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溫顏仔細回想了下,大抵是她持續性的繁忙,生理期變得紊亂,有幾次以為在安全期就放縱了些,可能就在那時候中了招。</br> 寶寶來得突然,令溫顏措手不及。</br> 她待在病房里打營養液,液體滴答滴答,溫顏說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兒。</br> 這幾年一直忙于事業,無限拼搏,她的事業也錚錚向榮,一點一點步入正軌。</br> 原計劃是穩定了事業再考慮寶寶,上天似乎提前幫她做了選擇。</br> 醫生在一旁巴拉巴拉交代著,小張點頭如搗蒜地一一記錄。</br> 溫顏側了側身子,手掌按在還平坦得完全看不出來端倪兒的小腹,一時間心亂如麻。</br> 寶寶……</br> 屬于她跟陸嬌花的愛情結晶。</br> 方才醫生提了嘴,似乎是雙胎,溫顏沒由來就想起蘇家的那對雙胞胎小帥哥。</br> 記得以前給他們倆當家教,偶爾看到兄弟倆鬧矛盾,蘇綰綰溫柔地安撫著,瞧著母子三人,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br> 這會兒自己也有了寶寶。</br> 雙胞胎or龍鳳胎?</br> 想想兩個小小嬌花,或者小小顏,或者小小嬌花和小小顏。</br> 不知怎的,溫顏慌亂無措的心跳陡然平復下來。</br> 醫生溫和的聲音猶然在耳,“孕婦這邊要注意營養均衡,□□有點高,一會兒開了藥你們拿一下。”</br> “過段時間可以建個檔,按照時間進行孕檢。”</br> “那行,無關人士就先出去吧,讓她休息一下。”</br> 前來探視的陸陸續續離開,病房里總算恢復了安靜。</br> 溫顏下了床,拿了手機去往窗臺。</br> 外頭還下著雨,雷聲陣陣,雨水沖刷著院里的芭蕉葉,劈啪作響。</br> 溫顏開了機。</br> 立即收到了陸染白發來的幾十條微信,并十幾通電話。</br> 她平素沒這么脆弱,現下不知道怎么回事,瞧見他發的信息,眼眶莫名酸澀。</br> 溫顏吸了吸鼻尖,初時的惱怒散了些,她定了定心神,給他回撥了過去。</br> 陸染白正馬不停蹄地趕往國內,接到溫顏的電話時,才過了安檢,正欲登機。</br> 瞧見電話,陸染白旋即接了,開口間有些不安與焦灼,“寶寶?”</br> 沒聽到他聲音還好,這會兒一聽,剛調整好的心情瞬間又崩塌。</br> 溫顏只覺得無限委屈,連帶著嗓子都啞了幾分,“陸染白。”</br> “我在。”</br> “你什么時候回來?”</br> 在一起十多年,少有見她撒嬌,偶爾撒嬌也都是傲嬌在前,要強的很。</br> 有時候都讓他產生幾絲挫敗,覺得有他沒他都沒差。</br> 這會兒聽她哽咽的聲音,陸染白心疼的無以復加,“乖,我現在正登機,你乖乖等著,我很快過去找你,嗯?”</br> 溫顏握著手機幾不可察地點點頭。</br> 她不吭聲,陸染白難得有幾絲慌亂,又喊了她一聲,“寶貝?”</br> 溫顏揉了揉鼻子,低聲應道,“那我在這兒等你。”</br> 陸染白溫柔地應了。</br> 臨關機前,他提前給梁靜云去了電話,又跟自家母上大人報備,言語間止不住的歡喜。</br> 得知溫顏懷孕的消息后,溫陸兩家炸了鍋。</br> 最高興的莫過于溫家老太太,這幾年老太太卸任退居幕后,不管事兒后,安心地蝸居在山里的寺廟養老。</br> 年輕時爭強好勝,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管前朝之事兒后,老太太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夠抱上重孫重外孫。</br> 指望溫時這個不靠譜的是沒戲了。</br> 從梁靜云處知道好消息,老太太佛也不念了,嚷嚷著就要回家看重外孫。</br> 末了,被梁靜云勸了回去。</br> 溫舒和從書房出來,梁靜云喜滋滋地安排保姆收拾房間。</br> 溫舒和折了報紙,瞧著妻子忙東忙西的指揮,溫舒和疑惑出聲,“給顏顏安排的?”</br> 梁靜云:“是啊。”</br> 溫舒和下意識看向露臺外,與他家一湖之隔的陸家,“離得這么近,時常過去就行了,你打算接顏顏過來住?”</br> 他放下報紙,倒了溫白開,“顏顏那個工作性質動不動就跟著劇組一拍幾個月,人小夫妻聚少離多,本來在一塊就不容易。你接她過來干什么?”</br> 梁靜云沒好氣地嗔他,“你們男人懂什么?懷孕前期最危險。”</br> 她邊指揮著,邊道:“青年小夫妻又容易把持不住,萬一擦槍走火傷到了孩子怎么辦?”</br> 被懟的沒脾氣的溫舒和:“……”</br> 梁靜云沒空搭理他,安排保姆收拾好房間后,想到什么,旋即給自己的姐妹兒去了電話。</br> 通電話間,炫耀自己馬上要當外婆的同時,還不忘記diss一下自家兒子,“不是溫時啦,是我家顏顏有了寶寶。”</br> 對方笑問:“跟朝陽陸家的?”</br> 梁靜云點頭稱是。</br> 對方欣羨不已,“這是真家里有皇位繼承了,雙胎啊?真好。”</br> 梁靜云開心極了,聽對方問起自家兒子,笑意斂去,不免來了氣,“溫時那小子要是有顏顏一半乖巧,我也不至于被氣得心口疼。”</br> “上回不是給你介紹那小姑娘,你家溫時沒反應?”</br> 梁靜云冷哼,“見都沒見就跑國外公司去了,算了,我也懶得管他了。哎對了,你家囡囡生寶寶時,去的月子中心怎么樣?”</br> “還成,挺好的。你打算送你家姑娘去?”</br> 梁靜云搖頭,“我想找幾個可心的月嫂。哦,營養師也要安排上,那孩子天天擱外頭導戲,都不注意自個兒身子,我得提前做好準備。”</br> 女人一嘮叨起來,就沒完沒了。</br> 溫舒和坐在沙發上,摘了眼鏡,泡了茶自斟自飲。</br> 不期然的就想起老太太上山時跟自個兒談到的事情,溫舒和有一絲怔忡,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br> 有了寶寶。</br> 意味著當初的承諾要兌現吧。</br> 好像是過分了點,倒是沒想到染白那孩子絲毫沒猶豫,答應的那么爽快。</br> 溫舒和輕輕地笑了笑。</br> 年輕真好。</br> -</br> 經歷轉機,開車,輾轉二十多個小時,才到了劇組所在的地方。</br> 晚上洗了澡。</br> 陸染白體貼地幫溫顏擦干身子,浴室滑,不太放心她一個人。</br> 小女人很乖很聽話,安靜地背對著他,雙手抵在浴室壁,任由他幫忙擦拭著長發。</br> 浴室光線朦朧,映襯著她雪一樣細膩的肌膚。</br> 這么個令人遐想的姿勢,實在考驗男人的自制力。</br> 溫顏覺得自個兒剛懷孕,甚至都沒什么感覺,著實不必小心翼翼。</br> 怎奈她家陸嬌花儼然把她當做熊貓寶寶一樣,生怕有一丁點兒閃失。</br> 擦拭長發間,他沉默安靜極了。</br> “還沒好么?”</br> 溫顏一陣好奇,下意識回頭看他。</br> 猝不及防就對上了他漆黑深沉的眸子,霧氣騰騰的,像是一團火,瞬也不瞬地直視著自己。</br> 后頭的話戛然而止。</br> 這種侵略意味十足的眼神實在過于熟悉。</br> 每次他出差回來,過來探班,晚上回到賓館,往往在浴室里就給她和諧得淋漓盡致。</br> 這會兒撞上他深邃的黑眸,溫顏只瞧了一眼,就很可恥地有了感覺。</br> 原本蒼白的臉頰驀地紅了紅。</br> 其實……</br> 也就挺想他的。</br> 溫顏關了花灑,轉過身子,藕白的手臂纏著他。</br> 拉下。</br> 她踮起腳尖去親他。</br> 最近拍戲瘦了一圈,本就纖細的腰身越發不堪一握。</br> 軟玉溫香抱滿懷,又是小別勝新婚的時刻。</br> 被主動勾引,陸染白扣緊她,徑自按在冰冷的墻壁,修長的手指掐著她小巧的下巴,他的嗓音夜色一樣喑啞,“寶寶,張嘴。”</br> 溫顏聽話地迎合著。</br> 濃郁的吻落下。</br> 密切接觸的距離,使得她迅速的有了感覺。</br> 溫顏透明的指尖陷入他手臂,親吻的間隙,她嗚咽出聲,又被重重封住呼吸。</br> 關鍵時刻來臨時。</br> 溫顏屏住呼吸,然而下一刻,他卻突然停了下來,溫顏從迷離和慌亂中回神,茫然望著他,沁了水的眼睛裹了抹天真嫵媚。</br> “乖,別動。”男人光潔的額頭抵在她頸窩處,難耐地輕喘,“給我一會兒。”</br> 溫顏微怔,旋即懂了。</br> 就可能是怕傷到寶寶,不碰她了么?</br> 她的臉微妙地紅了紅,丟臉地閉上眼睛。</br> -</br> 她被抱出了浴室,怕涼,溫度調得高。</br> 溫顏依偎在他懷里,閑著無聊,就玩弄著他的紐扣,解開又扣住,反反復復。</br> 剛又洗了兩次冷水澡,偏偏懷里的小女人還使壞折騰,陸染白扣著她皓白的手腕,捏了捏她蔥白的手指,放在唇邊輕咬。</br> 開口間,語調沙啞又危險,“別鬧,手不酸么?”</br> 溫顏:“……”</br> 她的手很小很漂亮,掌心潔□□嫩,一顆小痣實在性感。</br> 陸染白盯著她漂亮的手指瞧了會兒,低頭吻在她掌心,“寶貝,抱歉。”</br> 溫顏:“?”</br> 她揚起小臉看他,茫然眨眨眼,“為什么道歉?”</br> 陸染白直視著她明艷的小臉,半晌,才說,“我知道你不想這么早要寶寶——”</br> 話音未落。</br> 懷里的小女人冷不丁湊過來,殷紅的唇撞上他的,像是泄憤般,輕咬一口。</br> 有些刺痛。</br> 陸染白錯愕一瞬,就見她跪趴在他身上,雙手勾著他脖頸,有一下沒一下的親他,“陸嬌花。”</br> “嗯?”</br> 溫顏鎖定他眼角的淚痣,在他略顯懊惱的目光下,她直接親在了他的淚痣。</br> 果不其然。</br> 察覺到他僵了僵,耳垂肉眼可辯地紅了紅。</br> 溫顏偏頭看著他,微笑威脅,“再說,我就還親你。”</br> 陸染白直勾勾地望著她。</br> 聽小張說,這段時間她胃口一直不好,吃什么吐什么,人家懷孕都圓潤豐滿,她倒反而瘦脫了相,本就巴掌大的小臉,眼下一手都能遮擋。</br> 明明心里惦記著事業,也沒想過這么早就把寶寶提上日常。</br> 卻又怕他愧疚,見了面只字不提。</br> 現下想來,從高中時期開始,看似傲嬌任性,被他逗著玩兒,實則是她一直在包容自己的逗弄與強勢。</br> 陸染白清楚地認知到,自個兒天性并非表露的優雅從容,骨子里流淌著陸家的極致侵略,習慣了掌控一切。</br> 其中,包括很久很久以前,打算套路自己想要的女孩子,并且勢在必得。</br> 仔細回想,這么多年,似乎是她一直在容忍著他的任性。</br> 玩笑般的親吻逗弄也好,強勢地求婚,甚至是要寶寶這件事。</br> 陸染白難得想得失神,黑漆漆的眼睛里泛著淺淺的霧澤。</br> 他沉默無聲。</br> 溫顏拿不準他在想些什么,好像從高中時期,她就不太能參透他的內心。</br> 看似玩世不恭的笑意下,隱藏著她看不懂的東西。</br> 尤其他不想說的時候,完完全全就不太能夠走進他的心。</br> 或許每個人心底都有秘密,即便親密無間,也需給自己留下足夠的空間。</br> 溫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陸嬌花?”</br> 他沒吭聲。</br> 她又喊他,“哥哥。”</br> 他依舊沉默。</br> 溫顏見不得他憂郁的模樣,本來是件喜事兒,雖然沒在計劃內,可瞧他這個樣子,溫顏有些不知所措。</br> 紅唇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頰,她小小聲在他耳邊親昵低語,“老公。”</br> 這回,他總算動容。</br> 單手扣在她腦后,壓下去,按在自己心口處。</br> 力道重。</br> 溫顏被迫埋在他心口處,鼻間是他清冽的香氣,挨著的是他紊亂的心跳。</br> 她被悶得不行,下意識推了推他,嬌嗔著喊他名字,“陸染白!”</br> “別動。”</br> 陸染白扣緊她,手臂收緊,像是要將她嵌入靈魂深處。</br> 察覺到他的異樣,雖然好奇,溫顏依然由著他,乖乖的不動,任由他抱緊自己。</br> 不知過了多久。</br> 男人低頭在她馨香的發頂親了親,喑啞的嗓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我愛你。”</br> -</br> 在西雙版納沒逗留幾日,因顧著溫顏的身子,孕初期又是極度危險期,陸染白強勢地替溫顏請了假,帶她回了Z城。</br> 朝陽科技集團是最大的金主爸爸,金主爸爸開口,劇組沒人敢質疑。</br> 溫顏知道自個兒身子透支的厲害,做了準媽媽,也就不能跟以往一樣任性,顧忌寶寶的健康,溫顏這回沒任性,乖巧地跟他回了家。</br> 好在電影在收尾,后頭的剪輯也可以慢慢來。</br> 陸家提前就安排好了保姆月嫂,兩人都是頭一次當父母,完全沒經驗,回程路上,頭等艙里沒什么人。</br> 溫顏睡了一覺,醒來發現陸染白正開了手提電腦,噼里啪啦地敲鍵盤。</br> 以為他在忙工作,也就沒多關注。</br> 她往他身邊靠了靠,余光一掃,瞥見電腦屏幕上的育嬰網站界面。</br> 溫顏:“???”</br> 嬌俏的小臉往他手臂間蹭了蹭,她迷迷糊糊問,“你看這個做什么?”</br> 陸染白一本正經,“學習一下。”</br> “啊?”</br> 他合上電腦,手臂舒展,將她攏在懷里。</br> 可能是想到了自己年少時期的慘痛經歷,他家陸大boss為了“爭寵”,毫不顧忌他幼小的心靈是不是會受到致命打擊,每年暑假,就狠兮兮地把他丟非洲去了。</br> 小時候日常懷疑,他可能是他爸媽充話費送的。</br> 陸染白黑眸沉沉,思索片刻。</br> 良久,他親昵地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似笑非笑道:“至少不能當一個一言不合就把兒子扔到非洲與獅子共舞的不合格爸爸。”</br> 溫顏一頭黑線:“…………”</br> -</br> 結果,兩個新手爸媽討論了一路,被梁靜云一句:“為了寶寶的健康,要不你們倆前幾個月還是分開住比較好。”直接GG。</br> 梁靜云的理由及其充分,完全沒留意到溫顏臉紅得快爆炸,“不是三嬸多慮,小夫妻在一起難免就把持不住,擦——”</br> 被從倫敦拽回來的溫時見狀,忙不迭打斷老媽的喋喋不休,“媽,您能別說的這么露骨嗎?我姐都不好意思了。”</br> 梁靜云一愣,伸手怕他一巴掌,“你以為你姐是你這個不長進的?”</br> 提起兒子就生氣,梁靜云巴拉巴拉地數落兒子一通,溫時被迫營業,又不敢跟老太太頂嘴,只好躺平任嘲。</br> 數落完兒子,梁靜云就像是川劇變臉一樣,轉而就對著陸染白笑得溫柔,“染白啊,三嬸的提議你覺得怎樣?”</br> “你看你的工作性質,時常滿世界飛——”</br> 陸染白禮貌又不失氣度地打斷她,“這塊我已經安排好了,國外的項目丟給汪喬,在顏顏生寶寶前,都會一直陪在她身邊。”</br> 溫顏怔了怔,扭頭看他,忍不住問出聲,“但你剛拿下的項目就給別人……”</br> 他的表弟汪喬,算下來也是有力的競爭對手之一。</br> 這不就是直接把自個兒經營已久的事業,拱手讓人么?</br> 陸嬌花這人驕傲的程度,沒人比她更為了解。</br> 可偏偏為了她……</br> 想到這塊,溫顏禁不住小聲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擔心什么?”</br> 陸染白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輕笑回她,“什么都比不上你跟寶寶,跟你們相處的每分每秒,我都不想錯過。”</br> 溫顏揚起小臉,烏黑水潤的眸子水盈盈地望著他。</br> 最受不了她這種純凈無辜的眼神,又嫵媚又清純,陸染白眸色一暗,手掌從她發頂下滑,扣著她后腦勺,旋即就低頭親她。</br> 溫時瞄了一眼石化了的老媽,重重地咳了一聲,以示提醒。</br> 梁靜云本來有所松動,瞧見這一幕,梁靜云輕飄飄地下了決定,“顏顏啊,你什么時候搬回來?”</br> 溫顏啊了聲,沒等出聲,陸染白擁著她,笑著替她應了,“三嬸真不放心的話,我們隨時可以搬過來。”</br> 梁靜云皮笑肉不笑,“那倒是不必。染白你工作忙,也不能因為這個耽誤你。”</br> 這話說得客氣又直白。</br> 顯而易見,就想只留下溫顏一個人。</br> 溫顏知道自家三嬸一番好意,從她回來,這位溫柔的三嬸就把她當親女兒看待。</br> 她不太好拂逆長輩的意思,又不忍心把陸染白一個人留在家里,折中一下,溫顏忙不迭替自家老公講情,“三嬸,沒事的,他也不怎么出差——”</br> 梁靜云抬起一掌,阻止她的反駁,“三嬸知道年輕人嘛,怕孤單。”</br> 梁靜云笑看著一票小輩,“三嬸想好了,顏顏呢,就跟三嬸住。”</br> 她指了指晾在一旁,每次見到都想打死的兒子,體貼地安排,“不然我把溫時丟給你做個伴兒?”</br> 溫時:“……”</br> 溫顏:“……”</br> ……</br> 這個孕期過得快,稍縱即逝,匆匆而逝。</br> 大約是被一堆人照顧的好,除了前期吐了幾回,過了三個月危險期后,溫顏覺得自個兒的身體素質有了顯著提升。</br> 雖然沒了折磨人的孕吐,懷著雙胎,到底比之常人辛苦了許多。</br> 但比起自己,她家陸嬌花明顯更辛苦。</br> 到了孕后期,他基本推了所有工作,專心在家里照顧她。</br>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孕婦都這么敏感,水做的一樣,稍有些不舒心,眼淚都吧嗒吧嗒直掉。</br> 溫顏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有這么小女人脆弱的一面。</br> 生產那天,家里嘩啦啦地來了一堆人。</br> 找了私立醫院,接產醫生也是業界大牛,一切都安排妥當。</br> 陸染白猶然不放心,溫顏被推進產房時,他捉著她軟綿的小手,最后再跟她確認,“一個人真的可以么?真不需要我陪著?”</br> 溫顏劇烈搖頭,一口拒絕,“不要。”</br> “為什么?”</br> 溫顏小聲咕噥,“你在的話,我會忍不住嬌氣地掉眼淚。”</br> 頓了頓,她又道:“而且,我才不想你看見我丑丑的樣子。”</br> 陸染白聞言,錯愕幾秒,旋即輕笑出聲。</br> 他俯身親了親她汗津津的額頭,啞聲低笑,“傻么你?在我心里,我家寶寶又美又颯,不然我能為你神魂顛倒這么多年?”</br> 旁邊的小護士抿唇輕笑,一臉歆羨。</br> 溫顏被他不正經的語氣逗笑了,她沒什么力氣,這會兒陣痛襲來,她一拳錘在他心口處,“你都當爸爸了還這么不正經。”</br> “寶貝。”</br> 陸染白扣著她的手腕,虔誠地親了親她的手背,語氣低啞又深情,“謝謝你。”</br> 溫顏:“?”</br> 他撫上她隆起的小腹,直勾勾地注視著她,“謝謝你給我這輩子最好的禮物。”</br> ……</br> 生產的過程很順利,因是剖腹產,產婦需要在里頭觀察,兩個小包子先被送了出來。</br> 陸染白一夜沒睡,這會兒依舊神采奕奕。</br> 小護士推著車子,兩只一模一樣的小搖籃放置其中。</br> 小護士幫忙整了整小被子,笑看向陸染白,“恭喜陸先生,是兩位漂亮可愛的小公子哦。”</br> 陸染白微怔,腳步一頓,呢喃重復,“男寶寶?”</br> 小護士點點頭,“異卵雙胞胎呢。不過兩個寶寶都長了小淚痣,好可愛哇。”</br> 這么可愛的寶寶,小護士愛不釋手,然而瞥了一眼面前這位超級大帥比奶爸,小護士發現,大帥比好像并沒自個兒想象的那么開心,反而陷入了無名的沉思里。</br> 小護士不禁腹誹:都說男人是女兒奴,該不會這位絕頂好看的大帥比其實不想要兒子,想要的是女兒吧?</br> 這么可愛又漂亮的兩顆包子不香嘛!!!</br> 不多時。</br> 溫顏終于被推了出來,等到了病房里,她在里頭時東想西想了一堆,原以為出來后,自家陸嬌花會深情的握住自己的手,跟自己一通表白表真心。</br> 哪知道,她剛躺好,就見她家陸嬌花拿了手機,開了錄像功能,趴在她床頭,單手舉著手機,指腹不緊不慢地摩挲著她干燥的唇瓣,喑啞開口,“寶寶,說你愛我。”</br> 溫顏:“?”</br> 男人抬眸一瞬不瞬直視著她,黑漆漆的眼底浮了抹細碎的光,語調沙啞又蠱惑,一瞬間回到了年少時每一次勾引她時的模樣,妖精一樣的低啞呢喃。</br> “說你永遠最愛我一個人。”</br> 溫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