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br> 傅景庭薄唇抿起。</br> 他知道容昊綁架了顧漫情,卻沒想到,卻是顧耀天逼的。</br> 看來有些事情,不能只查其中一部分,必須全須全尾的查,不然就很有可能被假象蒙蔽雙眼,看不到真相。</br> 想到之前顧耀天提起容昊時所流露出來的恨意,現在傅景庭只覺得可笑。</br> 更可笑的是,他還真信了顧耀天的說辭,說容昊對不起他們顧家。</br> 思及此處,傅景庭看向容姝,眼中噙著歉疚和慚愧。m.</br> 慚愧自己聽信一面之詞,就認為她父親不是好人。</br> 容姝沒空去關注傅景庭,她低頭攥緊項鏈,“所以這條項鏈,才會出現在容家。”</br> 應該就是爸爸綁走顧漫情的時候,從顧漫情脖子上取下來的。</br> “是的。”老夫人頷首。</br> 容姝又問,“那顧漫情是怎么死的?”</br> 她有一個大膽的猜測。</br> 一個,她很不愿意去想的猜測。</br> 老夫人在容姝的注視下,緩緩開口,“是被你爸爸丟進河里溺死的,還是當著顧耀天夫妻的面。”</br> 轟隆!</br> 猜測成真了。</br> 容姝眼前發黑,只覺得整個世界天旋地轉。</br> 她身子晃了晃,就要跌倒。</br> 傅景庭抓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他懷里,“沒事吧?”</br> “我沒事。”容姝咬唇,聲音虛弱的回答。</br> 老夫人也很關心的看著她,“快坐下。”</br> 傅景庭扶著容姝坐下。</br> 容姝身子微微發抖,“爸爸他,怎么能做這樣的傻事。”</br> 居然把一個孩子給溺死了。</br> 難怪六年前,顧耀天會逼死爸爸,原來也是在報仇。</br> “是啊,你爸爸他傻,但也能理解,畢竟被逼到那種地步,沖動之下,的確很容易做傻事。”老夫人心疼的摸摸她的頭。</br> 容姝閉了閉眼,“他也太沖動了。”</br> “你們沒發現這里面,有一個很不對勁的地方嗎?”這時,傅景庭突然開口。</br> 容姝抬頭看他,“什么地方?”</br> “既然你爸爸是當著顧耀天夫妻溺死的顧漫情,為什么你爸爸沒有做過牢?”</br> 傅景庭說:“以顧耀天睚眥必報的性格,不可能會放過你爸爸和天晟,但他偏偏放過了,不但沒有追究你爸爸的法律責任,還讓你爸爸回去繼續發展天晟,直到六年前才出手對付你爸爸和天晟。”</br> 容姝恍然,“對啊,為什么?祖母您知道嗎?”</br> 她看向老夫人。</br> 老夫人搖搖頭,“關于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可能當時你爸爸和顧耀天之間達成了什么交易,不然無法解釋。”</br> 容姝咬著下唇,“或許吧,但不管怎么說,容家和顧家,不共戴天。”</br> 這場仇恨,是顧耀天先引起的,雖然爸爸殺了顧耀天的女兒,可是顧耀天同樣也逼死了爸爸。</br> 人命之間的仇恨抵消了,但是顧耀天和天晟的仇恨還沒有,這個仇,她來報!</br> 看著容姝眼中的恨意,傅景庭很想給她抹除掉。</br> 她的眼睛很漂亮,不應該染上這些東西。</br> 但他知道,他沒資格,也沒有權利去抹除。</br> 正想著,就聽到容姝冰冷的聲音,“傅總,我想要毀掉三盛和顧家。”</br> 聽到這話,傅景庭并沒有多少意外,她眼里的仇恨,都已經提前告訴他,她的想法了。</br> “然后呢?”傅景庭看著她。</br> “然后你要插手嗎?”容姝面無表情的和他對視。</br> 傅景庭眉頭微蹙。</br> 她這眼神什么意思,是說如果他插手,她也會一起對付他嗎?</br> “傅總,我想知道你的回答,你會不會插手,幫顧家!”容姝見傅景庭沒說話,再次問了一遍。</br> 老夫人連忙回答,“他當然不會,他要是敢幫顧家,我第一個不答應!”</br> “祖母,我想聽他親口回答。”容姝說。</br> 要不是因為祖母,她根本不會在意傅景庭幫不幫顧家,他不幫當然好,他幫了,她就一起對付,對付不了大不了就走極端。</br> 她之所以會問出來,只是因為在乎祖母,因為他是祖母的孫子,得提前讓祖母做好心理準備,免得到時候傅景庭幫顧家,她對付傅景庭,祖母會難過。</br> “我不會。”傅景庭垂眸回道。</br> 本身就是顧耀天的錯,讓顧家付出該有的代價是應該的。</br> 至于漫音,沒了顧家,他也不會讓漫音低人一等。</br> “很好,記住你的話,如果你像上次一樣突然反悔,我拼了這條命不要,也會讓你痛苦終生。”容姝決絕的說。</br> 傅景庭瞳孔一縮,拳頭捏緊,“不會的。”</br> 她是認真的,如果他真反悔了,她真的會做出讓他痛苦一輩子的事。</br> 比如,殺掉漫音,又或者她自己……</br> “你上次做了什么突然反悔?”老夫人看向傅景庭,打斷了他的思緒。</br> “沒什么。”傅景庭眸色微閃,不想回答,同時還看向容姝,希望容姝配合。</br> 畢竟要是讓祖母知道漫音推她下樓,祖母肯定會受刺激。</br> 容姝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很樂意配合,“好了祖母,您就別問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想提了,我現在只是在想,這條項鏈背后的秘密我也知道了,就是不知道,爸爸為什么要我找這條項鏈。”</br> 如果是報仇,那大可不必,因為沒有項鏈,她知道是顧耀天逼死爸爸,她也會報仇的。</br> 所以事情肯定沒有這么簡單,這個項鏈一定還有這其他作用。</br> “我也不知道,你爸爸說關乎著一個天大的秘密,這個天大的的秘密,應該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二十多年前發生的事情,至于還有沒有別的,我就不清楚了。”老夫人搖頭說。</br> 容姝嘆了口氣。</br> 老夫人笑笑,“沒事,你先收著吧,也許哪天就知道了呢。”</br> “也是。”容姝笑了笑,“時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祖母,天快黑了。”</br> “好,我讓景庭送你。”老夫人說著,看向傅景庭,“你送送姝姝。”</br> “可以。”傅景庭拿出車鑰匙,同意了。</br> 但容姝淡淡的拒絕了,“不用了祖母,我出去打車就好了,不勞煩傅總,再見。”</br> 話落,她笑了一下,擰起包包出去了,從始至終都沒有給過傅景庭一個眼神。</br> 傅景庭薄唇一抿,抬腿下意識的想追上去。</br> 老夫人厲聲叫住他,“站住!”</br> 傅景庭停下腳步,“祖母?”</br> “姝姝都說不讓你送了,你這是要干嘛?”老夫人凝視著他。</br> 真是的,曾經讓你送,你不送。</br> 現在不讓你送了,你反倒想送了,也要看姝姝愿不愿意啊。</br> 傅景庭薄唇動了動,想說什么,突然說不出來。</br> 老夫人嘆氣,“你后悔了嗎?”</br> “什么?”傅景庭眸色閃了閃。</br> 老夫人冷哼,“裝吧,我是問你,和姝姝離婚,你后悔了嗎?”</br> 傅景庭心臟像是被人揪了一把,有些刺痛。</br> 他微微垂下眼皮,遮住眼中的情緒,“沒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