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 車廂內的氣氛忽然就熱了起來。
裴之行不知是被路穗穗的話氣笑了還是逗笑了,反正他就是笑了。
他幾不可見的勾了下唇,順著她的話往下, “是有點。”
路穗穗懂了。
她遲疑須臾,低聲道:“今天周日,你應該沒別的工作了吧?”
“嗯。”
“那你回去還能再睡一會。”她說完, 一臉真誠:“謝謝你來送我。”
裴之行徹底噎住。
路穗穗不太明白, 自己怎么又把天給聊死了。
安靜須臾, 眼看見要到機場門口停下了。
從路家到機場一個小時,六點多的機場,很空, 人很少。
裴之行看了眼, 找準位置停車。
停好, 他側眸看向旁邊的人,沒再跟她計較昨晚那點小事,叮囑道:“到甘山了跟我說一聲。”
路穗穗點頭。
裴之行默了默,交代:“有什么事打我或助理電話,找不到我們直接找季明津也一樣的。”
他目光幽深看著路穗穗, “不要逞強。”
吊威亞前期很辛苦,這一點裴之行有聽說。
路穗穗笑了下, “我知道。”
她看裴之行, 忍不住問:“裴總,有沒有人說過……”她故意停頓了一下, 問:“你還挺嗦的。”
裴之行:“……你是第一個。”
路穗穗“噢”了聲,忍俊不禁:“我的榮幸?”
“……”
兩人簡單在車里聊了兩句, 到樂樂發消息給她說自己到了時,路穗穗才準備下車。
裴之行給她拿上行李, 看到她助理過來,又說了句:“有突發情況的時候,找霍正卿,他會幫你。”
路穗穗撲哧一笑,抬眸看他,“你說的我好像不是去拍戲,是去歷險。”
裴之行無言,“甘山比你想象中要苦。”
之前圍讀路穗穗應該沒太大感覺,但裴之行估測,她拍戲會有這樣的感觸。
路穗穗點點頭,“知道了。”
她示意,“那我先進去了。”
對上裴之行那雙有點勾人的桃花眼,路穗穗道:“你回去注意安全。”
“嗯。”
看路穗穗和助理一行人進了機場,裴之行才驅車離開。
-
辦理托運,路穗穗和李默樂樂到候機室。
到這會,樂樂才直勾勾盯著她看,“穗穗姐。”
路穗穗手里捧了杯剛剛買的黑咖啡,哈欠連天,“怎么了?”
“裴總……”樂樂看了眼遠處的李默,小聲問:“怎么是裴總送你來啊?”
之前路穗穗跟她說不用她去接的時候,樂樂還以為是她家里司機送。
路穗穗瞥她,“想知道?”
樂樂點頭,這誰不想知道啊。
路穗穗輕哼,傲嬌道:“不告訴你。”
樂樂:“……”
沒勁。
路穗穗看樂樂癟嘴的小表情,微微斂了斂眸。
她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估算裴之行回到家的時間,來的時候不堵車,但回去就不一定了。
她盯著昨晚兩人那寥寥無幾的幾句對話,思忖了半晌,轉頭看向樂樂,“我出去逛逛可以嗎?”
樂樂一愣,“穗穗姐你要買什么?”
路穗穗:“我隨便看看,有什么買什么。”
樂樂:“……”
這就是有錢人嗎?
“那我陪你。”
“好。”
留李默在候機室看行李,路穗穗帶著樂樂到機場里轉悠了一圈。
她進了好幾家店,也沒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樂樂狐疑看她,“穗穗姐,你想買什么?”
路穗穗搖了搖頭,“不知道。”
她看樂樂無言的表情,解釋說:“順眼的就想買。”
但目前,還真沒看見。
樂樂:“好吧。”
她看了眼時間,“我們差不多要登機了,回去吧?”
路穗穗沒再掙扎,“好。”
上了飛機后,路穗穗掐著時間,點開手機外賣。
點好,她才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安心在飛機上補眠。
-
因為在機場耽誤了點時間,路上車輛變多堵車的緣故,裴之行回到家時,差不多八點了。
周日是陳姨的休息日,也不會過來他這邊。
屋子里空蕩蕩的,裴之行莫名還有點不習慣。他把車鑰匙放一側,思考是吃個早餐,還是先去跑個步再回來。
總而言之,補眠暫時不在考慮范圍內。
還沒決定出來,裴之行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未知號碼來電,眉頭微挑,“你好。”
“您好。”
那邊傳來陌生男聲,“是裴先生嗎?”
裴之行:“你是?”
“我是送餐員,這兒有個您的外賣,能麻煩您出來拿一下嗎?”
裴之行他們這小區,外來人要登記進入,外賣員更是不會讓進,一般登記手續也很麻煩,只能客人自己出去拿。
裴之行折返回到行人進出的門口,接過外賣。
他垂眸看了眼,拎著進屋后拆開。
是一份很健康的中式早餐。
排骨粥和小籠包,還有一份配菜。
裴之行認真看發現,外賣單上還有備注文字。
「裴總,既然你忘了卡號,那我……給你買一個月早餐怎么樣?」
看到這句話,裴之行唇角往上跳了跳。
他斂眸,在餐桌邊坐下,認真品嘗這難得的早餐時光。
……
路穗穗是在飛機上睡了一覺醒來才看到裴之行回復的信息。
裴之行:「一個月是不是有點短?」
路穗穗哽了下,想了想那條裙子的價格,確實如此。
她垂著眼,一本正經回復:「那三個月?三個月我們小區那周圍的早餐你都吃煩了吧,你確定能吃那么久?」
裴之行:「暫定三個月。」
路穗穗:「好的。」
過了會,裴之行回她:「味道不錯。」
路穗穗:「那當然,我跟年年都很喜歡這家店。」
她親自嘗過的店,味道必然不會差。
裴之行看她消息,無聲勾了下唇。他說的,不是單純指這家店早餐。
聊了兩句,路穗穗把手機合上,抽出劇本打發時間。
落地時趕到現場的時候,恰好碰上開機時間。
其他藝人提前一天過來了,路穗穗因為答應宋星馳的事,晚了一點。
好在陳導并不在意這一點,一看見她便熱情招呼著,“穗穗來這邊。”
他道:“兩位主演站我旁邊。”
路穗穗笑了笑,“謝謝陳導。”
霍正卿看她一眼,“剛趕過來的?”
“對。”路穗穗不好意思道:“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沒久等。”徐婉道:“剛剛好。”
劇組氛圍向來好,大家在一起劇本圍讀一個月,也都是老熟人了。
開機儀式結束,路穗穗跟著去了片場。
-
不少人知道《黑月光》今天開機,一直蹲在網上等開機圖。
到十一點多,姍姍來遲的開機圖總算上了熱搜。
這是劇組買的。
官博也發了一條開機順利的微博,劇組演員紛紛轉發,報上自己在劇中演的角色名字。
路穗穗抽空爬上微博轉了一條,介紹完畢便下了微博。
正式開機了,她得收心拍戲。
第一場戲,安排在下午。
是路穗穗和霍正卿的對手戲,兩人在甘山的對手戲不算多,在這邊,路穗穗跟溫銳澤和徐婉的對手戲比較多。
仙俠劇,很多場景都是劇組搭建起來的,構建了一個仙俠世界。
路穗穗第一眼看到時,還有點懵。
她以前看劇時,看到的很多場景都是在綠布下拍的,后期制作出來的。這還是頭一回,見這么真實的景。
徐婉和她黏在一塊,看她訝異的神情,笑道:“你不知道了吧?陳導的劇,他就喜歡所有場景都是真實的,除非真的搞不定的,我們才會到棚里拍。”
徐婉跟陳導合作過一次,之前也是演配角。
她是配角專業戶。
路穗穗驚嘆,“好厲害。”
徐婉拍了拍她肩膀,“我們晚上有一場戲,先來對對戲?”
“好。”
兩人正對著,霍正卿從另一側走過來,吊兒郎當道:“徐老師,什么時候把我女兒還給我?”
徐婉:“……”
路穗穗:“……”
劇本里,路穗穗墜下深淵遇到霍正卿的時候,這人讓她喊他爹,不然不救她。
最后,路穗穗咬著牙,為了活下來報仇,真喊了兩聲爹。
因此,霍正卿最近一直在喊她女兒。
看劇本時,路穗穗能感受到編劇的惡趣味。
爹和女兒。
可真是……禁|忌的愛情故事呢。
徐婉被霍正卿的話逗笑,“霍老師等會,不要著急,我保證晚一點把你女兒完整的還給你。”
霍正卿:“行。”
他到旁邊坐下。
路穗穗也不介意他在旁邊,只不過她沒想到的是,沒一會溫銳澤也跑過來了。
一時間,兩個人對戲變成了四個人。
“穗穗。”
溫銳澤看她,“你把剛剛那句臺詞重新說一遍。”
路穗穗照做。
溫銳澤皺了下眉,淡聲說:“我說一遍,你聽聽感覺。”
路穗穗一點也不生氣,很是認真:“好,你說。”
溫銳澤吐字清晰,說臺詞的時候有種很特別的味道。
而路穗穗臺詞功底太差,還得努力學。
跟著溫銳澤說了幾遍,霍正卿跟徐婉都道:“保持住這個感覺。”
路穗穗感動不已,“謝謝。”
一般來說,很少有一個劇組的圈內朋友愿意這么不耐其煩的,一遍遍教人。
這種事,一般是導演來做。
溫銳澤莞爾:“應該的,大家都演好了,我們這部劇才會好。”
徐婉:“對啊,我還指望這部劇能給我拿個獎呢。”
路穗穗:“……”
她扭頭看向霍正卿,“霍老師也這么想嗎?”
霍正卿:“當然。”
他道:“一直想,你要有什么不懂的,隨時問我們。雖然我們也半斤八兩,但互相進步也不錯。”
路穗穗撲哧一笑:“我努力跟上大家進度。”
她入戲其實不難,演技也不算差,但因為不是科班出身的緣故,臺詞各方面還得加強。
有人愿意教,路穗穗很愿意學。
陳建章看四個人湊一起的畫面,深深覺得自己這回的演員選對了。
勾心斗角或許會有看點,但和諧劇組,更容易加快拍攝進度。
仙俠劇,最大的難點在于吊威亞。
第一天,陳導手下留情了,沒讓路穗穗吊威亞,選的也都是在平地上拍的場景。
第二天開始,路穗穗被吊在了空中,登高望遠。
看上去很酷,可實際上很苦。
路穗穗以前只聽人說仙俠劇很累人,沒有真正的感受過,這會感受了一天,她感覺手不是自己的,腳也不再是自己的了。
全身酸痛。
戲拍完回到房間,路穗穗癱倒在沙發上,一句話也不想說。
樂樂看她這樣,連忙找出之前準備好的藥出來,“穗穗姐,我給你涂點藥?”
路穗穗:“嗯。”
樂樂掀開她袖子看了眼,眉頭皺起,“這是什么時候蹭紅的?”
路穗穗低頭看了眼,“不知道。”
她也沒注意。
樂樂嘆息,“好難啊。”
路穗穗也有點兒累,但看樂樂這么悲觀,她又覺得不行。
“有什么可難的。”路穗穗從沙發上爬起,接過她手里拿著的藥給自己涂抹,一臉認真道:“我片酬那么高,別說吊威亞了,就算是把我打一頓我也愿意的。”
樂樂哽了下,好心提醒她,“你在這部戲里,真的有被打的戲份,你忘了嗎?”
“……”
她沒忘。
她覷了眼樂樂,“別提醒我。”
路穗穗低頭擦藥,輕聲說:“習慣就好了,我這是還沒習慣,所以勒的有的痛。”
樂樂看她青青紫紫的手臂和大腿,很想告訴她,這不只是一點痛吧。
她看著都心疼。
但演員確實是這樣,也沒辦法。
上好藥,樂樂問她,“你晚上想吃什么?”
“不吃。”路穗穗沒任何胃口,“我想睡一會,你回去休息吧。”
樂樂有些不確定,“要不你去房間里睡?我在客廳陪你?”
劇組很大方,在這種艱苦的環境下,也給演員提供了套房。
雖然是民宿的套房,但也足夠了。
路穗穗搖頭,“我就想躺沙發上。”
她現在一丁點都不想動了,感覺全身力氣耗盡。
樂樂無言,“好吧,那你想吃東西了給我打電話?”
“嗯嗯。”
-
樂樂出去后,路穗穗抬手扯了條毯子蓋著,閉眼沒多久便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路穗穗是被電話給吵醒的。
裴之行打來的電話。
“喂。”
路穗穗還沒睡醒,嗓音還有點啞,甕聲甕氣的。
聽到她聲音,裴之行稍稍頓了下,“在睡覺?”
他聲音很輕,聽著很舒服。
路穗穗懵了下,睜開眼看了眼來電,“嗯。”
她抿了下唇,半瞇著眼看時間,打著哈欠說:“你剛下班?”
裴之行應聲,“今天感覺如何?”
他收到李默消息,說她在空中吊了好幾個小時。
路穗穗原本覺得,自己是個很堅強的人,可聽到裴之行這么一問,她不知道是剛睡醒的緣故還是什么,有點兒小委屈。
“痛。”她誠實說:“吊威亞太難了。之前那些演員到底是怎么在空中演出仙氣飄飄感覺的啊!”
還得做表情,還得進入到情緒里。
裴之行聽著她抱怨,輕笑了聲:“擦藥了嗎?”
“擦了。”路穗穗抿了下唇,“李默跟你說什么了嗎?”
裴之行承認。
“……”
路穗穗安靜了幾秒,小聲:“你是安排了個監控在我身邊吧。”
“不是。”裴之行緘默須臾,考慮她的感受,“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會讓李默不向我匯報。”
路穗穗張了張嘴,其實她也沒有什么被監視的感覺。
她就是覺得……有一點點別扭。
“再說吧。”她道:“我要是有不舒服我會跟李默提。”
裴之行:“好。”
驀地,路穗穗想起了重點。
她好奇不已,“李默是什么都會跟你匯報嗎?”
裴之行挑眉,“例如?”
“就……”路穗穗含混道:“我受傷他會跟你說,那我跟哪個演員玩得好,他也會一一匯報嗎?”
裴之行那就靜了靜,抓住重點問:“你跟哪個演員玩得比較好?”
路穗穗噎住。
“我只是舉例。”
裴之行:“不會。”
他還沒過分到這種程度,一般情況下,只有路穗穗出了事受了傷或者需要什么東西,李默才會告訴他。
路穗穗慢悠悠“噢”了聲。
裴之行問:“還有什么想知道的?”
“暫時沒了。”路穗穗瞇著眼咕噥,“你吃飯了嗎?”
裴之行:“還沒。”
八點多了還沒吃。
路穗穗小心翼翼側了側身,“那你到家了嗎?”
“馬上。”裴之行問她,“想吃什么?”
路穗穗:“不想吃。”
她是真的不餓,她累到現在說話都已經是強撐了。
“我減肥。”
裴之行沉默。
路穗穗想了想,又說:“一定要說想吃什么的話,我想吃串串。”
不是燒烤的那種,是在鍋里煮的串串,類似缽缽雞。
她突然好饞之前在一家店吃過的麻辣牛肉串串,現在想起來,她忽然還有胃口了。
裴之行聽著,笑了聲:“為難我?”
“我沒有。”路穗穗道:“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就算想辦法安排人送過來了,我也沒辦法吃。”
甘山天氣太干燥了,她這臉每天要上妝,不適合吃這種辛辣食物,只能清淡清淡再清淡。
兩人閑扯了兩句,聽到陳姨的聲音后,路穗穗自顧自說:“我掛了啊。我想再睡一會。”
“嗯。”裴之行聲線徐徐:“晚點睡不著可以給我打電話。”
“……好的。”
掛了電話再睡,路穗穗睡不著了。
她躺在沙發上須臾,索性爬起來練臺詞。
想要進步,沒有別的辦法,她只能多花點再多花點時間在這上面。
-
之后幾天,路穗穗都在跟威亞做斗爭。
她吊威亞的戲份最多,基本上每天都有。一番折騰下來,小半個月,路穗穗就瘦了八斤。
路年年過來給她探班時驚呆了。
她心疼不已,她也不怕被人聽見,直接喊:“姐!你怎么瘦這么多啊?”
周圍工作人員看到她的時候驚訝了下,聽到她這個稱呼,倒沒有多意外。之前路年年就發了微博說路穗穗是她姐,大家都以為是她認的姐姐。
畢竟這兩人除了長得不像之外,名字各方面喊一聲姐合情合理。
路穗穗看她,很是委屈。
路年年‘哎喲’了聲,忍不住說:“是不是陳導折磨你啊?”
陳建章恰好在一側路過,聽到這話,他看了眼路年年,“年年!剛剛說什么呢,大點聲。”
路年年:“……”
她慫慫地看了眼陳建章,“我不敢。”
陳建章被她氣笑。
他抬手敲了下路年年腦袋,長輩的態度,“過來看我呢?”
路年年:“看我姐,順便看您。”
她童星的時候演過陳建章的戲,那會就跟陳建章認識了。
只不過這幾年沒合作機會,見面也就少了。但陳建章對路年年一直都不錯,是個有耐心教她演戲的長輩。
陳建章瞥了眼路穗穗,再看了看她,“我還沒你認的姐姐重要?”
路年年微哽,小聲:“不是認的。”
陳建章一愣,“嗯?”
他不知道這事。
陳建章跟路景山見過幾面,知道路年年是他收養的女兒。但他并不知道路景山已經找回了親生女兒。
看路年年認真的神色,陳建章恍然:“沒騙我?”
路年年:“陳導,我騙你干嘛。”
她道:“我今天過來就是我爸拜托的,他聽說您老是折磨我姐,讓我跟您說一聲,手下留情,你們退休了還得一起喝酒釣魚的,您總不希望失去他這么個酒友吧。”
陳建章噎住。
路穗穗聽兩人這個對話,忍俊不禁:“陳導沒折磨我,他是在鍛煉我。”
路穗穗一本正經道:“陳導千萬別聽年年的對我手下留情。”
陳建章當然不可能因為路年年這幾句話就對路穗穗放寬要求,這不單單是對自己的戲不負責,也是對路穗穗不負責。
但他還是配合路年年,長輩架勢十足,“聽到了沒有年年,你姐都說不用,你怎么還來說情了?”
路年年撇嘴:“因為她是我姐啊。你不心疼我心疼的。”
陳建章:“……”
他沒在旁邊看這兩姐妹情深,跟路年年說了兩句,又忙著看監視器去了。
路穗穗休息,溫銳澤跟徐婉上場拍攝。
姐妹倆膩歪在旁邊聊了會,路年年忽然湊路穗穗耳邊說:“姐,晚上沒戲對吧?”
路穗穗看她,“怎么?”
“你知道我跟誰一塊來甘山的嗎?”
路穗穗搖頭。
路年年:“裴之行。”
路穗穗:“……”
路年年說:“但他有工作要處理,所以沒跟我一塊過來。”
路穗穗還真不知道這事。
昨晚裴之行還給她打了個電話,但沒說這個事。兩人這段時間電話來往還算頻繁,沒什么重要的事,大多都是瑣碎小事。
偶爾,路穗穗會跟他提一提劇組的辛苦。
裴之行通常情況下都會很有耐心聽她抱怨,從不顯露自己的不耐煩。有時候都讓路穗穗自愧不如,她好像把自己的負能量全給了裴之行。
但裴之行告訴她,他挺樂意聽她說這些的。
他沒辦法感同身受,便只能通過她所說的,和她一塊分享。
路穗穗“噢”了聲,“晚上確實沒戲,但我估計裴之行不會過來。”
“為什么啊?”路年年不懂,“他難道不是過來看你的?”
路穗穗:“你不是說了他有工作的事要處理?”
路年年眨眼,“那你在這里,他怎么也會過來看看吧?”
“可能吧。”路穗穗倒也沒太把這件事放心上,猜測道:“但應該不是今天。”
路年年不懂了。
這人都在這,他今天不來想哪天來?這就是成熟男人的處事方法嗎?
-
路穗穗猜的一點沒錯,裴之行這晚上還真沒過來。
集團有事要處理,裴之行根本暫時還抽不出時間過來給她探班。
晚上,兩姐妹到房間點外賣。
剛點好,夏莉電話過來告訴她,她之前拍的果凍廣告明天會官宣,讓她記得轉微博。
路穗穗記下。
“你們現在做什么呢?”
路穗穗看著桌上擺著的燒烤,含糊不清說:“準備吃飯?”
“吃什么?”
“……燒烤。”路穗穗無言,快速道:“夏莉姐,我瘦了八斤!”
夏莉哽了哽,哭笑不得說:“我又沒不讓你吃,你別長痘就行。”
“遵命,應該不會的。”
夏莉“嗯”了聲,“對了,我給你寄了份快遞,你記得讓樂樂收一下。”
“是什么?”
“打印出的一份劇本。”夏莉告知,“一部雙生姐妹的電影,我感覺還不錯,你看看再說。”
路穗穗挑眉。
夏莉說:“對了,你今天看微博了嗎?”
“什么?”
“喻夏回國了。”夏莉道:“我這邊收到消息,她是為了這部電影回來的。另一女主定了她,另一個還沒定。”
路穗穗應下。
掛了電話,路年年隨口問:“夏莉姐跟你說什么?”
“說喻夏回國了。”她點開微博,去看和喻夏相關的新聞,“她有跟你聯系嗎?”
路年年點了點頭,“我知道,她跟我說了,她回來拍一部電影的。”
她瞅著路穗穗,想了想夏莉做事的風格,“夏莉姐不會是想讓你去爭取那部電影吧?”
路穗穗點頭。
路年年眼睛亮了亮,驚喜道:“那你們是要一起拍電影了?”
路穗穗失笑,“你不想去試試嗎?”
“我不適合的。”路年年泄氣說:“我拍電影票房總是很低,我不想去遭受打擊。”
她拍過電影,但很奇怪,路年年拍的電影每一部票房都很低。久而久之,她被網友稱作為票房毒藥。
“怎么會。”
路穗穗摸了摸她腦袋,“有喜歡的劇本,就不要在意別人說的。”
“我知道。”路年年嘆氣,往她手機上瞟了眼,“暫時還沒遇到喜歡的,遇到了我肯定去。”
路穗穗點頭,“乖。”
路年年靠在她肩膀,和她一塊看喻夏的機場照片。
路穗穗正想對喻夏機場照說兩句贊美的話,路年年猛地搶過她手機,眼睛直直地看向她點開的一張大圖照片。
路穗穗看她這樣,有些懵。
“年年?”
她看路年年在放大那張圖,然后目光緊鎖在其中一個全副武裝的人身上。
路穗穗勉強擠到她旁邊看了眼,那人穿著長款的黑色風衣,人很瘦很高,戴著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了一截手臂,他推著一個行李箱,闊步在往前走。
這照片拍的很有感覺,明明重點不在于那個人,但仔細看的人會發現,他被抓拍的很有意境。
那細白的手腕,格外吸睛。
看完這一張,路年年繼續往下翻。
翻著翻著,路穗穗注意到了一張他抬頭露出了一雙眼睛的。
那是怎么樣的一雙眼呢,路穗穗用她貧瘠的語言詞匯形容――很特別的一雙眼睛,瞳仁很亮,卻又有點陰郁的感覺。
“年年?”
路穗穗看路年年還在看,忍不住喊她,“你認識他?”
路年年看她一眼,在搜索上敲出兩個字――季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