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小豆芽震驚, 便裴姝此刻也忍不住有些驚訝。
一刻他們還在玲瓏山里,短短一息,竟就已經到了這樣一個玲瓏山完全不同的陌生地方。
裴姝首先便想到了秘境。
然而, 便在修仙界, 秘境也不多見。想要入秘境更不容易的事,勢必要耗費許多靈氣。而這里可靈氣稀薄的人間界, 按理,不可能形成秘境的。
但如今,他們確實入了一個陌生的秘境之中。
三人從天掉下來的,恰落在了一個臺之。
而這個臺竟然佇立在大街的,站在面, 下面的情況一覽無余。
臺之下圍滿了人……或者應該說人和妖,因為下方的有些還有完全化為人形。裴姝打眼看去, 便見到了不少小妖, 有動物化,也有植物化。
總之,數量并不比人類少。
看到這些,裴姝更加疑『惑』了。
按人間界的靈氣, 能夠修煉有成的妖物非常少的, 而此時, 便在這大街, 看到便有至少數十只小妖。
此時此刻,小妖和人類混在一起, 俱都興奮的抬著頭,望著臺之。看到他們三個從天而降,卻無一絲驚訝,仿佛這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而臺之也不止他們三個, 還站著其他人。
——嚴謹的說,應該年輕貌美的男人。
不錯,就貌美。
這些男人衣著華麗,涂脂抹粉,從頭到腳都精心打扮,看去比女子還要細致。裴姝三人恰恰落在了這些人的中間。
因為他們的出現,臺的男人們全都看了來。
按理,異『性』相吸。
而裴姝的姿容便在修仙界也能稱絕世,自來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作為男人,看到這般容姿的姑娘,多少看眼。
結果,這些男人的視線只在裴姝身一掃而,隨即,便齊齊看向了另一邊的龍凜——便,小豆芽到的關注都要比多。
而這些貌美的年輕男人看著龍凜的目光,有哀怨、有嫉妒,更有羨慕。
總之,復雜很。
不僅臺如此,臺下亦。
“這次的新人質量很啊!”
“不錯不錯,太看了!有了這衣青年,這次的花魁比賽,我們西區定能一雪恥,重奪桂冠!”
“對對對!這一次定要給東區看看,我們西區才國主最看重的!”
那些人說著說著,便激動了起來,抬頭看著龍凜的目光灼熱無比,似恨不現在就把這絕世的美人搶回家去一般。
無數的目光停駐在他的身。
龍凜眼瞎,但又不木頭,甚至敏銳度比大部分人還要強,自感受到了這些人的灼灼目光。
“說起來,不僅那個大的長,那個小的長也不錯。”
“仔細看確實如此,就胖了點。”
“胖一點有么?讓他減肥便!”
“不錯,反正這小的年紀還小,□□年,待他及笄后,定然又一個絕世美人,到時絕對能風靡我們桃源國!”
“說對,培養年,到時再作為我們西區的秘密武器!定能晃花東南北三區的眼!”
“不,仔細看,那小的不人族吧?”
“他身有魔氣,該魔族。魔族啊,壽命長,花期自然也長!”
龍凜和豆芽都不普通人,耳力都很,自然把這些人的話聽清清楚楚。
聽聽這些人說都么?!
一大一小臉『色』都難看緊,身子都僵硬了。
“……龍凜,你聽到他們在說么了嗎?”小豆芽忍不住抓緊了青年的手,小臉的道,“我怎么覺,這些人看我們的目光有點嚇人啊。”
像要吃了他們似的。
“姝姝,我……我有點害怕。”
無法無天的小胖娃罕見的顫抖了。
小豆芽年紀小,有些話還不能理解,但裴姝龍凜兩個大人倒理解清清楚楚了。聽這些人的意思,他們在舉辦一個選花魁比賽。
而參賽者都年輕的美貌男人。
這里桃源國,桃源國應該分為東南西北四個區,而他們落下的地方桃源國的西區。目,應該分賽區。
而出了花魁的區,應該大出風頭,說不定還到不少處。
按這些人說的,花魁最終要獻給國主的。若國主看了,那這個花魁便被納入國主的后宮。
搞之后,龍凜臉『色』都黑了。
而便淡然的裴姝,此時,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一旁的衣青年——此刻,小豆芽站在兩人中間,一手拽著一個。不小豆芽人小,又矮,以完全擋不住裴姝的視線。
青年自然極看的。
在裴姝見到他的第一眼,便知道了這一點。
即便那時,青年滿身狼藉、渾身染血,可也掩蓋不了那張如玉般冷致的臉,以及獨特的風姿。
乎算平生見最看的人了。
但從不一個在意他人外表的人,因此,相交這般久,倒很少去注意青年的姿容,反倒忍不住關注他那些相對他來說奇奇怪怪的技能。
而相處這些日子,裴姝也看出來了,這位龍公子也不一個注重外在的人。
他們三人中,最愛美的反倒年紀最小的小豆芽。
也正因為有了小豆芽,以哪怕他們在行路途中,也不不打理自己——否則,那小團子定鬧起來的。
小豆芽每日都要檢查他們的妝容的!
對于精致的小團子來說,這些都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
不知怎的,看著青年黑沉下來的面『色』,的唇角便忍不住翹了起來。
“美人,你叫么名字啊?”
“可許人了嗎?”
“芳齡何?”
龍凜的眉心再次跳了跳,里面的魔珠動了動,似感受到了主人的不滿,跳動比以更快了。
這還堂堂魔尊第一次被人這般調戲。
姑且說調戲吧。
反正還有人敢當著他的面,問他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除非,那人不想活了。
“美人怎么不說話啊?我們聽聽你的聲音,一個優秀的花魁,聲音也應該悅耳比黃鶯的。”
“說起來,這美人的眼睛不有點不對勁?”
“……像個瞎子啊!”
眼看著衣青年已經在爆發邊緣了,這時,終于有人了臺,走到了三人身邊。
來人個女妖,頭還頂著絨絨的兔耳朵,看去軟乎乎的。小豆芽的目光忍不住跟著那對『毛』茸茸的兔耳朵走,竟有一種想要捏一捏的沖動。
這女兔妖身材嬌小,面容甜美,倒挺符合兔子的身份。
但說話做事卻外表截然不同,很利落。
“你們,我西區的負責人兔。”兔面『色』認嚴肅的看著三人道,“非常歡迎你們來到桃源國,根據我們桃源國的規定,新來的人需要先登記信息。”
“三位,請跟我來。”
說三位,但主要視線卻在裴姝身,似把裴姝當做了三人的主事人。
“,那請兔姑娘帶路吧。”裴姝回道。
聞言,兔鄭重地道:“你們可以叫名字,也可以叫我兔君,不要叫我姑娘。”說這話時,那張甜美的臉全嚴肅。
裴姝眉心一動,從善如流的喚了聲:“兔君。”
聽到這個稱呼,兔便滿意了,看著裴姝的目光都緩和了不少。
他們初來乍到,確實應該先搞清楚具體狀況再做打算。
況且……
那旁邊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已經快要被殺死在那些灼熱滾燙的目光里了!
因此,裴姝三人也有拒絕,而跟著兔下了臺,輾轉到了西區最、也最華麗的一棟宅邸里。
——面寫著西區府衙。
府衙大門兩邊還有守衛。
見到兔,那些守衛便彎腰行禮,恭敬地道:“見兔君。”這些守衛也兔妖,頭頂著兔耳朵,只顏『色』不一。
“行了,起來吧。站崗,不許偷懶。”
兔淡淡嗯了一聲,隨手揮了揮,便頗有威勢領著裴姝三個大步了府衙。
由此看來,兔在此的地位確實很。
“三位請坐吧。”
兔帶著三人直接了大廳,然后坐了主位,那姿態倒頗有一府之君的威勢。
裴姝也推辭,帶著龍凜和小豆芽找位置坦然地坐了下來。
見裴姝這般淡然,兔眼中生了些驚訝,看著裴姝的目光倒更加鄭重了。這凡人女子看去清清瘦瘦的,卻想到膽子倒不小。
待到三人坐下,兔便問道:“敢問這位女君名姓?”邊說,邊揮了揮手,很快,便有小妖端著茶水走了來。
雖妖,但說話倒縐縐的,比許多凡人都要講究。
“在下姓裴,單名一個姝字。”
“裴姝?名字!”兔的眼里似閃了一抹羨慕,“那本君喚你姝君可?”
“自然,兔君隨意便可。”兔態度和煦、以禮待人,裴姝自然也淺笑有禮的回應。
姝君。
倒個奇怪卻又挺有意思的稱呼。
雖才相處了一,但裴姝卻看出這只兔妖非常的在意男女地位。說起來,從之見聞來看,裴姝心中便生了一個猜測。
如今見了兔這番舉動,倒更堅定了心中的猜測。
果然,下一刻,便聽兔道:“那姝君,可知這里么地方?”
“方才有聽人提到了桃源國。”
“不錯,這里正桃源國。”兔道,“國主乃世最最尊貴的龍君,想必姝君也看到了,此處人間界差別甚大。”
說到這,兔的眉目間滿驕傲。
“桃源國靈氣充足,國民有妖有人,生活富足安樂。我們的國主更不凡間那些庸碌帝王可以比擬的。”
邊說,邊看著裴姝,那意思分他們能來到桃源國他們的榮幸。
兔這話倒也不瞎說。
方才一路走來,裴姝有觀察周圍的環境,確實發現在這里生活的百姓眉目間都有愁苦,笑鬧聲不斷。
可以看出,日子確實很不錯。
因此,裴姝贊同的點頭道:“國主治理有方,大才。”
聞言,兔看著的眼神更加溫和了。
“我觀姝君也不普通人,我們這里也來不少凡人,起初,那些人俱都彷徨無措,有些人甚至還被嚇涕泗橫流,著實礙眼。”兔道,“姝君這般冷靜淡然,倒讓我刮目相看。”
畢竟看到這么多妖怪,臉『色』都變一下的凡人,在此之,可從未遇到。
“兔君言重了。”裴姝淡笑回道,“既來之則安之,害怕無用的。”
“說對!”兔很贊同的點頭,“若有新來的人都如姝君這般鎮定理智便了,我們不知少了多少麻煩。”
“敢問兔君,這桃源國到底何地方?”裴姝問道,“我們三人也不小心誤入這里,不知又該如何離開?”
“離開便不要想了。”兔回道,“桃源國只能不能出!”
裴姝眉心微皺。
這時,兔又道:“你們也無需在這方面花費心思了,自桃源國建立一來,至今,還無人能從這里離開。其想這些,你們還不如想想該怎么獲取在桃源國定居的資格。”
“此話何意?”
兔微抬著下巴道:“我之便說了,我們桃源國比之外界可了不知多少倍,想要在桃源國定居的人和妖自數不勝數。但我們桃源國可不么人都收的。”
“想要到定居資格,須做出貢獻才行,否則,”冷笑了一聲,“便被驅逐出城區,流落山野。我話說在頭,山野之中可危險重重,這么久以來,我還從未見有人或者妖能堅持三天的。”
以,說來說去,按照兔的意思,他們離不開桃源國,若不想被驅逐出去,便只能努力去獲取定居資格。
“不我們國主仁慈,下令可以給新人兩日的時間考慮。兩日后,便必須做選擇了。若在一個月內完成分配的任務,便能獲定居資格。”
裴姝便順著問道:“那不知這任務么?”
其實從兔對他們的態度便可以看出,兔應對他們很重視,否則,身為一府之君何至于親自來接他們?
只這重視從何而來呢?
思及此,裴姝不由自主的偏頭,朝一旁沉默的衣青年看了一眼。
金『色』的陽光從窗戶『射』來,照在他的臉,襯他面如冠玉,竟越發惹人眼了。
果然,下一刻,兔便開口了。
“你們今日來正時候,花魁比賽決賽將在三日后舉行。”提到花魁大賽,兔的視線終于從裴姝的身移開,落在了龍凜的身,“東區已經連續三屆奪冠,這一次卻不能再讓他們囂張了!”
“你們想到定居資格很簡單,只要,姝君能割愛。”
“嗯?”
裴姝難有些懵。
兔指著龍凜道:“想必這便姝君的房中人吧,姝君姿容出『色』,眼光也著實。以這位公子的容姿,定能取花魁之位,那時,你們自然能到定居資格,成為桃源國的國民。”
“……房中人?”
說話的不裴姝,而小豆芽。
小豆芽瞪圓了一雙眼,看了看裴姝,又看了看龍凜,整個人都有些『迷』茫,“原來……這種關系嗎?”
他小雖小,但不傻,而且還愛看話本,自然知道這房中人么意思。
可到底么時候開始的?
他怎么不知道!
思及此,小豆芽便對衣青年怒目而視。
但此刻,被稱為房中人的青年也『迷』茫了。倒裴姝被這稱謂驚了一下后,很快便反應了來,看去竟三人中最淡定的。
見此,兔更看了一眼。
“以,姝君可能割愛?”
兔再次問道。
從始至終,都有詢問那位房中人,也當事人的意見。
裴姝自也看出來了,在兔這里,或者說在桃源國,怕以女子為尊,男子為輔的。
不等回答,兔便補充道:“姝君不舍也正常,畢竟這般姿容的公子世間極少。但公子雖難,可生命卻更重。姝君若愿意,我便做主,送你十個美人如何?”
這美人,指自然美男子。
“況且,”頓了頓,目光在龍凜的眼睛停了一瞬,才道,“這位公子身有殘缺,他又這般姿容,想要搶他的人自然不少,姝君怕守不住。”
“這男人啊,最慣不的。”
此話一出,衣青年的臉『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自從來到這個莫名奇妙的地方,他便從到下被人評頭論足,仿佛堂堂魔尊除了一張臉以外,便有任何存在的意義了。
他張了張嘴,正想開口,手卻忽地被人捏了一下。
龍凜微怔。
那熟悉的氣息,讓他立刻便猜出了裴姝。
在他的小指輕輕捏了捏,力道不重,在安撫,也在提醒他不要輕舉妄動,先忍耐。
按照魔尊的脾氣,他又怎忍?
可此刻,不知怎的,龍凜的反應卻慢了一拍。
待他回神來時,便聽到——
“阿凜乃我鐘愛之人,兔君言,實在讓人為難,”裴姝的聲音有點干澀,似極掙扎,“可否給我一些時間,讓我考慮一番?”
龍凜:“……”
“三日后,花魁決賽便要開始了。我只能給你最多兩日的時間。”兔道,“姝君,你可要想了。你不舍這位公子的心,我能理解。但你放心,這位公子若成了花魁,便能入國主的后宮,從此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多謝兔君告知,只這情一時之間實在難以割舍。”裴姝嘆道,“煩請姝君讓我們考慮吧。”
兔倒有繼續『逼』迫他們,聞言,同意了裴姝的要求,給了裴姝兩日的考慮時間。而因為龍凜的關系,兔擔心有人來搶美人,因此,便直接把裴姝三人安排在了府衙住下。
也不知兔怎么想的,只給三人安排了兩間屋子。
一間小豆芽的,另一間便裴姝龍凜的。
等到只剩下三人時,不知怎,氣氛微微有些微妙。
“這地方太奇怪了!”最終,先打破沉默的小豆芽。小豆芽忍了久了,但因為裴姝阻止,他只能把滿肚子的疑『惑』壓了下去。
如今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他終于不用再忍了。
“還有,”小團子瞇著眼瞧著兩個大人,不滿的道,“你們兩個到底么時候開始的?為么要瞞著我?!”
他不忍心責怪裴姝,便把有的怒火都發向了龍凜。
“龍凜,你可我的仆人!你怎么能以下犯!你這欺瞞!”
“了了,小笨蛋。”不等龍凜開口,裴姝便無奈的『揉』了『揉』小豆芽的頭道,“方才說那些都假的。”
“假的?”小豆芽一臉懷疑,“你不哄我吧?”
“當然不。”裴姝無奈,但小豆芽有時候特別的較,只解釋了一番,“那兔誤了我們,反正也無傷大雅的事,倒不如順其自然免打草驚蛇,而且正趁著這兩日查一查這桃源國。”
不等小豆芽開口,裴姝忙轉移話題:“你若事,不如去外面探探消息?”
小豆芽能飛,又能變大變小,極其適合探察。
裴姝倒不擔心他,小豆芽雖小孩,但卻早已有了獨自生存的能力和經驗,不能把他當成普通小孩看待的。
見不似作偽,小豆芽的怒氣這才散了。
“那行,你們在這里待著,我去外面看看。我倒要看看這到底個么鬼地方!”話音未落,小團子便一下子變成了拇指大小,撲扇著金『色』的翅膀便朝外飛。
經龍凜時,他頓了一下,然后飛到青年耳朵邊,提醒道:“別忘了你發誓的!”
“……我知道,不用刻意提醒。”衣青年臉『色』似乎又黑了一點。
“哼,知道就!反正,不許你打其他主意!”
說完,小豆芽這才飛走了。
“裴姑娘方才何意思?”待到屋里只剩下他們兩人了,龍凜才轉頭面向裴姝。
衣青年的臉『色』很不,他平日里面『色』變化極少,喜怒哀樂都不強烈,這還第一次如此強烈的表達不滿。
裴姝輕咳了一聲道:“不緩兵之計罷了。”
“緩兵之計,還將計就計?”衣青年卻難的不依不饒,“裴姑娘難道有想把我交出去?”
這話一出,裴姝沉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