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元溪對于她親母皇的喪心病狂有些無言以對。
但住下是不可能住下的,太上皇無論怎么算,也住不得東宮吧!
這便說起沐憐婭所來的正事了。
遷宮。
還有幾日沐元溪就要登基了,她一直住著紫宸殿,陸豐遠一直住著鳳梧宮也不是事啊,總得找個時間遷一下宮才好。
免得有人說她這個太上皇不甘讓權,刁難女兒,在引起有心人猜忌,麻煩。
這本是為了沐元溪著想,卻哪知她竟直接拒絕了。
而沐憐婭問起理由,結果居然是,紫宸殿離鳳梧宮太遠...
“鳳梧宮,應該是離紫宸殿最近的一個宮殿了吧!”
為彰顯鳳君地位,其寢宮就在帝王寢宮之側,這還叫遠?
但是沐元溪覺著,不在一塊,那就是遠,她根本不想和沈辭分居兩殿,長樂殿就挺好。
沐憐婭看了看一旁著鳳君袆衣,卻還懶洋洋的玩著指甲的少年,反差過大,卻仍透著股純欲,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駁她的這個決定。
說實話,這要是她鳳君,她也不舍得分居兩殿啊!
一個屋子,一張床上睡它不香嗎!
“那你也得遷,你倆遷一塊去不就行了嗎!”
哪有成了女帝還住東宮的??!
“如此一來,那么不是紫宸殿就是鳳梧宮,這二者擇其一,只能是鳳梧宮,兒臣不忍父后一人遷宮勞累,倒不如算了,索性兒臣短時間內不會立儲,這東宮空著也是空著,兒臣住著,也無甚大礙?!?br/>
沐元溪的執著讓沐憐婭十分不解?哪個皇太女不盼著有從東宮搬到紫宸殿的一天的啊。
她女兒可好,皇位是自己讓的不說,帝王寢宮給她了都不要!
“你就這么肯定自己短時間內不會立儲??!”
她當初可是登基沒多久就立了皇太女呢?。?br/>
“不會?!?br/>
這點沐元溪十分肯定?繼承人她倒是在物色,但目前還沒有滿意的,有也不會那么早立?至于子嗣?她不會有。
但這一點?她并不會告訴沐憐婭。
這想法過于驚世駭俗,她不覺得母皇能支持她?以后見她長時間未有子嗣,定會有人來催?不止是母皇父后?還會有朝臣。
她的辦法就是拖,拖到所有人都忍不下去的時候,她才會告訴世人她欲從宗室過繼子嗣。
可就算那個時候?這讓她花費了無數心血的精力打造的東宮,也不會讓出去。
宮外太女府?空了也有幾十年了吧。
沐元溪那斬釘截提的‘不會’讓沐憐婭接下來的話都無處可述。
罷了?不愛遷就不遷吧?她還嫌煩呢!
反正到時候玉璽給出去了?也沒誰能來置喙她了,她可是一點都不想再操勞費心,等著含飴弄孫它不好嗎!
現在雖然沒有孫,但養養兒子還是可以的,就算沐元溪有阻攔之意,也攔不住她打算下午的時候過來體驗養兒子的樂趣。
沐元溪覺得她是還沒被現實打擊過。
沈辭現在看著乖,只要自己一走?去御書房處理朝政去了,他便整個人化身小魔王,搞得整個東宮都不得安寧。
也是東宮消息捂得嚴實,沈辭的現狀沒能傳得出去,沐憐婭除了知道他心智有失一事之外,自然也不清楚這個少年作起來有多瘋狂。
“好重,拆了!”
一旁梳妝鏡前坐著的少年聽了一段兩人對話,迷迷糊糊的沒明白什么意思,只覺得自己腦袋上的東西越來越重。
沒了沐元溪陪他講話解悶,這感覺自也越來越明顯,感覺脖子都快壓斷了,不滿的抱怨出聲,手上還很實誠的直接就將發絲間的釵冠拔了。
沐元溪走到他身后,扣住他不得章法亂拆一氣結果絞住發絲的手,無奈一笑。
“我幫你拆?!?br/>
看來發冠還是得減輕一下,這才一會兒他就覺得累了,等大婚那日不知要多久。
至于袆衣,還是很合身的,那套正紅刺繡金鳳的大婚婚服也是和這個一樣的尺寸,見少年有些倦了,便沒讓他再試了。
她雖更期待那套婚服,但想著將其留到最后也是好的。
散了發,換了寬松的衣衫,少年整個人都舒坦了許多,盤腿坐在床上,雙手托腮,看著沐元溪一個人整理那些換下的袆衣釵冠。
沐憐婭也是在一旁榻上斜躺著看著,明明是個女帝,卻干著侍女的活,親手整理這些衣物,倒也新鮮。
“元容的事解決完了,但你自己的名聲還是要注意一點的!”
沐憐婭看著看著就覺得心累了,沐元容的事總歸是使得她背上了一點殘害姐妹的猜疑,如今還沒有個帝王樣子,再讓旁人看到了怎么辦!
沐元溪卻并不在乎這些,給沈辭穿的衣服,她自己不整理難道還讓別人碰嗎?
那些該扔的倒是直接讓其他人拿去扔了,他平時的衣物,除了她以外也就北夏端木明兩人動過,再未有其他女人碰過。
但要讓他們兩個整理鳳君袆衣還是有些困難的,她更不放心別的宮侍來,倒還不如自己弄了。
至于沐元容之事,沐元溪眉眼間溢出一絲自嘲,有些無奈般的嘆道。
“即便母皇知道了真相,但為了給世人一個交代,最后卻不得不用謊言的法子給他一個身份,倒也真是,有些荒唐啊?!?br/>
而在這點荒唐之上,那些人所對她的抹黑和猜疑又算什么呢。
世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有什么是真的呢?
“如果可以,真的不想再有謊言和欺騙的存在,那樣的世界,應該會更加美好吧。”
床上少年不知聽沒聽懂,跟著沐憐婭一起煞有介事的點頭,萌的不要不要的。
沐元溪覺著可愛,心中郁氣一掃而散,但取而代之的卻是那點壓不住的心痛。
“你是不是不舒服???”
沈辭見她那一瞬間突然變了些許的神色,認真觀察之下,竟看到她那異樣的蒼白面色,脆聲問道,卻讓沐元溪一噎。
她剛剛,說過什么來著?
“沒有。”
沐元溪很嚴肅的搖了搖頭,眼中漾著一絲無奈。
她突然發現,有謊言的世界也挺好的。
任何東西總有它存在的道理嘛,謊言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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