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庭似乎意識到了她要做什么,眼底略過一絲精芒,然后低下頭來。</br> 容姝把毛巾搭在他頭上,然后輕輕的給他擦起了頭發。</br> 果然,他猜對了,她是要給他擦頭發。</br> 傅景庭心里即是喜悅,又是暖心。</br> 但很快,他抬起頭,抓住了她替自己擦頭發的手,“別擦了,你先給你自己擦,耽擱太久不好。”</br> 容姝知道他是關心她,怕她的頭發一直不擦干,濕濕的在那里會感冒,心里有些感動。</br> 她把手從他手里抽出來,搖了搖頭回道:“我沒事,我頭發還沒怎么濕,可以一會兒再擦,倒是你,你頭發濕的比我厲害,所以還是你先擦吧?!?lt;/br> 他給她撐傘的期間,把傘基本上都往她那里傾斜的,所以他身上和頭上,都被雨水淋了。</br> 而她只是在剛剛下雨的時候,被淋了一會兒,后面都有傘撐著,沒怎么被淋。</br> 所以他的情況,現在比她要嚴重許多。</br> 見容姝堅持要他先擦,傅景庭低笑一聲,“好,我先擦,不過我自己來就好?!?lt;/br> “還是我來吧。”容姝看著他,語氣認真,“這段時間,你為我做了很多事情,所以我也想為你做點什么,總不能只讓你付出,而我什么也不為你做吧,這對你并不公平。”</br> 感情這種事情,本來就應該相互,相互理解,相互付出。</br> 如果只讓對方一個人付出,那么這段感情,是真的維持不了多久的。</br> 她既然已經決定到時候跟他復合,那么自然也是希望跟他走下去的。</br> 所以,她自然也應該學著如何將這段感情經營下去。</br> 聽到容姝這句話,傅景庭瞳孔微微放大了一瞬,整個人都有些怔神。</br> 容姝看他這樣,伸手揮了揮,“在想什么呢?”</br> 傅景庭眸色一閃,回過神來,臉上的笑容變得濃郁了許多,“沒事,容姝,我很開心。”</br> “既然開心,那就把頭乖乖低下來。”容姝白他一眼說。</br> 傅景庭嗯了一聲,聽話的再次低下了頭。</br> 容姝把手放到他頭上,繼續給他擦起了頭發。</br> 她動作很輕很溫柔,沒有讓傅景庭感覺到任何不適,相反還十分舒服。</br> 他忍不住伸出手,將她的腰摟住,然后把頭往她肩膀上靠了靠,方便她更順暢的給他擦頭發,不用一直抬著胳膊,那樣太累。</br> 容姝顯然也沒想到傅景庭會突然抱她,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后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你放開,別得寸進尺啊?!?lt;/br> 她只說給他擦頭發,可沒說,讓他抱著她。</br> 而且,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就是故意抱上來的。</br> 傅景庭沒有聽容姝的話放開她,反而還把胳膊收緊了許多,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聲音低沉沙啞的道:“不要,讓我抱一會兒,頭暈?!?lt;/br> “頭暈?”聽到男人這么說,容姝神色頓時緊繃了起來。</br> 她停下手里的動作,然后抬起他的頭,就要摸他的額頭,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些發燒。</br> 但傅景庭根本沒有發燒,故意說頭暈,無非就是想找個理由,不從她懷里起來罷了。</br> 所以,他怎么可能會讓她真的碰他額頭,不然那不就是暴.露了么。</br> 思及此,傅景庭暫時松開了放在她腰上的手,然后將她伸向自己額頭的手抓手,輕咳一聲回道:“好了,我沒什么事,只是有點頭暈,一會兒就好了。”</br> “哦?”容姝瞇了瞇眼,盯著他俊美的臉看了一會兒,看著他略有些閃爍的眼神,哪里還不明白他所謂的頭暈,根本就是裝的啊。</br> 這家伙!</br> 容姝咬牙。</br> 好得很,這家伙現在為了占她便宜,連這種謊言都能編造出來。</br> 傅景庭感覺到了容姝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謊言被她看穿了,心虛的把頭低下,放回了她肩膀上,有些不敢看她。</br> 容姝從未見過他這幅模樣,一時間不免好氣又有些好笑。</br> 算了算了,難得見到他這個樣子,就不跟他計較了。</br> 容姝心軟的想著。</br> 然而下一刻,她卻使勁兒的把他頭發一陣揉搓。</br> 傅景庭感覺自己頭皮都要被她拔起來了,疼得悶哼了一聲。</br> 他知道,她在報復他剛剛的撒謊。</br> 所以才故意折磨他頭發的。</br> 但傅景庭卻并沒有生氣的意思,甚至還挺高興。</br> 因為她已經愿意跟他打鬧了。</br> 快了,照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她甚至都愿意主動跟他親昵了。</br> 傅景庭想著,薄唇忍不住勾了起來。</br> 容姝也沒有一直揪著傅景庭不放,把他頭發揉亂了之后,就恢復了冷靜,然后繼續給他用正常的力度擦頭發。</br> 傅景庭一直靠在她肩膀上,手摟著她的腰,享受著女人的服務。</br> 可能由于太舒服了,漸漸的,他竟然靠在她肩膀上睡著了。</br> 容姝聽到了耳邊傳來的呼吸聲,手上動作停下,然后低頭看去。</br> 看到男人緊閉的雙眼,聽著男人平穩的呼吸,她臉上的表情也軟和了下來。</br> 居然睡著了。</br> “佟秘書?!比萱衙韥G開,對著開車的佟秘書,小聲的喊了一聲。</br> 佟秘書時不時的通過后視鏡觀看后面情況,所以自然知道容姝為什么這么小聲。</br> 因此,她也跟著小聲回道:“董事長,有什么吩咐?”</br> “把暖氣開高一點?!比萱抗饪聪蜻~巴赫的操作臺。</br> 傅景庭睡著了,車上又沒可以蓋的東西,所以自然的,暖氣就要調高一點,不然很容易感冒。</br> “我知道了董事長?!辟∶貢靼兹萱@么做,是為了傅總,笑了一下后,把暖氣調高。</br> 很快,暖氣再次上升。</br> 說實話,對于醒著的人,這么高的溫度,有些不太好受。</br> 但為了傅景庭,容姝也只能忍耐。</br> 同時,也為了不吵醒他,她也沒有給林天辰打電話,而是改用發短信的方式,把容媛的事跟林天辰說了。</br> 就在這時,開車的佟秘書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事情,看著后視鏡問道:“對了容總,我們去哪里啊?是把傅總送回去嗎?”</br> 容姝看了一眼傅景庭,搖了搖頭,“不,回淺水灣?!?lt;/br> 她答應過,要做飯給他吃。</br> 所以,就回她那里吧。</br> 佟秘書聽到容姝的回答,臉上露出一抹深意的笑,然后點了點頭,“知道了容總?!?lt;/br> 容姝自然看出她誤會了,但也沒有解釋。</br> 因為沒有必要了。</br> 想必佟秘書而已猜到,她和傅景庭目前的關系了吧。</br> 既然如此,那自然就不用解釋什么,反正以后佟秘書會經常看到傅景庭去她那邊,要么就是她去傅景庭那邊。</br> 一路無話,一個多小時后,淺水灣到了。</br> 佟秘書把車停下,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扭頭對容姝問道:“董事長,要不要幫忙把傅總弄上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