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越來越晚,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兩人沒一會就到了地方,但不見楚玉白身影。
顧清峋給楚玉白打了電話,但手機已經(jīng)關(guān)了機,估計是沒電了。
這個酒吧所處位置雖然不算好,但名氣很大,規(guī)模和服務也算得上頂好的。
但有時候,亂也是真亂。
顧清峋只好進去找他,易然擋在他面前:“我來過幾次,要不我?guī)氵^去?”
顧清峋彎了彎嘴角:“我可不路癡。”
易然:“......”
內(nèi)涵她就直說。
顧清峋朝里走了兩步,又不放心的折回來:“你是進去還是回車上等我?”
這句話其實挺曖昧的,易然還是說:“我應該比你對這里熟悉。”
說著就走到他面前往里走。
一進去,易然就被巨大轟鳴的音樂聲震的耳朵疼,跟剛剛在外面的安靜對比太大了。
里面人又多又亂,易然小心翼翼的躲著,往那邊的吧臺走,她明顯感覺到這里的氣氛和過重的異性荷爾蒙讓自己心跳加快了不少,是心悸的表現(xiàn)。
她努力克制,不想讓顧清峋看出來。
沒注意旁邊有個喝醉酒的男人差點撞到自己,易然心悸一下子就不受控了,甚至有點呼吸困難,胳膊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易然直接被他擁入懷里。
整個人被他帶著柚子味的氣息包裹,易然心安了不少,但雙手還在發(fā)抖,她意識有些不受控制,本能的喊他:“哥哥......”
她以前很喜歡這么喊他,撒嬌的時候喊,惹他生氣的時候喊,跟他道歉還是喊。
她用力的抓著他的身側(cè)衣服,語調(diào)微顫:“再抱緊一點。”
里面的音樂聲很大,但易然說的那句話,顧清峋卻聽得很清楚,她還保留著以前的那些習慣。
真是要了命了,她一說話,根本沒法拒絕。
懸空的一只手扣著她的后腦勺,還跟以前一般輕揉她的頭發(fā)。
但她現(xiàn)在這個狀況似乎又回到了剛開始認識的時候一樣。
碰到陌生的異性氣味就會心悸,呼吸困難,他用了那么長的時間幫她脫敏,讓她能正常的生活和社交,她這三年又把自己作回了以前。
與其說是她自己,還不如說沒有自己的三年里,她到底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音樂聲還是在轟轟轟的繼續(xù),身邊人流來來往往,但此時此刻,顧清峋也只想抱著她,他不想放手,不想跟她裝著不認識。
可她這么沒有心,說分手就分手,斷的干干凈凈,直接拉黑了自己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自己就算在大洋彼岸,還是瘋的一樣想要去窺探她的消息。
只要她勾勾手,自己還是跟一條狗一樣,搖著尾巴跑到她跟前。
他覺得自己是真賤。
易然緩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他懷里,他還在給自己順毛,而且好舒服,她很喜歡。
可是不應該這樣的,易然心里小人在打架,可是這個懷抱她想了三年,既然抱都抱了,那多抱一會少抱一會又怎么了?
就當是老板給轉(zhuǎn)正的員工福利好了,易然很會給自己找理由。
易然還在暗自竊喜,就聽到楚玉白的聲音:“你倆是來接我還是來調(diào).情的?”
易然:“......”
易然猛地掙脫他的懷抱,顧清峋先是一臉意外,隨后又帶著一點捉摸不透的笑意。
完了,易然知道他肯定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是裝的。
丟人丟到家了。
三個人各懷著心思走出酒吧。
易然覺得時間太晚了,路上積雪太多開車也不安全,就想著讓他倆先走,她說自己室友快下班了,在這等她一起回去。
顧清峋當然不會放她一個人在這。
她心是有多大,一個女孩在酒吧門口,她自己什么狀態(tài)沒點數(shù)嗎?
顧清峋越想越氣,她就不能對自己負點責嗎?
最后顧清峋還是把易然送到居民樓下,易然下車前,顧清峋還是問:“住幾樓?”
嗯?這也要管?
楚玉白見易然沒說,把頭往前面探:“顧少爺,你知道問一個單身女性這種問題是很不禮貌的哦。”
誒,對啊,易然順著他的思路想。
楚玉白繼續(xù)說:“還是前女友,萬一你打擊報復人家怎么辦?”
易然:“......”
雖然是在開玩笑,但這話能不能等她下車再說。
“你再說一個字,就從這滾下去。”顧清峋語調(diào)平淡的看了眼楚玉白,又盯著易然。
“六樓。”易然不想耽誤他們太多時間,又說:“今晚謝謝你,你們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說完就下了車。
顧清峋的目光一直隨著易然的背影挪動,楚玉白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眼睛長前女友身上了?”
顧清峋白他一眼,又看了眼易然的方向,她已經(jīng)進了樓層,就直接掉了頭往回開。
“你對我什么態(tài)度啊?我今天可是幫了你大忙。”楚玉白靠著椅背,傲嬌的說:“至少你前女友現(xiàn)在是空窗期,可以下手,反正你在她面前就沒有要過臉。”
顧清峋臉上依舊是沒有情緒起伏,繼續(xù)提醒他:“我說把你扔下去不是開玩笑。”
楚玉白這才閉麥,閉著眼假裝在閉目養(yǎng)神。
搖頭笑了笑,他甚至能猜到后續(xù)走向了。
-
易然一直站在二樓的樓梯間,看著他的車子駛離。
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易然還是呆呆地看著那個方向,良久,聽到有人上樓的腳步聲,她才繼續(xù)往上走。
市區(qū)的房價太貴了,易然才找到這個地方,房價便宜,離地鐵站又近。
一到六樓,就聽見屋里傳出來的吵鬧的音樂聲。
易然扶額,拿出鑰匙打開門,看到一個長發(fā)女生跟趙逸飛在客廳里像是在開ktv。
“朋友們,現(xiàn)在知道幾點嗎?”易然邊關(guān)門邊提醒他倆。
薛夢秋指著已經(jīng)要喝趴下去的趙逸飛:“他今天看到前女友了,跟別的男的有說有笑的,還假裝不認識他。”
易然現(xiàn)在聽到前女友這三個字頭都大了,又意識到什么:“謝妍也回來了?”
謝妍是顧清峋的青梅竹馬,跟他們是在大學時候認識的,卻對趙逸飛一見鐘情,但后面快要攻略趙逸飛的時候撒手出國,只留下趙逸飛一個人抓狂。
“還是有錢人會玩。”薛夢秋又指了指趙逸飛:“你能不能有點出息,為一個女的哭唧唧這么久,還是不是男人了?”
三年前的人都回來了,她好像真的變得有些不淡定了。
易然坐在他們中間,音響里忽然響起那首熟悉的歌。
那首顧清峋為自己唱了無數(shù)遍的歌,她給自己倒了杯酒。
“你不是剛聚餐回來嗎?還沒喝夠啊?”薛夢秋有點醉意的撐著手肘看她。
在顧清峋面前,她哪敢喝酒。
她怕自己稍微喝醉一點,就會到他面前發(fā)酒瘋,當著那么多人面要他抱自己,她還怎么去公司見人。
畢竟以前她總是那樣,但凡腦子不受自己控制,所有的防線都會被擊潰。
現(xiàn)在自己哪有資格讓他為自己做什么。
不談戀愛但要親要抱的是自己,要他談戀愛的是自己,要分手的是自己,她怎么敢啊。
又想到以前他沒有安全感的時候,自己天天哄著他說自己是愛他的,哄著哄著易然自己都信了,還真以為愛他,結(jié)果一出了事,被她第一個拋棄的對象,還是他。
“我真不是人!”易然一杯酒下肚,已經(jīng)開始醉了,憤憤的說了句。
不知道過了多久,另外一個室友陶佳茉回來,看到三個醉鬼趴在那,立刻湊到易然身邊:“然然,你今天是不去再三杯了?”
再三杯就是他們酒吧的名字。
易然沒答,搖了搖頭。
“我今天好像看到你了,你身邊不是跟著一個帥哥嗎?你談戀愛了?”陶佳茉還是好奇的問:“你還真是一鳴驚人,孤寡這么久忽然來個王炸。”
好像今晚顧清峋一出現(xiàn),身邊就有不斷有關(guān)于他的事情出現(xiàn),腦子里不受控的涌現(xiàn)他們的故事。
“沒有談戀愛,是......”易然腦海里想到他們分手那天的初雪,忽然鼻尖發(fā)酸,“是前男友。”
易然說完直接回了房間,躺在床上,依稀能看到窗外飄著的雪花。
他們好像總是在雪天遇見,然后,在下一個雪天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