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待秦墨改了習性,朕便再賜他美姬數名,分化其寵愛,免得真被那能文能武的美姬迷了心智,斷送咱大秦棟梁。”</br> 嬴政給出善后方法道,他可不想因美色而真毀了秦墨這等大才。</br> 王翦頷首:“皇帝此法甚善。”</br> 計議已定,王翦便要告辭離去,但嬴政卻突然放下毛筆,玩味道:“時已入夜,秦墨怕是要與美姬共享魚水之歡了,不如去看看如何?”</br> 祖龍這是想要去聽墻根啊。</br> 王翦聞言不禁一個趔趄,好懸沒趴地上。</br> “往日朕與眾臣歡宴,眾臣皆放浪,便是宮中美姬,也多有被冒犯。”</br> “但,朕從未見秦墨那般忘形,如今難得他開了竅,不看看熱鬧實在可惜啊。”</br> 嬴政嘿然嘆道。</br> 王翦還能說什么,舍命陪君子唄。</br> ……</br> 君臣二人趁著夜色,微服出了秦王宮,直奔鎮國侯府旁的茅舍。</br> 王翦前幾日常來,看門的黃犬還認得他,便也沒有吠叫。</br> “唔,怎未熄燈?”</br> 王翦見茅舍中還亮著油燈,不由奇怪道。</br> 嬴政不怪反喜,笑道:“黑燈瞎火有甚趣味,老將軍豈不知燈下賞美之樂?”</br> 王翦:“……”</br> 年輕人就是會玩兒。</br> 兩個聽墻根的滿懷激動,捻手捻腳翻過籬笆,潛到茅舍外側耳傾聽。</br> 屋內確有人聲,并未睡下。</br> “妾變賣首飾,籌得半兩錢萬枚,若再變賣華服,應可再得數千。”</br> “另外,妾走訪城中姐妹,又籌得半兩錢近十萬枚,明日便能送來。”</br> “君子可用這些錢財,為將士添置糧草甲械,討滅匈奴,護我華夏太平!”</br> 虞姬柔媚的聲音,此時透著鏗鏘,殺氣騰騰。</br> 嬴政:“……”</br> 王翦:“……”</br> 特么什么鬼?</br> 這哪是腐化秦墨啊?</br> 這是反被秦墨帶偏了啊!</br> 咱帝國的國庫再如何空虛,也用不著你們一群舞姬捐獻錢財打仗啊!</br> 雖然,此舉確實讓人感慨……</br> 嗆啷——</br> 屋內突然響起拔劍聲,接著便是秦墨的聲音:“門外來客,何不進屋一敘?”</br> 嬴政和王翦面面相覷,情知是被發現了,只得整了整衣衫,推門而入。</br> 秦墨微微愣神,收劍入鞘,向二人見禮:“皇帝,老將軍,恕未遠迎。”</br> 虞姬自是認得王翦,但卻是第一次見嬴政,趕忙也跟著見禮。</br> 嬴政沒好氣的瞪了虞姬一眼,鼻中發出冷哼。</br> 此舉讓虞姬惶恐不已,簡直快嚇哭了。</br> 秦墨看的莫名其妙,皺眉道:“皇帝何故惡了這小小女娃?”</br> 此言一出,虞姬頓時不惶恐了,只剩懵逼:“女、女娃?”</br> 嬴政也是愕然,指著身段婀娜的虞姬道:“難道在卿眼中,此女只是個女娃?”</br> 王翦則是看著虞姬青澀俏臉,突的恍然一拍大腿。</br> “啪,尚未探明敵情,便冒然出兵,失算矣。”</br> “原來秦相是愛熟婦!”</br> 秦墨:“……”</br>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br> 還有,誰跟你說我愛熟婦了?</br> 話又說回來,少女有少女的妙,熟婦有熟婦的好,我愛熟婦咋了?</br> 有罪嘛!</br> “此女二八之齡,不是女娃又是什么?”</br> “似她這等年歲,若是敦倫育嬰,十有六七是要難產殞命!”</br> “其實,臣早已有意上書皇帝,為百姓指定婚配年紀,以免女子早孕傷身,白白殞了我華夏女兒性命……”</br> 秦墨趁機進諫道。</br> 虞姬心中怨念頓時消解,大抵也明白了昨夜,秦墨為何冷落自己。</br> 那并非冷落,而是出于愛護!</br> 也不只是愛護自己,而是愛護華夏女兒!</br> “君子真乃虞姬平生僅見大賢,那自詡仁愛的孔孟之說,也斷不如君子這般。”</br> 虞姬孺慕拜下,馬屁張口就來。</br> 嬴政和王翦只能苦笑,這美姬到底站那邊的,是真被帶偏了!</br> “秦相,人生一世何其短也,當及時行樂啊。”</br> “若錯失大好年華,到了老夫這般年紀,便悔之晚矣。”</br> “皇帝宮中有不少美姬,年歲見長卻未得寵愛,既然秦相愛熟婦,不妨贈與秦相。”</br> 王翦苦口婆心勸說,順便拿王宮里的美姬做人情。</br> “……”</br> 秦墨想吐血:“老將軍你這樣搞,是想要華夏諸民都知道我愛熟婦嗎?”</br> 后世恐怕要把我跟曹丞相并列啊!</br> “朕稍后回宮挑選,年過二十未得寵幸者,全讓趙高送來與卿。”</br> “卿若不留用她們,也別想著放她們婚配,朕盡殺之!”</br> 嬴政也不講道理了,直戳秦墨軟肋。</br> 你不是愛護華夏女兒嘛?</br> 便逼你就范!</br> 秦墨:“……”</br> 秦墨無語至極,他了解嬴政的秉性,說得出來,便做得到,只得委婉道:“臣領命。”</br> “不過,臣手中沒有余財,恐怕供養不了如此多的美姬。”</br> 嬴政見他終于服軟,不由笑道:“卿想要財貨,無論去偷去搶,哪怕貪污受賄,隨卿之便!”</br> 這話說的,王翦都無語了。</br> 天下哪有君王慫恿臣子貪污受賄的道理?</br> 嬴政心意滿足,也不再逗弄秦墨,轉而看向虞姬。</br> “爾年紀雖幼,卻知曉大義,屬實可貴。”</br> “奈何秦無女爵,便賜爾中宮謁者之官身,歲祿三百石!”</br> 中宮謁者乃是皇帝內臣,尊貴尚在普通臣子之上。</br> 虞姬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趕忙雙手為揖一躬到地:“妾……仆謝皇帝封賞。”</br> 嬴政受了一禮,又看向秦墨道。</br> “愛卿,匈奴犯邊,百姓受虐,朕欲西巡祭祖,威懾塞外諸胡,卿以為然否?”</br> 秦墨微微一愣,心說該來的還是要來。</br> 始皇帝五次出巡,被批為暴政虐民,因為每到一地,便要征發徭役,修建駐蹕離宮,還要提供糧草給西巡隊伍,實在不體恤民力。</br> 當然,凡事有利有弊。</br> 嬴政第一次西巡祭祖,威懾塞外諸胡,匈奴也不敢再妄動,算是為南征百越打下堅實基礎,不可謂不重要!</br> 嬴政不直接發兵征討匈奴,只是選擇西巡,顯然還是把注意力,放在南越豐饒之地。</br> 畢竟,打匈奴吃力不討好,打南越則好處肉眼可見!</br> “臣贊同西巡。”</br> “但,既然要西巡,便要動用民力,不如一勞永逸,臣有把握趁機解決匈奴之患!”</br> 秦墨肅然回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