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玲玲回到家里, 容遠他們已經(jīng)把幾個箱子都打開了,東西鋪得滿地都是。
諸蘊佳索性在地上鋪了一張報紙,坐在地上把東西分類。
她給莊玲玲也鋪了一張報紙, 莊玲玲也跟著席地而坐:“護膚品, 一套我得給費叔叔拿過去,跟他商量一下糧油國內(nèi)銷售代理的事情, 商量好了之后就約我外公過來。還有一套, 讓壯壯拿給他媽。”
“你難道不給吳局長和趙首長拿點兒過去?”
“不行, 吳局長和趙爺爺那里,我可不能送那么多。葛叔叔是因為奶奶職位比他還高,那兩位,超過五十塊, 那就是行賄了。所以你只管拿去。”說起壯壯媽,她問:“壯壯呢?”
從容遠房間里傳來一聲:“我在換衣服。”
熊海健換了衣服出來,莊玲玲臉皮要抽筋。他還一臉開心問:“好看不?”
他把牛仔襯衫的扣子從下扣到上,連脖子里那一顆都扣住了。
蘊佳還傻乎乎地說:“好看!”
“我也覺得!”熊海健深以為然。
容遠受不了, 過來把熊海健的扣子一顆顆解開,熊海健退后:“阿遠, 你干嘛?”
“港城人沒你這么穿的。”容遠笑著說, “牛仔襯衫外搭的。”
熊海健解開扣子,看見兩個女生的眼睛盯著他,立刻羞紅了臉, 雙手把衣襟攏住:“敞開襯衫,跟小阿飛似的。”
“那也別這么穿啊!我來穿給你看。”容遠進房間去,也換了一件淺藍色的牛仔襯衫出來, 搭上淺灰色的休閑褲, 把襯衫下擺塞在褲腰里, 上頭兩顆扣子沒有扣。
“好吧!”熊海健看著容遠,照著他一樣不把牛仔襯衫穿得那么嚴謹了。
“哦呦,怎么這么多東西?玲玲,你這個是搶劫歸來吧?”
張阿姨這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莊玲玲說:“阿姨,你進來!我跟你說,你去幫我把東西分一分。”
張阿姨進來,莊玲玲給她指:“這個給盛麗姐姐,香煙讓盛伯伯去抽,給你買了紅花油和肩頸膏藥,很好用的,這個你拿去給朱家伯伯,這個護手霜給唐阿姨她們分一分,巧克力和小點心,還有糖果你自己留一半,剩下的給上上下下的鄰居們分一分,大家高興高興。”
“我家不用那么多。”
“啊呀!要的,拿走,不要讓我去一家一家跑了,我還要去吳爺爺家和費叔叔家呢!”
“好好!那我拿走了。”張阿姨拿著東西走了。
莊玲玲又側(cè)頭問蘊佳:“我給你買的裙子很好看的。你穿給我看看。”
蘊佳站起來,拿起一件白色略帶泡泡袖的襯衫和一條藍灰色的a形半身裙。
她剛開箱的時候,容遠說這條裙子是莊玲玲給她買的,她還有點嫌棄這個藍灰色,藍黑灰穿得還不夠多嗎?
不過玲玲的一片心意,她一定要穿的,剛剛穿上身,在三門櫥的鏡子里看見自己,這也太好看了吧?為什么就是純白的襯衫和這么一條藍灰的裙子放在一起能這么好看。
莊玲玲左等右等蘊佳不出來,她走進去,見傻姑娘看著鏡子傻笑,她問:“你干嘛呢?”
“玲玲,這也太好看!”
那不廢話嗎?襯衫和裙子的料子都是細密滑爽的棉布,做出的服裝很挺刮,而且版型特別好。跟內(nèi)地那種寬寬大大沒有款的衣服能一樣。
莊玲玲從抽屜里拿出一根真絲藍色底子小碎花小長絲巾。
“坐床上,我給你改個發(fā)型。”
莊玲玲把絲巾跟蘊佳的頭發(fā)編在了一起,最后收了一個低馬尾。
蘊佳幾乎不敢看自己,偏偏莊玲玲還不肯放過她,拿了一個彩妝盒子過來:“我給你化個淡妝。”
蘊佳捂住臉:“不要,不要!走不出去的!”
“保證可以!”莊玲玲抓住了她。
其實那個女孩子不想讓自己變得漂亮,莊玲玲也沒有給她多修飾什么,本來蘊佳就是可可愛愛的少女,略微化了一下,涂了粉色的口紅,讓她顯得元氣滿滿就好了。
“你出去了呀!給壯壯看看。”
“不要啊!”諸蘊佳害羞得躲在屋里。
莊玲玲把她拖了出去。
熊海健一直知道蘊佳好看,但是蘊佳的好看不像莊玲玲,蘊佳是那種可可愛愛的鄰家姑娘,他就喜歡蘊佳這樣的,莊玲玲這種,也就容遠受得了。
現(xiàn)在他看蘊佳看直了眼,一下子都沒法子說話了,原來蘊佳能這么好看?看著蘊佳熊海健居然眼見著漲紅了臉。
莊玲玲拿出兩塊表:“情侶款的表。別跟我說貴不貴,我今天聽膩歪了,拿著就拿著。”
什么話都給莊玲玲說完了,諸蘊佳也不好意思再說了,玲玲收留自己,吃住都是玲玲管的,要不是玲玲?她展開雙臂把莊玲玲給抱住:“玲玲,我真不知道要是沒有你……”
“行了,行了!你有意思嗎?這點事情都值得你掉眼淚?”莊玲玲拍著她的背,“去去,把給熊媽和熊爸的東西送過去,我和阿遠也要去一趟費叔叔家里,討論一下事情了。”
四個人關了門一起下樓,容遠去熊家借了自行車,莊玲玲坐在后座上,勾住了他的腰,一起去費家杰家里。
費家杰正在洗梭子蟹,他老婆在燒排骨,他一邊洗螃蟹,一邊探頭看見兒子又在玩手指。
冊那!這個小鬼頭,真的不打不成人,坐在那里玩手指都能玩一整天,他走出去往孩子腦袋上拍了兩下,兇神惡煞一樣:“小赤佬,先做作業(yè)啊!不要白相(玩)啦!”
兒子被他給拍得仰頭,眨巴著一雙無辜的眼,費家杰兇:“看什么看?我臉上有課文啊?一個白天一個字都沒動,現(xiàn)在還不快點做。”
小家伙被他一吼,立馬就低頭寫作業(yè)了。
費家杰繼續(xù)進廚房洗螃蟹,被他老婆說了:“你又打兒子了,我告訴你,你再這樣我也要嫌棄你家暴了。”
“我小時候淘氣,在奶奶的咸菜罐里撒尿,被我把打到小竹梢都裂開,我的腿一拐一拐一個禮拜才好。以后我就記得了,不敢在咸菜罐里撒尿了。”費家杰還振振有詞。
他老婆伸手戳他的豬腦子:“你還好意思說?”
“冊那,不知道謝美玉這個女人哪里搞得來這個詞,‘家暴’?”費家杰拿了案板過來,把螃蟹給剁開,“這種拍兩下就叫家暴?再說了,費雅茹是小姑娘,我舍得下重手嗎?”
“陳雅茹,人家姓陳,不要搞錯了。”
費家杰聽見這話,又是心塞:“再怎么樣,她身上都是流著我的血吧?”
“沒用,你看看玲玲流著陳建強的血,她認陳建強嗎?”費家杰老婆上上下下看著他,“你不會又想去找她了吧?你要真這樣,我告訴你……”
想想最近一次他去找女兒,小姑娘居然說是一輩子做清潔工,也不要他幫忙。真的是氣死他了,這個陳建強到底有什么好?自己哪里不如他了?
老實說看她這個樣子,他真的能忍住不拍上去已經(jīng)很好了。說陳建強從來不打她,可不打就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呀!腦子一點點都拎不清的。
想到這里費家杰拉長臉:“燒梭子蟹。玲玲和阿遠說好今天晚上過來吃晚飯的。我去收拾桌子。反正要真的可以,我真的就出來了,否則我就要去鄉(xiāng)下,當那個奶牛養(yǎng)殖場的場長了。”
“可你要是真的去干什么代理了,萬一要是不成,以后就算你能回食品公司,公司里也沒位子了啊!”
“我跟領導商量,停薪留職,干不好的話,回去。應該可以!”費家杰讓兒子把作業(yè)收了,擦著桌子,“你等下好好聽聽。”
“你出去干了,我肯定要在食品公司的,否則兩個人都在外頭干了,以后怎么辦?”
門被敲響,費家杰去把門打開,莊玲玲提著東西說:“叔叔,阿姨!我們今天剛剛回來,給你們買的一點點小禮物。”
“來就來了,買什么禮物?”費家杰老婆從廚房間探頭,“你們等等,我馬上就好了。”
費家杰從廚房間把菜端出來,費家杰的老婆把梭子蟹燒上,也跟著端了菜出來叫:“軍軍,姐姐哥哥來了一起吃飯。”
一起坐下,費家杰老婆去把梭子蟹盛出來,放在桌上:“玲玲,阿遠,梭子蟹涼了就腥了,先吃螃蟹。”
莊玲玲拿了一個梭子蟹,邊吃螃蟹邊跟費家杰說莊家的規(guī)模,聽到一年銷售額可能會有上百億,費家杰眼睛都直了,擺手:“這個攤子太大了,我哪里搞得起來?”
“你聽我說呀!”莊玲玲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他聽。
攤子很大,這輩子都沒敢想過,如果不試試就錯過了,可要是試了,還有孩子還有老婆,以后這種安穩(wěn)生活?
費家杰在那里沉吟,他老婆:“奶牛場場長還是這個總代理,你自己決定!”
費家杰:“我要是以后灰溜溜回食品公司?”
“反正,你怎么做,我都陪著你,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你這頭豬,我也認了!”
費家杰點頭:“玲玲,跟你外公說,我愿意的。什么時候他來一趟,我們一起見面碰個頭。”
這里事情搞定,卻說陳雅茹那里,上班之后,就有同事拿了一把糖果進來分給大家:“我去接待處那里拿的,許老師家的兩個孩子今天回來了,給了接待處老大一包糖,還有一包餅干。”
“眼皮子這么淺?一包糖一包餅干算個什么?”陳雅茹哼笑一聲。
“你著急什么啦?我剛剛開頭呢!聽說她給空姐們送了一人一支口紅,日本貨!還有哦!給空乘的大隊長送了護膚品和口紅,說是一支口紅五十多塊啊!我們一個多月的工資啊!”
“這點對他們這種以后繼承億萬家產(chǎn)的人來說,就是毛毛雨啊!”
陳雅茹把這些話聽在心里,心頭萬分難受,憑什么?憑什么好事都輪上她莊玲玲?她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