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被許暉和顧常思笑話, 就買一些不值錢的東西。
許暉指著莊玲玲的手:“你這一只點金手,就拖著這些玩意兒回去?你這是在侮辱你的手知道不?”
“就算是點金手,也免不了拿手紙擦屁股, 哪兒那么矯情?”
容遠聽見她這種回答, 就算手里滿滿當當都是東西,都氣得要拖著她走, 簡直了!她就不能要點臉嗎?
這就是傳統大家閨秀教育下成長的容遠和暴發戶渣爹砸錢以為正統教育出來, 實則時常野蠻生長的莊玲玲之間的差別。
得虧飛機算是自家地盤, 他們倆多少個箱子往上塞都沒事兒,下了飛機,蘊佳和壯壯早就等著了。
容遠拿了一大包糖果給接待處的哥哥姐姐們。
莊玲玲拖了一個箱子說:“我先把辦公樓這里的禮物給分了,你們回家等我。”
三個人直接回家, 莊玲玲去辦公樓,先去空乘辦公室。跑到劉丹阿姨的位子上,箱子打開,劉丹阿姨看著一箱子滿滿當當的東西:“要死了, 你們買了多少東西?”
多少東西也不值幾個錢!
“您和雪娟阿姨,一人一套護膚品, 每個人兩支口紅, 給叔叔買了打火機。還有這里有五盒口紅都是小支裝的,給姐姐們玩玩。還有給菲菲和劍鋒買的衣服。”
劉丹她們這些空乘都是要往外跑的,她們工資在國內算是很高了, 但是出國一看,大部分東西都買不起。比如現在放在她桌上的護膚品,她們有飛長崎的人, 在商場里看見琳瑯滿目的護膚品化妝品肯定眼饞, 看看價格就知道自己沒法子下手的。這么一套快小一百了吧?還有兩支口紅, 一個打火機。還給孩子們買衣服。他們夫妻倆算得賺得動了,那也是他們一個月的工資還多啊!
“玲玲,你瞎胡鬧點什么,這么多東西,得多少錢?”劉丹戳著莊玲玲的腦袋,“有沒有腦子,你怎么能花這么多錢?”
莊玲玲又不能告訴阿姨自己現在是有兩百多萬港幣的小富婆:“阿姨,南洋的長輩們給了好多,我就的買了,不值幾個錢。”
聽她這么說,劉丹想起一件事兒,雖然從洪淑芬那里知道了孩子們不會去港城,心里還是不放心:“玲玲,阿遠會不會去港城繼承家業?”
“不會呀!”
“真不會。我們又不愁吃穿,為什么要蹚那個渾水?”
“孩子的衣服我拿了,其他東西,你去送送其他人。”
莊玲玲拉著她的手:“你跟我回去看,我買了好幾箱子呢!每個人都有,反正你不要,扔了就好。”
“你這孩子。”
莊玲玲有拿出一套護膚品,舉在手里:“我給洪阿姨送過去。”
莊玲玲一走,其他空姐走過來看,眼睛盯著五盒口紅,這個年代不興化妝。只是空姐飛出國門,一看外邊的那些女性,一個個花枝招展,心里哪有不羨慕的?想要又迫于口袋里空空。
現在看見這些口紅,心頭不要太癢,劉丹想著恐怕是小丫頭真的在外公家里拿了不少錢,就亂花了。算了,她買了那么多,也退不回去了。
“你們一人拿一支。”聽見劉丹這么說,空姐們歡呼一聲。
金屬管的15g裝小口紅,是日本某大牌的副線品牌,剛好碰上品牌推廣,莊玲玲一下子就買了好多。
在辦公室里的空乘們,一人拿了一支,拿出抽屜里的鏡子就開始涂了起來。
“哎呦,這是干什么呢?一個個嘴巴跟雞屁股似的?”滕雪娟進來。
“滕大姐,玲玲回來了,給你拿了好東西,你快去看看,給我們看看你的口紅是什么顏色的?”林紅推著滕雪娟過來。
劉丹把莊玲玲給滕雪娟準備的東西給她,滕雪娟看了一眼:“不是胡鬧嗎?這得多少錢?真的有錢沒處花了是不是?”
“可不就是嗎?被我說了一通。她說是南洋的爺爺和外公兩家子給的紅包。算了算了,買都買了,總不能讓她浪費了?”劉丹搖頭。
滕雪娟從袋子里拿出兩支口紅,被幾個空姐搶了去,一臉羨慕:“哇,好漂亮啊!”
葛家康從樓下上來,突然想起最近的一次比較重要的任務,他來空乘辦公室,看見姑娘們一個個腦袋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用力敲了敲門,咳嗽一聲,一位姑娘:“哎呀”一聲,好了,口紅畫歪了。
“葛……葛……局長!”
葛家康看著一張張各種紅色的嘴,想笑不能笑,尤其是一個口紅都在臉上了,他還要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兒,坐下說:“小滕啊!”
滕雪娟過去:“局長。”
葛家康跟滕雪娟說了一嘴工作上的事兒,站起來看著一群姑娘:“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她剛轉身,劉丹說:“玲玲給洪大姐送口紅去了。”
林紅立馬大聲說:“口紅涂在洪大姐嘴上就不亂七八糟了。”
葛家康實在沒繃住自己的領導樣兒,轉頭回來:“林紅……你!”
“我怎么了!”
葛家康點頭:“你很好!”
看著葛家康往外,姑娘們笑得好大聲,被滕雪娟瞪了:“你們啊!也太不把局長當局長了。”
“沒有,沒有!我發誓,葛局長是有史以來最有派頭,也最不擺領導派頭的局長。”
“行了!東西收起來,嘴上的口紅去擦了,像個什么樣兒?”
葛家康往工會辦公室走去,玲玲肯定在工會辦公室,走到工會辦公室,看見?樓下一群年輕的姑娘也就算了,樓上這群阿姨大媽了,也在涂口紅?
而且自家媳婦還仰著頭,讓玲玲給她涂口紅。
陶主任看見葛家康:“葛局長來了。”
莊玲玲放下口紅,洪淑芬拿著鏡子看,正紅色的口紅配上她細白的皮膚,哪里看得出來這是兩個孩子的媽啊?
看見自家男人走進來,還堂而皇之問:“好看不?”
大庭廣眾,葛家康怎么回答自家媳婦兒的這句話,只見他一臉嚴肅:“上班時間,好好工作。”
洪淑芬瞥了他一眼:“不好看,是哇?”
不跟老婆瞎扯,葛家康立刻轉向莊玲玲:“玲玲,來我辦公室。”
洪淑芬看著男人帶著玲玲去辦公室,哼了一聲,歡歡喜喜看莊玲玲給她買的東西,莊玲玲還給她放了一小瓶香水,晚上涂了把死鬼關陽臺,誰叫他不說自己好看的?
莊玲玲跟著葛家康上了辦公室,葛家康虛空摟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好孩子!”
“怎么?叔叔還認為我不回來了?”
葛家康笑著搖頭:“我能不擔心嗎?有誰抵抗得了那么一大筆資產?從平民百姓,變成億萬富豪。”
“如果他們真的很好,大家觀念相符,就跟我外公和五爺爺那樣,我們認,以后是親戚,我們還過我們的日子,走我們的路。可這家人家太惡心人了,我們怎么可能認呢?”莊玲玲簡略地說了一下藺家兩房媳婦的事兒。
“軍民分開已經成定局,趙首長說他答應你的事情也一定會做到,你滿十七了,你可以去學開飛機了。”葛家康從抽屜里拿出一份介紹信,“跟你奶奶說好了,你在這里的空軍基地學。會開了單發的固定翼機,到時候再跟你師傅坐幾次駕駛艙?”
“嗯嗯嗯!”莊玲玲高興地收起介紹信,“謝謝,叔叔!”
她拿起電話給趙首長打電話:“趙爺爺,我拿到介紹信了呢!”
“那就好好學!我等著你來京城飛給我看!”
“開學前?”莊玲玲問。
“別說大話,等上天了再說!小丫頭!”
掛了電話,莊玲玲下樓來,進入新村,路上熟人不少,難免停下聊幾句。
陳建強和陳雅茹從家里出來,兩人今天都是中班,兩點五十要到崗位。
陳建強這兩年老得略微有點快,以前上班大家都把他當未來領導候選人,上中班能不叫他就不叫他。現在誰都知道他是永遠升不上去了,凡是有事情,一定是他去,很難有閑工夫。
兩鬢居然白發,眼角有了細紋,哪里還有書里描述的俊朗和謝美玉是天造地設一對的模樣?
陳建強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每一次見面都像是蒙上了一層又一層的光彩,如今的她站在人前,他都不敢走過去。
“玲玲,聽說阿遠是什么富豪家的私生子?”
“這個你們怎么知道的?”莊玲玲發現這事兒倒是有趣了,萬里之遙,兩邊消息不通,奶奶也不是那種喜歡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人。
跟她說話的唐阿姨一指站在邊上偷聽的陳雅茹:“不就是這個小姑娘打掃飛機的時候撿了一張報紙,上頭有報道。”
被手指點著的陳雅茹對著莊玲玲翻了個白眼:“我可不稀罕知道,是報紙上說的。”
莊玲玲不知道陳雅茹是個什么脾氣?她看了一眼手表,催她:“快去上班,不要遲到。”
陳雅茹氣鼓鼓地轉過頭去,扭著小腰往前,陳建強想要再看一看莊玲玲,以后要是她去港城做了少奶奶,可能真的看不上了。
被陳雅茹叫:“爸爸!”
陳建強回過神來,轉身走過去,整個人心不在焉。玲玲是他唯一的骨血,雅茹是他養大的孩子,在他內心深處都是他的孩子啊!可現在?
父女倆走開,莊玲玲繼續聊天:“我們家阿遠是皖南鄉下的孩子,這一點不會變。什么億萬富豪,跟我們有什么關系?這個事情過去了,我們跟人家說清楚了,我們不會跟他們相認的。”
“哎呦!你們不會不想做億萬富豪的繼承人吧??”
“不,我們想做社會主義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