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抱抱我》by兔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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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依舊車水馬龍,各色的霓虹燈廣告牌閃爍不停。
黑色夜空,雪花還在洋洋灑灑的往下落。
一旁的蔣蓉挽著易然走進一家酒店的電梯,女生按了二十層的按鈕。
“我看大家好像都到了。”蔣蓉撞了撞易然的胳膊,低頭看著工作群里的消息。
今天是易然轉正后第一次跟整個部門的人一起聚餐,人很多,她倆來的本來挺早的,奈何堵車堵了將近一個小時,從最早變成了最晚的了。
易然所在的技術部門本就男女比例嚴重失調,他們小組只有她跟蔣蓉兩個女生,蔣蓉來的比她早一年,易然來的第一天她就迅速把易然拉到自己的陣營里。
易然入職第一天,蔣蓉央求易然一定不要辭職,不然他們小組又只剩下她一個女生了,太孤單了。
“好帥!”蔣蓉忽然把手機拿到易然面前,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易然還是不由得心跳快了一下。
雖然只看了一眼,看的出來是被偷拍的。
他的側臉恰到好處的鋒利,就跟剛認識他時候給人的印象一樣,冷淡疏離自帶一種冷感。
“是不是很帥?”蔣蓉興奮的問她。
“嗯......”易然輕聲回應。
“哇!然然,他是顧清峋誒!董事長的兒子......他才回來就參加我們部門的聚餐,看來很看重我們部門啊?你說會不會要漲工資?”蔣蓉一想到就兩眼放光。
易然呵呵笑笑,漲工資她倒是沒想法,別克扣她的工資就行。
到了包廂,果然就只剩下兩個位置。
兩人一進去,包廂里的目光都挪到她們身上,易然只抬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他也朝自己望著,立刻撇開眼。
蔣蓉笑著解釋了兩句她們堵車后就落座。
兩個空位是連在一起的,易然一坐下就后悔了,顧清峋就在自己正對面。
她沒抬頭,也沒說話,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直到顧清峋旁邊的韓程輝介紹她倆,易然才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但他沒有看向自己,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
好吧,是她想多了。
易然不覺得奇怪,畢竟前男女朋友見面,尷尬是很正常的,易然只希望這頓飯早點結束,以后大概率跟他的交集也不會有,恒光的繼承人和一剛轉正的小小員工,怎么可能會有交集。
易然不是不知道這是他家的公司,她只是在眾多公司比較之后,還是選擇了恒光,易然是這樣說服自己的。
單純地就因為他們家公司福利待遇都是最好的,最重要給的工資也是最高的,她怎么能因為前男友拒絕賺錢呢?
況且前男友還在大洋彼岸不知道的什么地方,說不定這輩子都不一定會回國,她的擔心太多余了。
一頓飯的功夫,易然總共也沒說幾句話。
原來組長韓程輝跟顧清峋是留學時候的校友,兩人也是在那時候就認識的,這也是顧清峋會來參加他們部門聚餐的原因。
韓程輝拉過來的。
其實根本不用解釋的,易然自然也不會把他來的原因歸根到自己身上,她還沒有那么自作多情。
畢竟當時把他甩了的是自己。
易然忽然想到分手的時候,也是冬天,那天下了初雪,自己惡狠狠地讓他成全自己,別再來煩她了。
嗯,他確實沒來煩她了。
終于熬到了飯局結束,易然可以安心回家了。
但,跟她一起來的蔣蓉喝了酒,還醉了。
同事準備送蔣蓉回家,但蔣蓉摟著易然,聲音有些散漫:“不行,我答應送然然回家的。”
這時韓程輝跟顧清峋走出包廂,看到這一幕。
易然瞥了眼兩人,連忙跟同事說:“沒事,你送蓉姐回家吧,我打車就行。”
韓程輝走過來說:“確實挺晚的了,我們送你也行。”
易然立刻委婉拒絕:“沒事,我家離這不遠,我自己回去就行。”
蔣蓉可能真是醉了,插了一句:“不遠嗎?我明明記得你不住在市區里啊。”
易然:“......”
氣氛有一點點的尷尬,易然呵呵笑,但她確實不能大晚上跟異性在一個密閉空間里相處太久,她容易心悸。
“在哪?”一直沒說話的顧清峋忽然開了口。
易然看了他一眼,他目光雖然落在自己身上,但眼神卻沒有任何感情,就跟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也是,還指望他怎么看你?
不用眼神刀你就不錯了。
易然就遲疑了一秒,這四個人就盯著自己,連喝醉的蔣蓉也都是睜大眼睛朝自己一眨一眨的。
“啊......在......在南河區。”易然還是說了出來,離這里坐地鐵都要一個小時的距離。
“剛好我順路。”顧清峋忽然開口。
韓程輝剛準備開口說話,顧清峋就直接說:“大家回家都注意安全吧。”
又朝易然說:“走吧。”
說完他就自己一個人朝前走了。
易然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跟過去,韓程輝見易然還呆愣在原地,說:“沒事,那人就是冷淡了點,人品還行。”
韓程輝以為易然是不放心他。
易然朝他無奈笑笑,又說:“實在不行,我送你回去也行。”
易然連忙擺手:“沒事,大晚上的挺麻煩的。”
易然邊說著話邊跟韓程輝走到了電梯口,沒想到顧清峋在電梯口等著,易然心虛的低下頭不敢看他。
最后韓程輝直接去了一樓,他因為喝了酒,喊了代駕。
易然跟著顧清峋到負二層的停車場,顧清峋走在她前面,也沒管她有沒有跟上自己。
顧清峋上了車,易然還站在一邊,在想著到底是坐前面還是后邊。
又想到蔣蓉說一般異性的副駕駛都是留給女朋友的。
以前跟他談戀愛是無所謂,但現在多少是要避點嫌的。
但她剛拉開后座的門,就聽到顧清峋冷不丁的來一句:“怎么?還指望我給你當司機?”
易然:“......”
“沒有。”她低聲回了一句,拉著車門的手沒有松開,也不知道是關上還是上去。
算了,讓她坐車底好了。
“坐前面。”顧清峋替她做了決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易然重新關上了車門,坐上了副駕駛。
車子駛離停車場,匯入主路線。
車內車窗是關的,開了暖氣,靜的只能聽到心跳的聲音,易然放輕呼吸,只敢側著頭看向窗外。
窗外的雪還在下,兩旁的路燈像是在倒退般,易然只祈禱著時間過得快點。
“把你的地址輸進去。”
安靜的環境里,顧清峋說話的聲音易然聽得更加的清楚。
她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顧清峋剛好瞄了眼后視鏡,她這才收回視線在導航里輸入自己的地址,然后就是導航的提示聲音。
易然縮在副駕駛上,直視前方。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走,易然不說話,顧清峋就不會說。
他還是跟以前保持著一樣的習慣,很少會開口說起話題,就算是當時兩人在一起,都是易然主動跟他說那些會讓他臉紅的話。
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他從自己這里學的青出于藍,只要是兩人獨處的時候,易然總會被他撩的臉紅。
但面對其他人,顧清峋還是一如既往地除非問到他臉上,他才會答兩句。
“不接嗎?”
他說話的思緒打斷了易然腦海里早就飄走的思緒,才發現自己手機鈴聲一直在響。
易然一看,是趙逸飛給自己打了電話,他應該是擔心自己有沒有回家。
“飛飛。”
“不用來接我,我快到家了。”
“對,算是吧。”
易然三兩句就掛了電話,又想到自己下意識的喊飛飛,顧清峋以前不知道因為這個稱呼吃了多少醋。
趙逸飛是她小時候的鄰居,兩人同歲一起長大。
也不知道剛剛打電話的聲音他有沒有聽到,但能感覺到他給人的寒意又深了一點。
車內又只剩下導航的聲音,易然下意識的嘆了口氣,怎么回家的路變的這么漫長了。
跟他呆在一個密閉空間的感覺,莫名讓人燥的慌。
易然瞥了眼導航上,上面說還有十分鐘。
太好了。
忽然有人給顧清峋打了電話,易然無意識的瞄了眼備注,是楚玉白。
顧清峋的好友。
“幫我接一下。”顧清峋眼睛直視前方,語調平緩了不少。
易然猶豫片刻,總覺得不太好,可是人家都說了,就當是幫老板個忙好了。
易然接了電話,把手機放到他耳邊,但她離他太遠,傾身過去還是夠不到,她只好往他這邊挪了挪,但沒注意挪的有點多,和他的肩膀只隔了一拳距離,甚至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柚子味。
隔了三年,這個味道,易然還是戒不掉,她很喜歡。
以前她總是喜歡撲到他懷里去聞,顧清峋問她在干嘛,易然就說在吸他身上的陽氣,要讓他精盡人亡。
顧清峋說這個成語可不是這么用的。
還非要教易然這個成語的正確用法,但不僅僅是用嘴教。
易然被他弄的好話說盡,一邊忍不住的叫喊一邊求饒的時候,顧清峋給她來一句:“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意思。”
易然想到他那些事,甚至能感覺到臉頰發燙。
電話里傳來聲音,易然才重新把電話放到他耳邊。
易然離得近,楚玉白說話的聲音,她聽得一清二楚。
“你們的局結束了沒有?要不來接我一下?”
“滾。”顧清峋言簡意賅。
易然印象里,顧清峋好像把這輩子所有的“滾”字都跟楚玉白說了。
“我以為你見到易然會心情好點,看來你是真的放下了啊。”楚玉白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說話都有些飄。
但這句話足以讓易然心里緊繃起來,甚至因為車子拐彎的原因,她沒準備好,整個人往他身上斜,易然拿著手機的手背貼到了他臉上。
很溫暖,這是易然的第一想法,但很快就彈開。
“抱.......抱抱......抱歉。”易然一緊張腦子就容易死機,語言系統就會崩,比如她說的這句話。
她想掐死自己,可以不說的,因為自己結巴,說的什么亂七八糟。
顧清峋瞥了眼,沒說任何話。
以前她是經常跟他說抱抱,不限于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就算是深入交流也必須抱著......啊啊啊,不對,易然清醒一點啊,你到底在想什么。
易然被自己凌亂的隨時隨地想到跟他的那些事打敗了。
“易然在你身邊啊?”電話里楚玉白也聽到了易然說話。
易然立刻下意識的用另外一只手捂住嘴。
“嗯。”她聽到顧清峋答了一聲。
“我操啊,顧清峋你真他媽行啊,回國這才幾天就跟她又搞上了。”楚玉白也不知道是夸他還是嘲諷他。
易然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她為什么不是個聾子。
顧清峋這句話沒有回答,也是,不管答案是什么,都好像不怎么對勁。
“你倆現在在哪個酒店?要是離我近的話過來捎我一段......”
易然:“......”
他就不能把他倆的關系想的純粹一點嗎?
楚玉白說是一朋友的局,不過沒想到會這么遠,他手機快關機了,想著讓顧清峋過去接他,但又說要是打擾到他倆不來也沒事,就讓他凍死在大街上好了。
但楚玉白說的酒吧名字,易然還真知道,離他們現在的位置不遠。
顧清峋帶著意外的目光看了眼易然,顧清峋掛了電話,易然剛準備解釋,就聽到顧清峋陰陽怪氣:“看來你這三年生活挺豐富啊。”
易然怕他誤會,實話實說:“沒有啦,是我室友在里面上班......”
易然一說完立刻看了眼他的表情,看他微微皺著眉,立刻繼續解釋:“不是!”
“她是在里面當服務員的,我室友都是單純善良的好人。”
訴后反應過來,干嘛要跟他解釋。
但聽到顧清峋淡淡的“嗯”了聲,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