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最近發(fā)生了些新鮮事。
老百姓們都知道,西市那家名為小兕子酒樓的店鋪,前些日子搞了點大動靜出來。
只是很可惜,這動靜只針對達官顯貴,他們哪怕心動,也只能望洋興嘆。
原因無他。
想湊湊熱鬧,但這熱鬧實在太貴了!
立政殿內(nèi)。
李世民看了看長孫皇后,問道:
“觀音婢,這幾日的營收如何啊?”
長孫皇后愣了下,便立即反應過來了他說的是什么。
她起身去柜子里摸出一份賬簿來,遞給了丈夫。
“二郎,這是東宮那邊送來的,你看看。”
說話時,饒是長孫皇后這么溫婉淡定的人,臉上也不免帶上了笑意。
李二陛下有些疑惑地翻開了賬簿。
沒想到,入目就是個駭人聽聞的天文數(shù)字!
“這才過了多久……”
“便賺了上千兩銀子?!”
李世民愕然抬眼:
“賬簿不會有問題吧?”
長孫皇后搖了搖頭。
“不可能。”
“即便東宮派的人算不清,臣妾也已經(jīng)提前派了心腹去酒樓盯著。”
“那都是積年老掌柜了,不會出現(xiàn)這種錯誤。”
“的的確確,是在十日之內(nèi)賺了幾千兩,而且這數(shù)字還在漲,從未停過!”
李世民盯著自己手里的賬簿,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和沉思之中。
不久前,他接到了從洛陽傳來的書信,那是長孫無忌寫的信。
信中不僅說明了陸恒和李明玉等人在洛陽做了些什么,并且還詳細寫了陸恒給出的建議。
由于知道朝廷在大量免費發(fā)放書籍給寒門子弟,陸恒擔心國庫入不敷出,怕李二陛下步子太大扯著蛋,所以提出要創(chuàng)收,開源節(jié)流。
而后,就有了酒樓這件事。
方法再簡單不過——
他將酒樓的目標客戶定在了達官顯貴身上,用最好的陶瓷酒瓶,裝著后院里釀出來的高度白酒,再加上最近在長安風頭最盛的《長安報》推波助瀾。
定價,一百兩一瓶!
一時間,長安城里關于這種貴族才能買得起的酒,瞬間風靡全城!
“這酒的成本,不論是瓷瓶還是酒本身,林林總總加在一起,攏共也才幾兩銀子……”
李世民喃喃自語:
“而且產(chǎn)地就在長安城里,根本不遠,沒有任何路費。”
“日升說,將售價定在一百兩一瓶,朕還以為最多只有些跟他關系好的捧捧場。”
“如今看來,捧場是絕對不可能捧這么多的……”
“嘶!”
“他還真是有兩把刷子啊!”
其實李二陛下根本不知道,陸恒這就特么是純純的降維打擊。
前世陸恒不是學商科的,他對賣東西這方面基本就是個普通人水平,最多也就是記憶力好,平時看到些營銷手段會下意識地記住。
但這也已經(jīng)足夠?qū)Ω洞筇七@個農(nóng)耕社會了。
質(zhì)量好,包裝優(yōu)秀,這就超出了競品一大截。
有了《長安報》鋪天蓋地的營銷加持,加上這玩意還打了皇家產(chǎn)業(yè)的名頭,天然有李世民這位大唐皇帝背書。
在這個有不少人嗜酒如命的年代,但凡買得起的,誰會不想買來嘗嘗?
一百兩太貴?
臥槽,一百兩一瓶酒都買不起,你敢說自己是世家豪門?!
長孫皇后笑著對丈夫道:
“依臣妾看吶,日升在賺錢這件事上,還真是有一手。”
“世人皆說這商賈逐利,對社稷有害……”
“可若商賈都如日升這般,有了法子,卻時時念著江山社稷,替朝廷著想,那么世人便不會再如此厭惡商賈了。”
李二陛下沉吟著點了點頭。
陸恒的那些手段,不論是制鹽新方還是釀酒技術,亦或者是紅薯土豆等作物和火藥制造,隨便拿一件出來都能改朝換代。
他若真有二心,販賣私鹽可以大量積累財富,高產(chǎn)作物可以收攏民心,火藥更是造反利器。
除開鹽方是當時被逼無奈,著急脫困才獻給朝廷。
其余的,陸恒都大可以留在自己手里,沒必要告訴任何人。
可如今……
他不僅將《長安報》和印刷術都交給了李世民,酒樓、醫(yī)館也托付給了李承乾,而且即便遠在洛陽,都不忘關心朝廷有沒有錢給寒門子弟印書。
李二陛下嘆了口氣:
“朕有這么個好女婿,還真是有福氣啊!”
但此時,長孫皇后卻有些愁眉苦臉。
她搖搖頭,道:
“陛下,這也只是一陣的新鮮罷了。”
“酒這玩意,您自己也頒發(fā)過旨意,并不鼓勵民間釀酒,因為它太浪費糧食。”
“哪怕咱們已經(jīng)有了土豆紅薯等高產(chǎn)糧食,可距離它們成熟畢竟還需要時間,大量種植更是不知要多少年。”
“等這陣子過去,恐怕沒有那么多達官顯貴會再當冤大頭,花一百兩銀子來買這一瓶酒了……”
李世民沉默了。
確實如此。
那些達官顯貴們雖然追求流行,但也不是傻子。等這陣風頭過去后,還愿意買新酒的人就屈指可數(shù)了。
當然,也不是說這些酒就賣不出去了。
只是這量比不上剛出的時候,賺的錢自然也沒有現(xiàn)在多。
沉默片刻后。
李二陛下又嘆了口氣,道:
“能多掙一段時間也好,總比沒有這酒要好吧?”
“十日功夫,能掙上幾千兩銀子,咱們皇家沒有一樣產(chǎn)業(yè)能比這個更賺錢了。”
“只要能暫時彌補印書的虧空,能賺一點是一點。”
“先別想這么多了,到時候再說吧!”
他們本來也只是想先頂一陣子,等到免費書籍弄得差不多了,就按照書局之前的方式,用出借書籍來緩解財政壓力。
陸恒給的賣酒法子已經(jīng)是解了燃眉之急,再想繼續(xù)薅陸恒的羊毛,那就有點不禮貌了。
可他們沒想到的是。
正在發(fā)愁這件事的時候,外頭忽然又來了一封信。
李二陛下當著長孫皇后的面拆開,看了起來。
半晌。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李二陛下難掩震驚地瞪大了眼,看向妻子:
“陸恒送來的信。”
“信里說,什么時候長安城的酒賣不動了就跟他說……”
“他還有別的辦法,能讓這玩意經(jīng)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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