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早就聽容姝說過不愛他了的話,只是他一直沒有放在心上,認為那只是她的氣話,她氣他對漫音的維護,所以才故意這么說,畢竟這幾年她對他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br> 但現在,她能夠在祖母的面前,平靜的告訴祖母她不愛了,也讓他徹底意識到,她之前的話,并不是在氣他,而是她真的不愛了。</br> 這一刻,傅景庭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隱隱有些發疼,還有些空蕩,仿佛被人挖走了一塊很重要的東西似的,讓他面色很是不好。</br> 老夫人余光看到了他此刻的樣子,微微搖頭嘆了口氣,“我原本還想著,你心里要是對景庭還有感情,我說什么都要撮合你們,可現在……哎,其實這樣也好。”</br> 以前是景庭不愛姝姝,所以夫妻兩之間才會那么冷淡。</br> 而現在是姝姝不愛景庭,兩人重新在一起,跟以前又有什么區別呢。</br> “謝謝祖母對我的關心,只是我和傅總是沒可能的。”容姝拉著老夫人的手,“讓您失望了祖母。”</br> “傻孩子說什么呢,比起強行讓你和景庭在一起,我更希望看到你過得開心,你看看你現在的小臉,多有精神啊,再看看以前,憔悴的都不像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了,還是這樣好。”老夫人呵呵的笑道。</br> 容姝見老夫人確實沒有計較,懸起的心也放了下來,跟著笑了起來。</br> 隨后,她想到了什么,把項鏈從衣領里提了出來,“對了祖母,我回了老家一趟,找到了一條項鏈,您看看是不是您說的那個?”</br> 項鏈?</br> 陽臺外,傅景庭聽到這話,眸子瞇了一下。</br> 什么項鏈?</br> 老夫人抬起容姝的項鏈看了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條,你爸爸當初急急忙忙的,并沒有交代項鏈是什么樣子,所以我也不確定。”</br> 容姝把項鏈放下,“整個老家只有這一條,沒別的。”</br> “那應該就是這個了。”老夫人點頭。</br> 容姝咬了下唇,“這條項鏈跟顧夫人脖子上那條很像,我去問過,是母女項鏈,顧夫人那條是母親,我這條是女兒,所以我想不通,顧漫音的項鏈,為什么會在我家。”</br> “你說這是顧家的項鏈?”老夫人一愣。</br> 容姝點頭,“是的,是二十多年前,顧耀天找人設計,送給顧夫人和顧夫人剛生下來的女兒的,也就是顧漫音。”</br> “我想起來了。”老夫人笑了笑,“如果真是顧家的母女項鏈,這你手里這條,可不是顧漫音的,而是顧漫情的。”</br> “顧漫情?”容姝疑惑的歪頭。</br> 不知道怎么的,聽到這個名字,她心中竟涌起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br> 但很快,那個感覺就消失了。</br> “對,是顧漫情,她是顧耀天夫妻的大女兒,現在的顧漫音是小的,說起來,你和顧漫情還是同一年的。“</br> 老夫人回憶的道:“當年顧耀天夫人生下大女兒,顧耀天買下兩條項鏈的事情,在海市還是很出名的,很多人都羨慕顧夫人,而生顧漫音的時候,顧耀天卻沒有任何表示,所以這條項鏈,是大女兒的。”</br> 容姝低頭看著脖子上的項鏈,“原來顧家不只有顧漫音一個女兒啊,可為什么,我一直沒有聽說過顧家還有個大女兒呢?”</br> “那是因為她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傅景庭推門進來說。</br> 容姝驚訝的瞪大眼睛,“死了?”</br> 老夫人點頭,“是的。”</br> “那為什么這條項鏈,會在我家?”容姝想不通。</br> 傅景庭看著她,“你想知道?”</br> “你知道?”容姝跟他對視。</br> 傅景庭不置可否,“我得知漫音還有個姐姐的時候,稍微查過一下顧漫情,顧漫情的死,跟你父親有關。”</br> “我爸爸?”容姝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br> 老夫人搖頭,“這都是上一輩的恩怨啊。”</br> 容姝嘴唇顫抖,“難道多年前,顧家和容家發生的事,就是顧漫情的死?”</br> “嗯?”傅景庭看她。</br> 容姝沒有理會他,緊緊的抓住老夫人的手,“祖母,我來這里的目的,除了看您之外,就是想知道容顧兩家多年前是不是發生過什么,不然這條項鏈不可能出現在容家。”</br> 她就是根據這點,才猜測兩家是不是發生過事情的。</br> “祖母,從您剛剛的話來看,您應該是知道的吧,我拜托您告訴我,容顧兩家到底發生了什么,顧漫情的死,為什么跟我爸爸有關,還有爸爸說的項鏈背后的秘密,是不是也跟這些有關系?”容姝目光哀求的看著老夫人。</br> 老夫人摸摸她的頭,“行,我就告訴你吧,我知道,就算我不告訴你,你也會想方設法的去查,那還不如我直接跟你說呢,只是我也沒想到,你爸爸說的項鏈,居然是顧家的。”</br> “謝謝祖母。”容姝喜極而泣。</br> 她還真害怕老夫人不愿意說。</br> 傅景庭看著容姝的眼淚,心底微動,抽出西裝口袋的裝飾手帕遞過去,“擦擦吧。”</br> 容姝先是一怔,隨后搖頭,“不了,我自己有。”</br> 說著,從包里拿出紙巾,看也不看他的手帕。</br> 傅景庭垂下眼皮,眸色暗了暗,攥緊手里的手帕,把手收了回去。</br> 老夫人見他這樣,心底暗暗的說了句活該。</br> “好了祖母,您說吧。”容姝擦完眼淚,臉上重新揚起了笑容。</br> 老夫人嗯了一聲,徐徐道來,“二十多年前,天晟集團獨立研究了一種新機器,那種機器能夠有效的提高生產技術,你爸爸知道后很高興,明白天晟集團上市的機會到了,然而就在上市的前一天……”</br> “前一天怎么了?”容姝雙手握在一起,很緊張的看著老夫人。</br> 老夫人心疼的拍拍她的手背,“顧耀天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這個機器,讓人偷走了這個機器的數據,導致天晟集團上市失敗不說,主要研究人員也心灰意冷的自殺了。”</br> “什么?”容姝瞳孔一縮,“居然有這事?”</br> 傅景庭眉頭也緊緊的擰在一起,顯然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br> 他一直知道顧耀天經常玩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但一直都覺得沒什么大礙,畢竟商場無情,有手段很正常,只要不太出格,國家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卻沒想到,顧耀天的手段居然如此卑劣,連偷商業機密這種事情都做過,甚至還間接的害死了人!</br> “事情爆發后,你爸爸成為了眾矢之的,因為機器數據丟失,以及主要研究人員自殺,你爸爸不但要安撫天晟的人心,還要面臨巨額的賠償,你爸爸拿不出來,一怒之下,就綁架了顧耀天的大女兒。”老夫人嘆息著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