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br> “我看看。”容姝不由分說,摸上了男人手里的襯衫布巾。</br> 然而事實卻出乎她的意料,布巾還是濕的,并沒有干。</br> 那就是透氣性太好了。</br> “你用我這個。”容姝說著,把手帕遞過去,就要把男人手里的布巾搶過來。</br> 但男人怎么愿意,把布巾握得更緊,根本不給她搶過去的機會。</br> 容姝又氣又急,“傅景庭,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考慮我?你看看你咳成什么樣了?”</br> 咳的這么厲害,臉都白了。</br> 她真怕他這樣下去,會出現電視里那種咳出血來的情況。</br> 到時候就他們的人沒來,她又該怎么辦?</br> 她不是醫生,不知道那種情況要怎么處理啊。</br> 傅景庭抬眸,對容姝露出了一抹虛弱的笑,“沒關系,我一個人咳嗽,總比我們兩個人都這樣的好。”</br> “那也不行,我現在沒事,一會兒有事一會兒在說,現在有事的人是你,所以你趕緊用這個把口鼻捂上,聽到沒有傅景庭。”容姝一邊說,一邊去掰男人的手。</br> 想要把男人的手從他口鼻上拿下來,把手帕捂上去。</br> 但就在這時,男人突然一下子咳得更厲害了,最后真的如容姝擔憂的那樣,一口血吐了出來。</br> 看到地上那一小片鮮血,容姝瞳孔驟然一縮,腦子里一陣轟鳴。</br> “血......”她渾身顫抖不已,不明白怎么會這樣。</br> 傅景庭怎么就吐出血來了呢?</br> 他只是咳了幾聲啊。</br> 雖然咳的有些厲害,但絕對不至于吐血啊。</br> 電視里演的咳的吐血的,一般都是肺癌晚期或者內臟破損的情況下。</br> 但傅景庭什么事都沒有啊,只是被煙塵熏到了,怎么就會嚴重到吐血呢?</br> 容姝急了,慌了,“景庭,你怎么會吐血?你別嚇我啊景庭啊?”</br> 看著容姝眼淚不停往外淌,急的不知道怎么辦的樣子,傅景庭薄唇動了動,想要安撫她,說自己沒事,但最后說出來的不是安慰的話,而是又一口鮮血噴出。</br> 這個時候,傅景庭只覺得心臟刺骨的疼,疼得他渾身都在發抖,甚至渾身都在發涼,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br> 容姝被傅景庭又一口吐出的鮮血嚇到了,嚇得尖叫一聲。</br> 又吐了,怎么又吐了?</br> “景庭,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別嚇我,你真的別嚇我......”</br> 容姝慌得不行,連忙把傅景庭有些歪倒的身體抱在懷里,一會兒給他掐人中,一會兒給他掐虎口的。</br> 她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吐血了。</br>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這種最普通的急救手段了。</br> 雖然她知道這些急救手段,對傅景庭母親的情況不一定有用,可至少比什么都不做來得強啊。</br> 傅景庭靠在容姝懷里,眼皮虛弱的眨動著。</br> 說真的,他自己都沒有料到,自己會突然這樣。</br> 他很清楚自己是怎么來,這濃烈的煙塵從他的口鼻鉆進了肺里,然后又鉆進了他的心臟里。</br> 心肺本來就是連在一起的,他的這一顆心臟,因為上一次墜崖,身體砸在了水面上,導致心臟破損。</br> 水面雖然是軟的,從高處跳下去不會死人。</br> 但是因為水面壓強的原因,無論人體還是重物,從非常高的高出砸下去,砸在水面上的話,水面會在一瞬間變得十分堅硬。</br> 為什么一些跳水運動員身上會有這么多仿佛被人打了或者被磕碰到的淤青呢,原因就在這里。</br> 他的心臟也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又一次出了問題。</br> 林天辰曾經說過,他這樣的心臟絕對不能受刺激,什么刺激都不行,甚至也不能沾染不干凈的東西。</br> 而大火分解出來的煙霧里面,有種各種化學元素,這對他這樣的心臟來說,無外乎就是一種巨大的刺激,也是一種不干凈的東西。</br> 也因此,本來就殘破的心臟一下子受了這樣的刺激,自然就超負荷了,然后各種癥狀就開始反應了出來。</br> 他本以為最多就是心臟疼痛,但萬萬沒想到,居然會讓他咳血。</br> 看來這一次,不只是把她嚇得不輕,心臟的秘密也瞞不住她了。</br> 傅景庭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弧度,然后抬起手想摸一摸容姝的臉,讓她先別慌,先把自己的口鼻捂住。</br> 不然一會兒她也該難受了。</br> 不過傅景庭心臟疼的實在受不了了,那種疼,幾乎讓人恨不得死掉。</br> 只有死掉就解脫了。</br> 因此,傅景庭抬起的手,還沒有接觸到容姝的臉,因為心臟的劇痛導致他渾身無力,手在半空就垂了下來。</br> 而他在容姝懷里咳得更加痛苦了,呼吸都快上不來了,眼前也十分模糊,都看不清東西了。</br> 如此虛弱的男人,更是把容姝急的不行,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淌,“傅景庭,傅景庭你醒醒,你不能睡,聽到沒有,你不能睡!”</br> 她很害怕,害怕他會突然想電視里演的那樣,眼睛一閉上,就再也睜不開了。</br> 如果他只是單純的被煙霧熏著了,她還沒這么害怕。</br> 但他咳血了啊。</br> “傅景庭,求求你,不要閉眼,把眼睛睜開看著我好嗎,求求你了。”容姝抱著男人搖晃,整個人都是惶恐不安的。</br> 傅景庭聽到了容姝的害怕以及她的乞求,也很想聽她的話把眼睛睜開。</br> 但是他眼皮真的太重了,睜不開啊。</br> 所以,他注定要讓她失望了。</br> 如果他運氣不好,也許也就這樣了。</br> 如果運氣好,他活下來了,希望她別生他的氣才好,他真的不是故意不把眼睛睜開看著她的啊。</br> 最終,傅景庭在容姝懷里沒有了意識,要不是時不時發出的咳嗽聲,容姝真的以為他就這么死了。</br> 但即便他還活著,但他的情況也讓她無法安心下來。</br> 因為她不知道,他能堅持多久。</br> 她能感覺到,他的情況很糟糕。</br> “來人啊,有沒有人啊,來人啊!”容姝抱著傅景庭,絕望的大聲喊著。</br> 她多么希望此刻外面有人啊,這樣她和傅景庭就有救了。</br> 她也多么后悔自己為什么要跑來這里,后悔為什么要同意男人跟過來。</br> 男人不過來,哪怕就算會發生大火,燒的也只是她一個人,而不是他啊。</br> “咳咳......”煙霧越來越濃了,周圍都開始變得黑了起來,從剛才開始就沒有捂口鼻的容姝,這會兒也吸進去了很多煙霧,開始咳了起來,咳得肺部都隱隱作疼了。</br> 但她并沒有管自己的情況,而是緊緊的用手帕捂住傅景庭的口鼻,盡量讓情況本來就很糟糕的傅景庭少吸一點煙霧。</br> 而這樣的代價就是,她吸得煙霧越來越多,咳得越來越厲害,眼睛也被熏得發干發澀,眼淚不受控制的流,流的眼睛都痛了,視線也變得模糊,腦子也有些暈乎乎的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