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心里咯噔了一下。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語調(diào)。
蘇洛頭皮發(fā)麻,難道這男人是喜歡上自己了不成。
應(yīng)該不至于吧!
這段時間來,兩人也就接觸過三次而已。
心內(nèi)雖然百轉(zhuǎn)千回,面上蘇洛卻還是維持著淡淡笑容:“那艾斯王子可要快些,夫君還在等著我,我若遲遲不去,夫君該擔(dān)憂,他的身體不好,我不愿意讓他憂心受累!”
這長長的一句話,已經(jīng)跟艾斯王子點(diǎn)出了自己跟江殊夫妻恩愛的關(guān)系。
若是他稍微過過腦子,就知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
果然,艾斯王子面色微僵,隨即苦笑一聲:“少夫人聰慧絕倫,讓人敬佩,我還沒開口,你就已經(jīng)知道我要說什么!”
蘇洛只能微微一笑。
艾斯王子可是鼓足了好大的勇氣才來這一趟的。
當(dāng)初蘇洛在宴席之上呈上宣和紙時,艾斯王子便覺得她的風(fēng)華與畢生所見的女子不同,不過那時他還惦記著自己的救命恩人,因此就算是心念微動,也沒有深思。
直到知道,她就是那個在御花園里提醒自己夾竹桃有毒的女子時,他的心和魂才歸到一處。
可惜的是,這般好的女子,竟然已經(jīng)嫁人。
波斯人與大越不同,心里喜歡,就必須要說出來,這才不枉這一場歡喜,艾斯王子雖然被蘇洛堵住,不能直言,但還是不愿意就此退卻,他說:“少夫人,你既知我心意,我便向你許一個諾言。十年之內(nèi),我為你留下妻子之位!”
他的目光坦然而堅定。
蘇洛皺眉:“艾斯王子,你我身份懸殊,這樣的諾言我不會當(dāng)真,還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之前提醒你,真的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我從來都說到做到!”艾斯王子說:“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覺得有負(fù)擔(dān)。十年后我便是三十,在波斯,王子三十必須成婚,否則會被逐出王室。”
他雖喜歡蘇洛,但也不會因?yàn)闊o望的等待,就辜負(fù)加重的父王和母后。
蘇洛便不再勸。
反正這波斯王子與自己只有數(shù)面之緣,他今日這些話,也許是認(rèn)真的,但時間久了,雙方又沒有任何互通的情況下,他遲早就會忘記。
也許是半年,又或許是一年兩年。
絕對不需要十年。
畢竟他是王子,就算是他不去招惹女人,也自然有女人來招惹他。
而且他還有父王母后,必然也會對他逼迫的。
蘇洛不說話,艾斯王子認(rèn)為她一定是將自己的話聽了進(jìn)去,他的笑容更加燦爛:“我之前說,要送東西謝謝你,可是送到你府上,管家說太貴重不能收,那我便只送你一樣?xùn)|西吧,你們女人似乎都很喜歡這個!”
說著,艾斯王子便掏出一個木盒。
盒子打開,里面嵌著一枚戒指。
越國也是有戒指的。一般都是白玉、碧玉、黃金和銀子的材質(zhì)。
艾斯王子的這一枚戒指,是銀色的,但瞧上去卻不像是銀子,比銀戒指要更亮更光滑。
戒身光溜溜的,沒有雕刻任何的花紋,但是戒指中央?yún)s有一個小托,鑲嵌著一小手指尖大小,有很多棱面的,看上去透明,實(shí)在正反射著五彩日光的東西。
蘇洛不由好奇:“這是什么?”
“是鉆石!”艾斯王子道:“其實(shí)就是一塊石頭,跟貴國的碧玉是一樣的,并不是多貴重,這是我的一份感激的心意,請少夫人手下!”
女人對于鉆石的喜愛,也許是刻進(jìn)一開始的屬性中的,蘇洛只瞧了一眼,便很喜歡這個戒指。
不過她還是搖搖頭:“我上次已經(jīng)拿過了珍珠,足矣!艾斯王子收回去吧!”
艾斯王子急了:“我明日就要走,最大的心愿便是你能收下這枚戒指,難道這個少夫人都不能滿足嗎?或者我應(yīng)該讓越皇陛下代為轉(zhuǎn)交!”
喲!
本以為這艾斯王子是個憨厚人,想不到竟然也懂得威脅,若真是由越皇轉(zhuǎn)交,那豈不是鬧的人盡皆知?
蘇洛皺了眉。
青衣在旁邊小聲勸道:“小姐,既然是塊石頭,你就收著吧!大不了咱們回府后,回贈一點(diǎn)禮物過去,這樣就可以!”
這婢女現(xiàn)在開竅了嗎。
蘇洛略一沉吟,覺得青衣說的也有道理。
因此準(zhǔn)備讓青衣將戒指盒接了過來,艾斯王子又說:“少夫人,我來幫你戴上!我想親眼看看你戴上中指的樣子。”
“不了!還是我自己戴吧!”蘇洛覺得頭大,拿出那戒指套在自己的中指上。
嚴(yán)絲合縫,仿佛就是專門為她打造的一般。
戒指上手之后,微微的一陣涼,那塊小小的鉆石折射出五彩的光芒要更甚。
蘇洛覺得,這好像比琉璃珠要好看的多。
她骨子是也是個俗氣的女人,喜愛珠寶首飾,當(dāng)即愛不釋手,若不是顧忌身份,她都想要直接戴上就不脫下來。
艾斯王子見那戒指在蘇洛的中指間泛著五彩的光,嘴角漫出濃濃的笑意:“很好看,很適合你,這是個戒指就是為你而生的!”
“多謝王子殿下饋贈!”蘇洛行了個禮:“若是無事的話,我真的要去尋夫君了。”
“等等!”艾斯王子叫住她:“我素來喜愛花花草草,此番在越國的這段時間,培育出了一個全新的鮮花品種,我取了個名字,叫洛水之神,昨日恰好開花,我此番歸國路途遙遠(yuǎn),恐怕不能照顧它,便送給少夫人,請少夫人代為照顧!”
一盆花而已,這倒是沒什么。
蘇洛點(diǎn)點(diǎn)頭:“好,我稍后差人去驛館取回來!”
該說的話已經(jīng)說完,到底就該離開,蘇洛卻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抬頭,一瞬不瞬盯著面前的男人:“艾斯王子,我聽過貴國有一種箭,在戰(zhàn)場上比尋常的弓箭要射的遠(yuǎn),不知王子是否知道這弓箭是如何鍛造的?”
前世,波斯與曾經(jīng)弱小卻猛然壯大的附屬國有過一場大的爭端,波斯最終贏了,靠的就是這種射程遠(yuǎn),穿透力強(qiáng),又難以拔出的倒刺弓箭。
蘇洛登上后位后,曾聽過波斯使臣的吹噓,不過算算那應(yīng)該是五六年后的事情,現(xiàn)在那種弓箭也不知有沒有被研發(fā)。
就算已經(jīng)被制出來,又不知這艾斯王子是否知道,知道了,又是否愿意將秘方告訴她。
蘇洛也只是抱著一點(diǎn)微末的希望問問,若是王子愿意告知,她便會將那附屬國其實(shí)一直在虎視眈眈,暗藏禍心的消息告訴他。
艾斯王子果然怔了怔,半天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