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他沒用,君子樓交給他那么多年,居然還看不住一個阿逆,還直到最近才將你找回來,把你找回來還不能讓你安生一些,凈拿樓內的事情給你添亂!”
卓京易:......
他怎么就忘了,當年的江梓是紈绔得讓師父師娘都十分頭疼的大小姐。
講理只講對自己有利的理,并且只對江洛一個人遷就。
也是江洛當年懂事,才看得住她。
可如今,失了管束的江梓再碰上一個同樣頑劣異常的沈辭...
完了...
卓京易心下無端漫起一陣哀涼。
君子樓,這還安生得了?!
不得不說,卓京易的擔憂沒有錯,沈辭原本對這個外婆無感的,但聽了剛剛那番話,眼眸亮了一瞬。
這外婆可以啊!
這話說得就很合他心意!
江梓看著月光下少年驟然一亮的雙眸,如點綴了繁星一般,心下瞬間一軟,無盡的暖意從眉眼中泄出。
雖說白天時已經知道她外孫這幅容貌可能是易容的,但這雙眼睛,總是不會變的。
如此好看的一雙眼,如星河一般璀璨,像極了她印象中的那個人。
這絕對就是她親外孫!
光是看眼睛她就能看出來!
不會有錯的!
江梓心中所有疑慮盡數打消,正想要再和少年親近親近,彌補彌補多年未見的情誼,卻聽得少年淡淡的嗓音于夜色中響起。
“今日累了,有什么還是明日再說吧。”
江梓愣了一刻,雖說有些不想這么早離開,但看少年稍帶著疲意的眉眼,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然后下一秒,飛花閣的大門便被徹底關上了。
江梓眉頭緊皺,看向卓京易,嗓音較之剛剛的和藹低沉了許多。
“阿易,你說他是不是,不喜歡我這個外婆啊?”
卓京易:......
也沒見這少年對誰有過什么厭惡啊?
“今日事情的確有些多,應該是真的累了,大小姐您別介意,我讓人將你的飛煙院收拾出來吧,離飛花閣也不遠。”
“等會兒,你先別走,你先跟我講講這孩子,不然我什么都不知道,明日豈不是沒什么話可說?”
江梓明顯是對自家外孫的過去更感興趣些,攔住了有些想要盡早離開的卓京易。
卓京易回想了一番這個大小姐曾經的光輝歷史,嘆了一聲,自知躲不過去,只得斟酌斟酌著將他們君子樓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江梓。
至于少年那十六年到底是如何過來了,不說他了,聽上官說,沈辭自己都失憶了,對此一無所知,如迷一般。
......
飛花閣中,關上門的沈辭大步走進屋內,打開后窗,窗外正站著銀面遮顏的銀,頷首躬身。
“屬下去給韶州之人去了信,殿下并沒有派人去暗宮,彧君多慮了。”
“沒有?那紫槐今日說那話什么意思,還有,那兩張密信,你知道具體都是什么嗎?”
銀猶疑了一刻,那信的意思她倒是知道,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告訴沈辭。
沈辭見她遲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倒也不強求。
“你就說那信會不會有什么危害吧。”
銀垂眸思索了一番,轉而回道。
“應該不會。”
“應該?”
對于這種不確定的語氣,沈辭鳳眸微挑,語氣微涼。
“那兩封信似乎都不是什么重要之事,而且,照屬下猜測,紫槐就算拿到了那兩封信,也不可能了解其中意思,所以...”
“所以紫槐找到信后便會攔截,不會任由密信送出,更不可能將計就計,給沐元溪設伏是嗎?”
對于這個少年總是直呼自家殿下姓名一事,銀從一開始的極為不適應到慢慢習慣,再到現在的習以為常,自己都覺得有些詫異。
不過在聽到少年那極為犀利且精準無比的分析之時,一瞬的詫異之后默默的點了點頭。
“是。”
“那你怎么保證,你們懂暗號的人,沒有叛變的?”
沈辭眼中閃著寒光,再次冷聲問道。
“因為是殿下的人,所以能保證。”
對于這個問題,銀毫不猶疑的說道。
不止是她,便是瓊兒,白天的時候也是對沐元溪的東宮暗衛沒有任何的懷疑。
只要殿下在,東宮暗衛就不可能出岔子。
這是所有東宮人刻在骨子里的信任。
沈辭倒是對她的這點堅信不疑有些詫異,他自己是當過臥底的人,倒是不懂為何沐元溪的那些屬下都那么確認她手下不會有臥底。
“以前,東宮有過別人安插的人,無論隱藏得多深,都會被殿下看出蛛絲馬跡,繼而或是順藤摸瓜揪出幕后之人,或者是就此折殺,東宮并非沒有臥底,只是也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下罷了。”
從東宮中傳出去的消息,也都是殿下想要傳出去的消息。
“啊,對了,差點忘了...”
沈辭一聲輕笑,垂眸嘆了一句。
她是重生的來著,對自己宮里的人自是有了兩世的了解。
臥底什么的,自也從一開始就知道。
沈辭于窗前揮手退散,銀再次隱匿在了空氣之中,也是在那一刻,半開著的后窗被那雙素手關上。
窗后少年,掏出一顆果糖來塞進口中,精致的眉眼中,添了一絲復雜而又幽深的情緒。
她是重生的...
白天時覺得有些熟悉的那一幕,現在想來應該是前世的事?
白綾,黑衣,火場,利器...
尖利虎牙磨過表面有些粗糙的糖果,猛然一個用力,將其咬碎,少年動作熟稔的將手上那一指長的白色糖棍拿出。
嗯...有些眼熟。
如此多的線索摻雜在一起,稍稍一推,想必也能推出那轉瞬即逝的破碎畫面到底是什么。
但有一點他就不明白了。
沐元溪割斷白綾將他拽回去之后,發生了啥?
是這個人逆天到直接將帶他逃出了那沖天的火場,還是兩人一起同歸于盡?
那畫面雖然破碎,但他卻也注意到了沐元溪那有些凌亂破碎的黑衣,想必是受了傷的。
那這么看來,前者的可能性不高啊!
“嘖,還挺橫。”
沈辭拇指橫在那糖棍的中央,稍一用力,便將其從中折斷,繼而直接將其彈了出去,口中倒還不斷咬著已經破碎的糖塊。
“死也要把人從情敵手中拉回來,莫名有些帶感是怎么回事?”
腦回路向來不怎么正常的少年仰躺在床上的時候,口中喃喃自語。
而這卻讓某個幽藍色空間內聽到這話,并且知道全部事情的少年一陣迷惑。
“他是真的不怎么正常...兩個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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