捧著冠袍綬帶的騎士們,也一起上前,將其身上破舊的藍靛麻袍扒掉,披散的白發扎成發髻。</br>  而后,為他戴上高冠,穿上嶄新的玄色絹布里衣,披上繡著古樸云紋的玄色寬袍,束上華麗的玉環綬帶。</br>  包括腳上也有棉質足衣,以及方頭虎紋靴。</br>  最后又將一枚精美的黃銅印信,和一張雪白宣紙寫就的輕便告身,一左一右放在他手中。</br>  小老頭這一番裝扮下來,倒真有威嚴老君長的模樣了,圍觀越人盡看的眼神發直,艷羨不已!</br>  “拜見大夫爵君~!”</br>  上千騎士有大半下了馬,向呆滯的寶珠族巫長揖手而拜。</br>  至于沒下馬見禮的騎士,大抵是爵位與之平等,或爵位更高者。</br>  寶珠族巫長打了激靈,終于驀然回神,但看著面前黑壓壓一片的行禮甲士,卻是震驚的手足無措,好半晌才遲疑道:“呃……免……免禮?”</br>  唰——</br>  眾甲士收了禮數,后退回到陣中,重新翻身上馬。</br>  老巫長激動了,激動的再次渾身顫抖。</br>  噗通——</br>  老巫長突然匍匐在地,面向著原寶珠寨的方向,高呼道:“臣,海熊,拜謝大秦始皇帝陛下封賞!”</br>  馮劫和李斯微微頷首,等他拜完起身,便道:“吾等便先告辭了,還有別處要去封賞。”</br>  老巫長眨了眨綠豆眼,好奇道:“可是原鐵山族,鹿族等,八族巫長?”</br>  “正是,爾等九人,陛下皆封賞第五等大夫爵位。”</br>  “另外新歸附部族之巫長,則封第四等不更爵位。”</br>  “日后若在立下功勞,還會有封賞頒下。”</br>  馮劫仔細解釋一番,而后又看向那些艷羨的圍觀越人,以道:“好生操練殺敵本領,來日上了戰場,砍下敵之首級,一枚首級便可換一級爵位。”</br>  “便是一級公士爵位,也有五十石白米的歲祿,一百畝良田,以及三十步見方大宅一座……”</br>  “諸君,當勉勵!”</br>  眾越人聽著馮劫的循序善誘,看著面前的米山,以及人模狗樣的老巫長,不由呼吸漸漸急促,齊齊揖手道:“謹遵天神教誨~!!!”</br>  馮劫與李斯滿意頷首,也不再廢話,率領千余騎士轟隆隆而去,趕往下一村寨。</br>  “恭送天神!”</br>  老巫長揖手恭送隊伍遠去。</br>  眾越人則是突然爆發出震天怪叫:“嗷嗷嗷~!!!”</br>  老巫長嚇的一哆嗦,等他直起身回過頭,卻發現往日的族人,此刻眼珠子都是紅的,一個個仿佛得了紅眼病。</br>  毫無疑問,那是對首級軍功的渴望!</br>  包括女子,亦是滿臉兇性!</br>  老巫長愣了愣,心中暗暗驚嘆:【有屯墾仁政可供底層越人豐衣足食,有軍功賜爵可供底層越人實現躍遷,真是合該大秦一統百越!】</br>  老巫長心中感嘆一番,轉而看向自己身上的冠袍綬帶,看向手中的爵印告身,看向面前堆積成山的白米,不由也再次激動起來,大笑道:“咱這一身行頭如何?”</br>  眾越人停下亢奮怪叫,自是滿目艷羨之色,繼而便是敬畏。</br>  是的,敬畏!</br>  那般多鐵甲天兵,都要向老巫長恭敬行禮,他們又怎能不敬畏?</br>  又怎敢不敬畏!</br>  老巫長看著兒郎們的神色,卻是啞然失笑。</br>  他便是以往做巫長時,也從未在享受過族人的敬畏,這算是破天荒的頭一回,感覺倒也新奇!</br>  不過,他乃是久居尊位者,在族人面前,耍那不知耍過幾百回的威風,實在沒有成就感。</br>  嗯,就算要耍威風,也該去找附近新歸附部族之巫長。</br>  方才聽那兩位天神說,自己是第五等爵位,而他們的爵位只是第四等,可是比自己低著一等呢……</br>  “我這尊貴爵位,乃是你們為我掙來的,若無你們隨我歸附大秦,太陽神帝又豈會封賞我這糟老頭子?”</br>  “今日我得了封賞,自也不能忘了你們,且將白米搬回村寨,燒起鍋灶蒸煮,再將附近村寨的族人也叫來,咱們吃個痛快!”</br>  老巫長大手一揮,豪氣干云道。</br>  眾越人頓時再次怪叫出聲,或蜂擁沖向米山,興高采烈往寨中搬運。</br>  或撒丫子跑向附近村寨,喊叫族人來會宴。</br>  稍傾,村寨中飄起炊煙,蒸米飯的清香味道,隨之飄散開來。</br>  眾越人也拿出私藏,或自釀酒漿,或野物臘味!</br>  老巫長端起一碗果酒,向胡吃海塞的族人道:“附近村寨已然完成分田,明日寶珠族兒郎,便要響應天神號召,前去參加操練,也不知何時才能歸返。”</br>  “今日這一場豐盛大宴,也算是為兒郎們壯行了……兒郎們,要為咱寶珠族爭臉啊!”</br>  青壯男丁們停下胡吃海塞,齊齊端酒碗起身:“必然為寶珠族爭臉~!!!”</br>  “且飲!”</br>  “飲~!!!”</br>  一場狂歡正式開始。</br>  越人天性狂野爛漫,吃飽喝足之后,眼看天色已暗,便又升起篝火且歌且舞。</br>  累了,便大吃。</br>  吃飽了,便又繼續狂歡。</br>  狂歡不知持續多久,次日清晨時,滿地都是呼呼大睡的越人,燃盡的篝火余煙淼淼。</br>  墨家官員帶人前來,給老巫長劃分爵田建造府邸,進了村寨便見如此場面,險些驚得跳起來。</br>  這場面,可太像被洗劫過了!</br>  直到幾個防備野獸叼走兒郎的老年越人,發現這一行人后,上前見禮解釋,那墨家官員才明白發生了什么,哭笑不得長出一口氣,問道:“可有主事者?”</br>  “吾乃此地推選的鄉老之一,不知天神前來所為何事?”為首的老越人自報身份,問道。</br>  “此來乃是為大夫爵君海熊,劃分爵田丈量宅地。”</br>  “哦哦哦,我去喊叫老巫長。”</br>  老越人不敢怠慢,麻溜的去尋找,不知在哪補覺的老巫長。</br>  稍后,睡眼惺忪的老巫長被叫來,村寨里的越人也被動靜驚醒,圍攏過來看熱鬧。</br>  墨家官員也不廢話,直接拿出一把竹簽,讓老巫長上前抽取,同時解釋道:“與你們分田一般,這些竹簽上記載著附近的公田,每一簽一百畝。”</br>  “你可以抽五根簽,抽到那簽算那簽,不得更改!”</br>  老巫長聞言,徹底清醒了,顫抖著手,抽了五根竹簽,仔細看過之后,又還給墨家官員:“我不識秦字……”</br>  墨家官員莞爾接過五根竹簽,看了幾眼后笑道:“你運氣倒是好,抽中連片的五百畝水田。”</br>  說著,指向村寨遠處,一片在河流旁的水田道:“那片公田,今后便是你的了,稍后我為你書寫地契!”</br>  老巫長順著他手指看去,立即又開始打擺子了。</br>  眾越人更是艷羨的眼珠子又開始泛紅。</br>  那片水田,乃是附近最好的水田,不但利于灌溉,淤泥更是肥沃。</br>  別的水田,或許秋收時,能得七八百斤。</br>  但那片水田,今年秋收時,絕對能得千斤!</br>  而且,那可是足足五百畝啊,一個百人村寨,也就能分到五百畝,現在老巫長一人,便獨占五百畝。</br>  如何不讓人艷羨?!</br>  “現在,該為你丈量宅地了。”</br>  墨家官員不理會越人們的呆滯,便又帶著隨從,走向村寨西側,為老巫長丈量一百五十步見方的宅地。</br>  一百五十步見方的宅地,卻是比旁邊供百人聚居的村寨,還要大上幾分。</br>  “這里便是你的宅地,待分田完成,我會抽調青壯女子,為你建造府邸。”</br>  “你想要磚瓦結構?還是竹木結構?”</br>  墨家官員站在丈量好的宅地上,向打擺子的老巫長問道。</br>  老巫長突然停住打擺子,斬釘截鐵道:“磚瓦結構!”</br>  墨家官員點頭:“那便磚瓦結構。”</br>  眾越人看看自己聚居的小村寨,又看看已經撒上白灰,大的離譜的宅地,不由陷入長久的呆滯。</br>  墨家官員寫下爵田地契,塞給老巫長后,便帶著隨從離開了,趕去給下一位新爵,劃分爵田丈量宅地。</br>  眾越人卻久久不能回神。</br>  昨日歲祿如山的白米,冠袍綬帶的華麗,帶給他們的震撼,還未完全消散,今日又來這一遭。</br>  實在太過刺激,有點承受不住了!</br>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有越人從震撼中回神,看向打著擺子傻樂的老巫長。</br>  然后,如同連鎖反應一般,愈來愈多的越人回神,看向打著擺子傻樂的老巫長。</br>  再然后,青壯男丁們炸鍋了,紛紛跑著離開,回家拿上武器,向鐵山方向狂奔。</br>  他們要去掙軍功!</br>  不出片刻功夫,原地只剩一眾婦人老弱,看著離去的青壯男丁們,滿臉艷羨之色。</br>  “羨慕嗎?”</br>  老巫長嘿然問道。</br>  老弱婦孺們齊齊點頭,尤其是那些青壯女子,更是把頭點的如小雞啄米。</br>  越人可沒有什么女人不得上戰場的潛規則,事實上越人女子的彪悍,并不輸越人男子。</br>  以往部族間火拼時,越人女子從來不缺陣!</br>  只是秦墨到來之后,并不愿意使用越人女子為戰士,讓她們好不失望。</br>  如今,眼看男丁們都去掙軍功,女子們又怎能不羨慕?!</br>  老巫長笑道:“不止兒郎們可以在戰場上搏軍功,老弱婦人也可制造甲械,搏一份功勞的。”</br>  “你們可不要忘了,當初在咱們寶珠寨,制造甲械優良者,可是跟訓練出眾的戰士一般,都得了美食華服的賞賜!”</br>  老巫長此話一出,滿臉羨慕的婦人老弱,頓時精神為之大震。</br>  于是,婦孺老弱們也炸鍋了,所有人都在向著那墨家官員離開的方向,發足狂奔。</br>  她們也要掙功勞!</br>  ……</br>  ……</br>  馮劫與李斯領著千余禁衛,挨個封賞歸附部族之巫長,先制造一波震撼。</br>  墨家官員們緊隨其后,在制造一波震撼。</br>  沒有越人能經受住,如此雙重震撼的誘惑,十萬越人的積極性,被激發到極致。</br>  諸官的分田工作,剛告一段落。</br>  一萬五千余青壯男丁,已然自發聚集到鐵山大校場,接受整編操練。</br>  剩余婦人老弱,也在墨家官員的帶領下,或打理現有的田畝,或參與修建直道,或趕制甲盾弓弩等軍械。</br>  大秦的古典****,在百越之地綻放出別樣光彩!</br>  唯一不高興的,可能就是那些跟著越人青壯男丁,一起參加操練的諸官了。</br>  他們的老胳膊老腿,實在受不住如此折騰。</br>  短短幾天過后,已經有數人病倒,余者也是去了半條命。</br>  諸官很慘,找到扶蘇苦苦哀求,想讓他找秦墨說情,放他們一條生路。</br>  而秦墨很貼心,不但答應了扶蘇的說情。</br>  更早就上了奏疏,向嬴政借調來醫倌,為首者正是夏無且,為諸官診治。</br>  “諸官又不需要沖鋒陷陣,只需熟練運用鴛鴦陣之變化,現在已然熟練,便無需再操練了。”</br>  秦墨言之鑿鑿,如此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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