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可能對其他事情馬虎，但對于吃，她非常用心。
    他們倆進了小排擋，錯過了晚飯時間，小排擋沒幾個人。
    程程先點了幾樣小菜，然后才點炒糕粿。
    “我們要原味的，加雞蛋和韭菜就可以了，不需要其他配菜。魚露少放，我們吃不了太咸的。”程程說。
    服務員去下單了。
    南鈞堯有點蹙眉：“炒糕粿里面還加魚露？我可能不是很喜歡吃魚露。”
    “不難吃的。”程程說。
    她沒話找話，問南鈞堯，“你知道炒糕粿怎么做嗎？”
    她不等南鈞堯回答，自己又叭叭告訴他，“就是把米磨成米漿，然后蒸熟成米糕。米糕切很小塊，用豬油四面煎得金黃，再加雞蛋液和韭菜炒，用黑醬油提鮮，魚露調味，爽脆極了。”
    南鈞堯：“……”
    他的胃可以吃米糕，也可以吃雞蛋，但豬油、魚露，讓他有點發怯，總感覺會很難吃。
    怪不得他沒吃過。
    他一定是問過，知道是豬油炒的才沒嘗試過。
    他有點后悔了。
    早知道點一份白粥好了。
    南鈞堯在京城出差了幾日，每天的飲食極其清淡。
    他胃不好，享受不了美食。
    忙好了，回到酒店的時候，他坐在沙發里打算休息一下，隨手翻了下朋友圈——他一向不看的，只是不小心點開了。
    程程正好在第一條。
    看到了她的頭像，南鈞堯下意識想起了那碗面、那份燒蛋。
    他的胃開始泛酸水，對米粥生出了抵觸。
    再看位置，南鈞堯走到窗邊，一抬頭就看到了對面酒店的招牌，正好是程程住的那家。
    所以南鈞堯鬼使神差，想讓程程帶他去吃點好的。
    現在后悔也來不及了。
    “……你很會做飯嗎？”他問。
    程程搖頭：“我連雞蛋炒飯都做不好。”
    “但你每次提到吃的，都夸夸其談，還知道怎么做。”南鈞堯說。
    程程：“就……我喜歡打聽事，什么事兒都要問個明白。”
    南鈞堯：“……”
    這也是一種天賦吧。
    他仍是覺得，程程像個小太陽，她身上似乎有用不完的光和熱。
    正常人除了自己的工作、生活，大概沒精力去問一道美食的做法，也不會像程程這樣花心思去記，隨口就能說出一大段來。
    怪不得她應酬上得心應手。
    她真是什么都懂點，什么都好奇。
    南鈞堯總感覺，這個年代的人都喪。
    生活的壓力太大了，人多多少少要背負著沉重的行囊前行，所以大家都顯得很乏力、很沮喪。
    程程身上就沒這些。
    南鈞堯今天很累，然而在她身邊坐了一會兒，聽著她興致勃勃講述炒糕粿，他的心情莫名輕松了不少。
    好像有人托了他一把，讓他也甩開了那些繁瑣的壓力。
    很快，炒糕粿先上來了。
    南鈞堯試探著吃了一口，眼睛微微一亮：唇齒間有了濃郁的香甜。
    米這種食物，一旦加了豬油，整個兒香味可以發揮十成，讓普普通通的味道變成又香又甜，所以很多人喜歡吃濃郁的豬油拌飯。
    人的味蕾對碳水和脂肪有天然的熱愛，誰也無法抵御。
    南鈞堯吃了一口，和上次吃燒蛋一樣，口感是驚艷。
    好像他的味蕾，從來沒體會過這樣的驚艷感。
    “怎樣？”程程問他。
    南鈞堯看她，目光有點迷離，半晌才說：“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