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也算得上是苦中作樂了吧。</br> 容姝心里苦笑的想著。</br> 傅景庭看到她坐了下來,也沒有猶豫,也跟著坐了下來。</br> 他有些輕微潔癖,以前是從來做不出這種席地而坐的行為來的。</br> 但現在他們都處于絕境上了,有些原則,自然也就不用去遵守。</br> 坐下后,傅景庭這才回答容姝剛剛的問題,“不清楚,我的仇人太多了,生意上的,家族恩怨上的,數不勝數,但要真說的話,也有那么幾個嫌疑最大的,其中一個就是蘇城,另一個就是劉家人?!?lt;/br> “蘇城和劉家人。”容姝垂眸,低聲念了一遍。</br> 傅景庭給布巾換了個面,“劉家人可能性不太高,劉家現在出事,自身都難保,應該沒有多的精力來對付我,剩下的就是蘇城了,雖然人還在醫院沒出院,但是有什么他可以直接吩咐下去,嫌疑是最大的?!?lt;/br> 容姝點點頭,覺得有道理,“其實我也覺得有可能是我這邊的仇人,比如顧家?!?lt;/br> “應該不是顧家?!备稻巴u頭。</br> 容姝詫異的看向他,“為什么這么說?”</br> “調查組一直在調查三盛集團,本來調查組都準備走了,是我給顧家又找了一些麻煩,告訴了調查組那邊,多年前三盛集團旗下礦洞坍塌一事,雖然調查組目前還沒有查出什么決定性的線索和證據來,但是顧漫音再這日復一日的擔驚受怕下,身體徹底垮了,前幾天就已經住進了醫院,根據林天辰說,這次顧耀天可能再發無法出院了,只能在醫院等到腎源,除非找到腎源患了腎,否則就只能在醫院躺倒死了,現在顧耀天每天清醒的時間很少,也沒有那個精力來對付你,顧夫人和顧漫情一心都撲在顧耀天身上,也沒有那個時間,更沒有那個腦子?!?lt;/br> “原來是這樣?!比萱c點頭,“我還真不知道呢。”</br>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顧耀天以后極有可能只能在病床上躺到死,她心里莫名的收縮了一下,有些不是滋味。</br> 但好在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倒也沒有給她帶來什么影響。</br> “就算不是顧家人,但還有一個呢?一直躲在暗處,從來沒有現身的顧漫音?!比萱站o手心。</br> 她感覺,極有可能是顧漫音。</br> 傅景庭聽到這個名字,眼睛瞇起,“也不是沒可能,不過現在問題是,我們來廠部這邊是臨時決定的,在出發之前,這些人都不可能知道我們要去哪里,所以想要在這里放火燒死我們,是不可能做到的,畢竟汽油這種東西,是必須提前準備運送到這里藏好的,廠房這么大,需要的汽油絕對不少,必須需要一輛車運送過來,如果放火的人是跟著我們來的,我們不可能聽不到一點運送汽油的車聲,而我們聽到車聲,也不可能不出去看,到時候,他們放火的計劃不就失敗了么?”</br> 這話讓容姝猛地一怔,“你的意思是,我們之所以沒有聽到運送汽油的車聲,那是因為汽油早就在我們來之前就運到了,而為什么會在我們來之前就把汽油送過來藏好,那是因為放火的人,一早就知道我們會來這里?!?lt;/br> “不錯。”傅景庭點頭,“所以放火的人,很有可能是你身邊的人,你身邊的人提早之前你要來這里的計劃,然后安排好了這一切。”</br> “我身邊的人......”容姝雙目都紅了,“我身邊的人知道我會來這里的并不少,除了我現在的秘書之外,還有廠房的廠長?!?lt;/br> “那就說明,你的行蹤,是這兩個人其中一個透漏出去的?!备稻巴ッ虼?。</br> 容姝手心握得更緊了,指甲都嵌進了手心里,“他們......背叛了我?!?lt;/br> “也不一定是背叛,也有可能是不小心被人聽到傳出去的,具體如何,等我們出去就知道了?!备稻巴シ珠_她的手心安慰她,“別掐了,這里沒有藥,破了皮會感染的。”</br> “對不起?!比萱е麓剑忠淮蜗萑肓俗载煯斨?,“看來還是我連累了你,放火的人,是知曉我的行程,是沖著我來的?!?lt;/br> “還是那句話,不一定?!备稻巴u頭,“誰不知道我幾乎每天都會去你公司接你上下班,所以有人為了報復我,安排眼線在你那邊也不是沒可能,幕后的人知道你下午會來這里,提早準備汽油說不定只是想試一下呢,試一下我會不會跟你一起過來,如果我會的話,那對方的計劃不久成功了?如果我不來他們也可以隨時把東西撤走,概率性對半分的事情,他們沒有道理不試一試,萬一押中了,就成功了呢?!?lt;/br> “可是......”容姝抿了抿紅唇。</br> 雖然覺得男人說的有道理,但她心里卻有直覺再告訴她。</br> 這件事情,就是沖著她來的。</br> 不過她不準備說出來,她很清楚,說出來了,男人為了開導她,為了讓她不愧疚自責,也會想辦法最后把源頭攬到他自己身上。</br> 這樣的男人啊......</br> 正當容姝心里感動又心酸的時候,身邊的男人突然臉色很不對勁起來,一下子變的蒼白,劇烈的咳嗽起來。</br> 容姝趕忙停下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轉頭去查看男人的情況,“景庭,你怎么了?”</br> 她及忙詢問。</br> 男人又咳了好幾聲,這才側臉看向她,臉色更加蒼白了,卻還是對她露出了一抹讓她別擔心的微笑,“我沒事,就是被煙霧熏著了?!?lt;/br> “被煙霧熏著?”容姝左右查看。</br> 的確,雖然火勢還沒有蔓延進來,說不定也不一定能蔓延進來,畢竟整個廠房基本都是金屬結構的,一場大火想要把金屬燒化根本不可能,燃點達不到。</br> 所以,她已經不用擔心她和傅景庭會被大火活活燒死。</br> 這一點,也是她剛剛發現的,不然大火早就燒進來了,不可能這么久還沒燒進來。</br> 但是就算不會被大火活活燒死,如果長時間出不去的話,也會被火焰的溫度隔著廠房的金屬墻壁活活烤死,要么就是被煙霧活活熏死或者嗆死。</br> 總之,不管哪一種,沒有救他們的人到來的話,他們真的都只有死路一條。</br> 所以,這段時間里,她的心里一直都很慌,哪怕現在溫度還沒有高到可以烤死人的地步,煙霧也沒有濃到可以熏死人嗆死人的地步,她也一直無法放心下來。</br> 甚至她也知道,手上手帕也管不了多久,必須時刻去換水。</br> 不過現在還不到換第二次水的時候,手帕的作用也還在,所以她還沒有被熏到嗆到,怎么男人就一下子被熏到嗆到了呢?</br> 還咳的這么難受。</br> 難道是手帕和襯衫布料的問題?</br> 襯衫布料干的很快,還是透氣性太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