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Z大附中附屬白金幼稚園迎來一批優秀的教育工作。</br> 于小魚剛從國外回來,入園第一天園長就拉她在辦公室里語重心長地叮囑了一堆,不外乎就是一些注意事項巴拉巴拉。</br> 于小魚在國外念得教育學博士,自身條件優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br> 以她的學歷與資歷,大把的工作任她挑選。</br> 之所以從事幼教工作,除了年少時的夢想與寄托,私心里不過就是接觸這個圈層,積累無與倫比的人脈。</br> 若是恰巧能求得一份好姻緣就更好不過。</br> 附中教育集團旗下幼稚園遍布全國,白金園區卻寥寥可數。</br> 能就讀白金園區的小朋友們,大都是各大家族集團的二代三代四代們。</br> 這些小公子小公主打小含著金湯匙,長大后也會成為各個圈層里的繼承者們,因這個元素,園區的教育工作選拔嚴格,說是相關的人中龍鳳也不為過。</br> 于小魚算盤打得響亮,不免出神。</br> 臨出門,林園長又喊住她,“小于。”</br> 于小魚得體地微笑,“園長您說。”</br> 林園長推了推眼鏡,指尖在資料冊輕叩,半晌,才道:“你第一次帶班,有兩個小朋友需要特別注意。”</br> 于小魚問了。</br> 林園長不便多說,只是含糊其辭道:“A班的溫之燁小朋友和F班的陸之偃小朋友,對待他們倆,要格外小心哦。”</br> 于小魚疑惑萬,林園長怕她不清楚輕重,額外多囑咐了些,“城東溫家與朝陽陸家,小于你在美國求學多年,應該耳熟能詳對吧?”</br> 城東溫家她其實只算略有耳聞,近幾年制作的幾部大片部部爆火,收購了一大批院線,包括美國知名的MNC,在推特上被外國佬diss的同時,不免暗自歆羨。</br> 朝陽陸家就更不在話下,老牌的巨無霸公司,早些年就制霸科技界,在科技圈內幾乎趨于壟斷地位。</br> 經過經久不衰的發展,深入生活里的方方面面,居民們的衣食住行皆離不開朝陽科技集團旗下無數子公司的締造。</br> 近引起轟動的是國外大批量收購事件,被金融圈戲稱買公司像是買蘿卜一樣的颶風集團,所到之處,寸草不生。</br> 盡管早就知曉白金幼稚園里臥虎藏龍,聽林園長提到這兩個小朋友,于小魚不免吃驚。</br> 富家子弟難管教是業內周知的事兒,多一不妥,少一無用。</br> 然而事情往往是把雙刃劍。</br> 過的責任往往伴著誘人的利益。</br> 林園長說,“小朋友家世頂級優越,性子桀驁不馴,不太能管教。目前已經離職了三位老師。”</br> “小于你既然在國外的頂級私立帶過班,對付小朋友應該有一手。”</br> 林園長看她,微微一笑,“這兩個小朋友就交給你了喲,帶好了前途無量,加油。”</br> 于小魚聽出林園長的言外之意,背靠陸溫兩家,若是能跟小朋友搞好關系,算下來還是前途無量的一樁美差。</br> 于小魚心臟砰砰跳,面上倒還維持平靜。</br> 末了,她信誓旦旦地跟林園長打包票。</br> 被同事帶往A班時,行走在長長的走廊,正是上課時間,小操場人跡罕至,除了正在打掃園區的清潔阿姨,空空蕩蕩。</br> 幼稚園建的漂亮,哥特式的建筑風格,小城堡似的。</br> 于小魚感嘆的同時,對于自個兒未來充滿信心。</br> 突然,于小魚瞧見小操場的兒童游樂區里,躥出一抹小小的身影。</br> 白襯衫,藏青色毛織馬甲,卡其色短褲,領口的溫莎結系得松,開了些。</br> 小朋友正在蕩秋千。</br> 午后陽光明媚,地面落了些許焦黃的銀杏葉。</br> 光影折疊間,露出小朋友絕頂漂亮的小臉,牛奶般細膩白皙的皮膚,烏瞳霧氣淺淺,眼角的小淚痣在陽光下若隱若現。</br> 漂亮的東西總歸是引人矚目。</br> 于小魚不禁放慢腳步。</br> 身邊同事見她沒動,隨著她的目光瞄了一眼,笑了,“是不是很漂亮?”</br> 于小魚:“啊什么?”</br> 同事努努嘴巴,“陸之偃小朋友哇。”</br> 于小魚聞言,重新把目光放在秋千的小男孩兒身,喃喃自語,“朝陽陸家那個?”</br> 同事點頭,“對。就是你手機里無處不在的朝陽科技集團小太子爺,哇,羨慕,家世絕,長相也絕了,漂亮得簡直像櫥窗里的BJD娃娃。”</br> 于小魚有些晃神,不自覺就腹誹:也不知道這小朋友的父母該是多么好看,才能生出這么漂亮的小寶貝。</br> 那張小臉純無辜又可愛,笑起來時淚痣淺淺,勾得老阿姨忍不住就想抱住狠狠地rua。</br> 同事瞧她這幅模樣,早見怪不怪。</br> 樂了一會兒,跟她分享情報,“哎你知道嗎?陸之偃小朋友有個外號。”</br> “外號?什么外號?”</br> 同事搖搖手指,“陸天使啊。”</br> 于小魚瞠目結舌:“陸天使?”</br> 同事聳聳肩,笑笑,“長得天使,性格天使,笑起來更天使。”</br> 稍稍停頓,同事拖長腔調,“除了有一樣不太天使。”</br> 于小魚還想再問,被前來接引的A班班主任打斷了兩人的交談。</br> 下意識地往窗外望去,小朋友恰巧看過來,隔遠遠的距離,小朋友彎腰撿起一片金黃的銀杏葉,低頭咬住銀杏梗,倏爾沖她輕笑。</br> 心臟驀地遭受暴擊,少女心炸裂。</br> 于小魚萬萬沒想到,一個小孩子天真無邪的笑容,竟然對人造成這么可怕的殺傷力。</br> 作為一個追星多年,見識過無數國內外大小帥哥的資深姐姐粉,她竟然被一個小朋友撩到了。</br> 定了定心神,放眼望去。</br> 于小魚這才發現,小朋友偏頭時,一頭黑發比之別的小男生略顯稍長,在腦后綁了特別短的小馬尾,密集纏繞的皮筋掛吊墜,隨著他偏頭的動作,吊墜悠悠晃動著。</br> “小于是吧?”</br> A班的寇老師喊了她一聲,于小魚恍然回神,記不得寇老師說了什么,全副心神都被外頭那個被稱為“陸天使”的小朋友牢牢吸引住。</br> “咱們A班都是些智力超線的孩子,孩子們接受度高,進度快,以后你帶著要注意……”察覺到于小魚心不在焉,寇老師又喊了她一聲,“于老師?”</br> 于小魚嚇了一跳,忙跟寇老師道歉,兩人并肩往A班走去,行進間,余光掃見陸之偃小朋友從秋千跳下。</br> 他猝不及防看過來,烏黑水潤的眸子煙霧蒙蒙,眉眼融淺笑,旋即笑容隱去,有那么一絲冷感油然而生。</br> 陸天使……么?</br> 的就天使么?</br> 于小魚說不準自己心里為什么會生出這種詭異的想法。</br> -</br> A班是學霸班,統共也就十五個孩子,教室中央是圓形桌椅,小朋友們圍成圓圈團團坐。</br> 一路行來,旁的班級都安靜如雞,唯獨快到A班時,于小魚遠遠的就聽到班里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伴著小男生抓心抓肺的嚎啕大哭。</br> 于小魚驚了,一臉懵逼的看向寇老師,“班里有人打架么?”</br> 不是智商爆表的學霸班么???</br> 打架???</br> 寇老師見怪不怪地揉了揉眉心,幽幽嘆氣,“沒事,你習慣了就好。”</br> 于小魚:“?”</br> 蒙頭蒙腦跟寇老師進了班,一進去就瞧見及其火爆的場面。</br> 圓形書架上的書七零八落,幾個孩子瑟瑟發抖地縮在一旁眼巴巴地看中央正被狂揍的小胖墩四岔八仰地坐哇哇大哭。</br> 別的孩子都縮成一團,唯獨圓桌旁的小男生從容淡定,制服外套被他丟在地面,藏青色馬甲堆疊其上,明明是漂亮又禁欲的一張小臉,可能制服襯衫皺了些,被他隨意扯開兩顆紐扣。</br> 奇怪的是,不像旁的小朋友一樣,這孩子解了溫莎結,沒丟,反而纏在手腕。</br> 冷白的手腕綁一只絳紫色溫莎結,許是他周身彌漫遮不住的矜貴,如此怪異的搭配,偏偏擱他身上毫無違和感。</br> 于小魚不及回神,就聽寇老師低吼,“溫之燁!你又打架!”</br> 小男生神情冷淡地瞥了一眼寇老師,一言不發。</br> 囂張的氣焰令于小魚吃驚的同時,不免越發好奇。</br> 嚎啕大哭的小胖墩用力揉了揉哭腫的雙眼,剛才還怕的不行,這會兒見到老師,覺得可能來了救星,有人幫自個兒撐腰,小胖墩一骨碌爬起,撲到老師懷里,顫抖指控罪魁禍首。</br> “老師,溫之燁打……哇嗚嗚嗚……好疼啊……”</br> 寇老師安撫小胖墩,轉而看向從頭到尾都面無表情的冷漠小帥哥。</br> 教了這孩子一學期,多少了解小朋友的秉性,寇老師沒敢大聲,盡量放柔聲音開口問他,“之燁你能告訴老師,為什么打架么?”</br> 冷漠小帥哥攤開書,烏黑深邃的眼睛直視她,慢條斯理開口,“看不順眼,想揍就揍了。”</br> 寇老師:“……”</br> 于小魚:“……”</br> 小朋友間的糾紛不太好耽誤課程,尤其是學習進度過快的A班。</br> 這節是天文課,寇老師安排負責這塊的老師帶著其他小朋友去了天文館,單獨叫住了溫小帥哥。</br> 于小魚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囂張不可一世卻又完全沒違和感,像是天生就帶極致壓迫感的孩子,抱著滿腹好奇,于小魚留下來旁聽。</br> 然而,甭管寇老師怎么軟磨硬泡,心理素質強悍得堪比大人的溫小帥哥永遠都保持漫不經心的靜悄悄。</br> 寇老師講得口干舌燥,一無所獲。</br> 正想跟他家里人聯系,門口傳來小姑娘細聲細氣的小奶音,“老師。”</br> 于小魚聞聲望去。</br> 小姑娘撞到于小魚的視線,害羞地躲了躲,指尖扣著門框,像是在害怕。</br> 于小魚仔細一瞧,瞧見小姑娘長發亂糟糟,像是被人扯亂,制服裙擺的膝蓋處被蹭破了皮,隱隱有血跡滲出。</br> 跟A班小朋友絳紫色的溫莎結不太一樣,小姑娘領口的溫莎結是淺紫色,色調淡了幾個度。</br> 于小魚進入白金幼稚園前經歷過兩個月的入職培訓,制度什么的耳熟于心。</br> A到F班,制服相同,唯一不同的便是代表班級顏色的溫莎結,由深至淺,依次排列。</br> 這小姑娘的溫莎結比較特殊,貌似A班,又有些許差別。</br> “啊,是溫渺渺小朋友。”寇老師沖小姑娘笑了笑,親切地招呼她,“有什么事么?”</br> 小姑娘進來,寇老師察覺到她膝蓋的傷口,愣了下,旋即詢問。</br> 于小魚在旁邊聽得切。</br> 不外乎就是小胖墩仗勢欺人,愛逗小姑娘,扯了人家的頭發,還縱容身邊的小伙伴兒把人小姑娘推到了沙坑。</br> 于小魚萬萬沒料到,五歲的小朋友都開始遭受校園暴力。</br> “……所以,溫之燁小朋友是在幫你出氣么?”</br> 小姑娘點頭,雖然被欺負,可她性子開朗,眉眼彎彎沖她淺笑,“因為阿姐說,之燁會保護我這個小姑姑。”</br> 于小魚:“???”</br> 小姑姑??</br> 等兩個小朋友離開班級,于小魚憋了一肚子的疑問,總算忍不住問出口,“小姑姑是怎么回事?”</br> 寇老師笑:“溫家做了這么多年慈善,每年都會資助一批窮苦山區的孩子。這小姑娘是去年的幸運兒,不知道怎么就合了溫老太太的眼緣,帶回家還幫她改了名。”</br> “按照輩,溫之燁小朋友是該叫人一聲小姑姑。”</br> 于小魚似懂非懂地應了聲,開玩笑道:“沒想到溫之燁小朋友挺有愛心的。”</br> “有愛心?”</br> 于小魚愣了,遲疑出聲,“不是么?助人為樂,保護同班同學。”</br> 寇老師啼笑皆非,慢悠悠道:“他可是園區有名的小魔王,保護同學?不存在的。”</br> 于小魚怔住。</br> 寇老師:“附中白金幼稚園最出風頭的兩個小朋友,A班的溫魔王,F班的陸天使。”</br> 看了看被震住的于小魚,寇老師笑添了句,“別看他們一個姓溫,一個姓陸,他們是雙胞胎哦。”</br> 于小魚:“……”</br> -</br> 溫渺渺不清楚旁人是怎么看待自個兒,被帶回溫家后,有了全新的生活,她年紀雖小,許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比同齡孩子早熟一些。</br> 通外天文館的青石小路安靜,廖無人煙。</br> 溫渺渺個頭矮,追著溫之燁,她身體不好,沒跑幾步就氣喘吁吁,細聲細氣喊他名字,“之燁之燁,你等一下。”</br> 溫之燁不理。</br> 溫渺渺咬咬牙,又繼續追過去。</br> 青石小道有臺階,小姑娘一時沒留意,被碎石絆倒,哎呀一聲。</br> 溫之燁總算駐足,漫不經心回頭,就見小姑娘白玉般的小腿被碎石劃破,她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拍了拍裙子的浮灰,旋即起身。</br> 他沒動,她好不容易追上來。</br> 雙手撐膝蓋,她喘氣,小臉被熱氣熏得通紅,一雙眼睛卻亮晶晶,澄凈無比地直視他,“謝謝你呀。”</br> “麻煩。”</br> 溫渺渺:“啊?”</br> 溫之燁眼神無波,表情冷淡,“你很麻煩。”</br> 溫渺渺乖乖地哦了聲。</br> 伸手去摸兜里,摸了會兒,找了兩顆星星餅干,攤在手心遞給他,“烹飪課里做的,超甜超好吃,你嘗嘗。”</br> 他沒拿。</br> 小姑娘像是沒察覺到他的拒絕,拈了餅干塞進他嘴巴,溫之燁微怔,餅干濃郁的香甜充斥味蕾,小姑娘低眉順眼地抿唇輕笑,“之偃說很甜,你覺得甜不甜?”</br> 溫之燁咬了半顆餅干的動作瞬間一頓,旋即把剩下的半顆餅干還給她,扭頭就走。</br> 小姑娘追著他,喋喋不休地問,“阿姐說之燁你暑假去非洲看了獅子,是真的獅子么?好看么?會不會很嚇人?”</br> 溫之燁脊背一僵,沒搭腔。</br> 小姑娘習慣他的冷漠,就著他的餅干咬了一口,茫然不已,“可是之偃為什么沒去呀?”</br> 再次被扎心的溫之燁冷笑一聲,“因為他是弱雞。”</br> 溫渺渺:“……”</br> -</br> 晚回家,難得見到常年待在劇組的媽媽和滿世界飛的爸爸齊刷刷地待在家里。</br> 想到暑假小小的自個兒被打包丟去“看”獅子,溫之燁小朋友很難對自己貌似優雅實則無比狠心的爸爸產生好感。</br> 倒是陸之偃小朋友正無視爸爸“關愛”的目光,窩在溫顏懷里,“乖巧無比”地聽媽媽講故事。</br> 溫顏在劇組待了將近兩個月,軍事化的管理,想跟家人見面著實不容易。</br> 相比較小溫同學冷清的性子,小陸同學打小就喜歡粘媽媽,接受到爸爸危險帶有警告意味兒的眼神,小陸同學眨巴小鹿斑比一樣澄凈的眼,裝作讀不懂的樣子。</br> 繼續做媽媽的粘豆包。</br> 好不容易兩顆包子哄睡著,黏黏糊糊一陣,溫顏打算再沖個涼。</br> 人剛到浴室,就被陸染白按在了浴缸里,溫顏來不及驚呼,下一刻直接被他按和諧得淋漓盡致。</br> 為愛鼓掌進行到一半,溫顏正暈陶陶的情不能自己。</br> 驀地聽到小陸同學在門口奶聲奶氣地喊媽媽。</br> 溫顏聽不得兒子這么喊她,整顆心都要酥化了,扣著陸染白的手腕,她急急忙忙喊停,“別,小偃在外面……嗯……”</br> 被他撞得骨頭快酥掉,溫顏咬住唇,被迫失聲。</br> 陸染白掐她的下巴扳過來,低頭重重堵住她顫抖的紅唇,漆黑的眼氤氳著濃郁的情/欲,嗓音沙啞輕慢,在她唇低笑,“別動,想讓弄死你么?”</br> 溫顏怕這個,沒由來得一僵,身體敏感得也跟縮了下。</br> 感受到了無以復加的滾燙熱度。</br> 有一瞬間,溫顏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會被弄死在這里。</br> 小陸同學的小娘腔不斷回蕩著,溫顏急了,咬在他唇,含糊不清地抗議,“別弄了,他好像在哭。”</br> “放心,你兒子精明得很。”他被氣笑了,“這種小把戲都是我玩剩下的。”</br> 溫顏:喵喵喵???</br> 陸染白想起自個兒小時候就這么干過,好笑的同時不免嘆氣,天道好輪回,自己種下的果,果然還得自己品嘗。</br> 原來小不點搞事情這么討厭的么?</br> 他有點想去跟他家陸boss道個歉,認個錯了。</br> 陸染白難得失神,溫顏心里惦記兒子,又知道他絕對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放過自己,只好忍羞恥,潔白的掌心輔助著,想要快點結束。</br>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沒等她實施計劃,陸染白眼疾手快地扣著她的手腕。</br> 他低頭輕咬她頸間細致的肌膚,深邃的黑眸深沉又危險,聲音卻越發低啞性感,勾得人心亂如麻,“寶貝,你是不是忘了次你這么做的后果,嗯?”</br> 溫顏:“!!!!”</br> 扣著她的細腰,換了位置,他低頭親上來的瞬間,信手拉下花灑。</br> 溫熱的水流兜頭而下。</br> 迷糊間,溫顏聽他似笑非笑地在她耳邊低語,“在對說一百次愛你之前,不可能放過你,懂么?”</br> 溫顏:“…………”</br> -</br> 轉眼間兩個小帥哥上了小學,年終第一次家長會,彼時,溫顏正在大洋彼岸取景拍攝,陸染白則待在歐洲參加集團的重要會議,夫妻倆雙雙缺席家長會,只好委托溫時和陸笙代為參加。</br> 陸笙去年參加過一次陸之偃小朋友的家長會,打小就是學霸的笙笙小公主,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作為學渣的苦逼。</br> 看幾科成績都是鴨蛋的陸之偃小朋友,陸笙突然有點同情每次替小陸同學開會的哥哥。</br> 試想,一個各方面碾壓的陸大佬陸總,坐在F班聽著老師語重心長地跟自個兒分享學習心得,想必內心無比崩潰。</br> 感受到這種恨不得挖個坑自己埋了的無力感后,這次家長會,陸笙當即挑了回回考年級第一的溫小魔王。</br> 這孩子雖然性格差了點,好歹不會被老師從頭念到尾。</br>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br> 成績這塊無可挑剔,偏偏這孩子是個惹事精,陸笙就這么,被老師口若懸河地念叨了一個多小時溫之燁小魔王的豐功偉績。</br> 耳朵快磨出繭子之際,老師總算停歇,喝了口清心菊花茶,這才又道,“陸小姐,希望您以后多多管教這孩子,成績不代表一切,許多家長都投訴到我們這邊,強烈要求處之燁。”</br> 陸笙懷里抱著貓,捏了捏貓咪的小爪子,意興闌珊。</br> 剛才已經問了侄子,惹事是真,但也是別人主動挑釁在先。</br> 陸笙秀眉輕挑,瀲滟的紅唇抿了抿。</br> 呵。</br> 他們陸家也不是好惹的,陸家家規,以牙還牙,絕不手軟。</br> 老師:“再來一次的,們很可能就——”</br> “那就讓不開心的轉學唄,多大點事兒。”陸笙盯著目瞪口呆的老師,明艷的小臉漾了抹淺笑,語調卻傲慢又不可一世,“不然跟你們校領導講一下,們陸家再給你們捐三棟樓?”</br> 老師:“…………”</br> 出了辦公室,溫之燁沉默地跟在陸笙身后,抬眸看過去,明艷張揚的女孩子一襲紅裙襯得肌膚雪一樣美麗,懷里抱著的貓咪傲嬌慵懶,跟她這個人給旁人的感覺如出一轍。</br> 溫之燁跟父母都不算親近,唯獨這個做事張揚的小姑姑,他很喜歡。</br> “小姑姑。”</br> 陸笙抱著貓懶洋洋搭腔,“嗯?”</br> 溫之燁難得露出這個年紀的小朋友該有的脆弱,“沒主動惹事。”</br> 陸笙一愣,停下腳步。</br> 扭過頭,見向來傲慢的侄子這會兒情緒挺低落,陸笙伸手在侄子凌亂的黑發就是好一通rua,“小姑姑知道啊,不過惹事了也沒關系,小姑姑罩你。”</br> 溫之燁怔然望她,陸笙一手抱著貓,一手牽著小朋友,眉目淺笑,“走,小姑姑帶你去騎馬。”</br> 另一邊。</br> 溫時第一次參加家長會,還挺興奮。</br> 到了現場后,老師發了成績單。</br> 溫時興沖沖地拿著外甥的成績單,瞄到一張張的咸鴨蛋,溫時嘴角的笑意逐漸隱沒。</br> 家長會結束。</br> 溫時拉住陸之偃小朋友,打量著小朋友天使般漂亮可愛的臉蛋,溫時半蹲著身子,神情凝重地望他,“小不點,你能告訴舅舅,你是怎么做到完美無缺避開每一個正確答案的么?”</br> 靠啊。</br> 就算是自個兒高中的學渣時代,也是知道三短一長選長,三長一短選短,實在拿不準就選C。</br> 他雖然是個學渣。</br> 但是!!</br> 他也沒考過鴨蛋呀!</br> 陸之偃小朋友一臉無辜,“選的呀。”</br> 溫時眉頭攢動,指了指其中一道題,語帶激動,“就說這道!明眼人都知道應該選B,你選的什么鬼?”</br> 陸之偃眨眨眼,敷衍了事地掃了眼答案,沖他笑得天真無邪,“知道啊。”</br> “那你還選C?”</br> 陸之偃:“咦?可舅舅不是說,拿不準的就選C么?”</br> 溫時:“……”</br> 拎著小不點上了車,溫時下意識去摸煙,瞧見小不點一瞬不瞬盯著自己,溫時放棄了抽煙的舉動。</br> 發動車子,溫時到底沒忍住,笑調侃小外甥:“哎不是,你爸媽都是超級學霸,怎么你這么學渣?”</br> 陸之偃小朋友的短馬尾上綁的罌粟花吊墜晃晃悠悠,他往后座的安全座椅一靠,漂亮的小臉純無比,“外甥肖舅,可能我舅舅太渣了,青出于藍而勝于藍。”</br> 被diss的溫時舅舅一頭黑線:“…………”</br> -</br> 白駒過隙,時光匆匆。</br> 小溫同學和小陸同學像是一瞬間,就從小學步入中學。</br> 這年兩個小帥哥個頭瘋長,少時就絕頂漂亮的臉蛋,到了中學時代,越長越絕,一入校,毫無懸念地成了年度風云人物,題度滿滿。</br> 溫顏拿了幾個大獎后,因為三胎的緣故,暫緩事業。</br> 小公主降臨在夏至夜,大名取自溫顏跟陸染白的姓氏,喚作陸溫,小名夏至。</br> 陸溫小公主三歲時,跟父母參加哥哥們的初中結業禮。</br> 一早,一家五口換了衣服。</br> 陸染白跟兩個兒子一身筆挺的西服正裝,溫顏平素也不愛裙裝,除了出席必要場合,她自個兒要么一身休閑,要么就是職場女強人精英范兒。</br> 五口人,四口都是深色系西服。</br> 唯獨小公主穿了條粉白色的蕾絲蓬蓬裙,戴著小禮帽,懷里抱著一只洋娃娃,跟在兩個哥哥身后,奶聲奶氣的地喊他們,“哥哥抱。”</br> 溫之燁整好襯衫衣領,手腕照例綁溫莎結,身子一低,手臂攬過小丫頭,輕而易舉地抱起。</br> 小公主勾著哥哥的脖子,吧唧一聲,親在哥哥帥破天際的臉蛋。</br> 溫之燁冷清的眉眼難得漾了抹清淺的笑意,伸手拭去小姑娘唇角的奶漬,過了變聲期的少年嗓音沉了幾,喊她名字,“陸夏至。”</br> 小公主眨眨眼,“夏夏在。”</br> 溫之燁薄唇輕啟,“小笨蛋。”</br> 小公主歪歪腦袋,“誒?”</br> 身后突然有人輕笑,陸夏至小朋友茫然回頭。</br> 陸之偃綁好短馬尾上的罌粟花吊墜,午間起了風,吹亂他前額的碎發,陸之偃朝小丫頭勾勾手指,語調玩味,“溫溫,過來。”</br> 陸夏至小朋友乖乖地展開手臂,往陸之偃身前湊,萌萌噠的小奶腔可愛到爆,“偃偃哥哥抱抱。”</br> 陸之偃從溫之燁手里接過小丫頭,單手抱著,戲謔問她,“喜歡偃偃哥哥還是燁燁哥哥。”</br> 陸夏至小朋友眨眨眼,有些茫然。</br> 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兩個哥哥之間來回穿梭,良久,小姑娘可可愛愛地回答,“都喜歡。”</br> 陸之偃繼續逗她,“那最喜歡誰?”</br> 陸夏至答:“都最喜歡。”</br> “選一個呢?”</br> 小姑娘氣鼓鼓,頭搖得像撥浪鼓,“不選呢。”m.</br> 陸之偃勾唇,“不選?”</br> 她很執著,“不選不選。溫溫不選。”</br> 陸之偃輕笑一聲,舉著小丫頭架飛機,小姑娘被逗得咯咯直笑,玩累了,趴在哥哥肩頭,吧唧吧唧,兩面臉頰各親了一口,留下一攤口水。</br> 三個孩子走在前頭。</br> 歲月靜好的模樣勾起溫顏太多回憶,想起兩個兒子馬上就要升入東高中部,溫顏想得入神,不由得放慢了腳步。</br> 失神間,冷不丁聽到男人微啞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又發呆?”</br> 溫顏啊了聲,下意識回頭看他。</br> 陸染白捉住她細白的手指,指交握間,放在唇邊親了親,“怎么了?眼眶怎么紅了?”</br> 溫顏忙不迭地去摸眼角,還給她摸到了兩顆晶瑩。</br> 指尖晶瑩刺目,溫顏一時間有些怔忡。</br> “哭了?”陸染白取笑她,“都三個孩子的媽媽了,怎么還像小孩子,嗯?”</br> 溫顏臉上一熱,沒好氣地嗔他,“誰哭了,這是因為——”</br> 他輕笑打斷她,“太幸福了喜極而泣?”</br> 溫顏:“……”</br> 算了。</br> 跟這人打嘴炮,永遠打不贏。</br> 放棄放棄。</br> 兩人手牽手走了會兒,隨著大部隊進了校園。</br> 結業典禮在操場舉行,整齊劃一的隊伍就與家長們的隊伍一線之隔。</br> 陸染白抱著熟睡的女兒,怕女兒睡著了涼到,他脫了西服,給小姑娘裹好。</br> 不多時。</br> 身邊的小女人突然喊他,“陸嬌花。”</br> 陸染白慵懶散漫地應聲。</br> 溫顏直視他,問出一直擱在心底許久的疑問,“有一件事兒,這么多年,一直挺好奇的。”</br> “好奇什么?”</br> 溫顏表情凝重,“為什么是我呢?”</br> 陸染白微怔,溫顏也不跟他打馬虎眼,開門見山地問他,“就你以前……”</br> 溫顏屏住呼吸,對上他黑漆漆的眼睛,良久,她才又問,“指的是高中那會兒,校里校外那么多女孩子喜歡你,為什么是我呢?”</br> 別說一見鐘情巴拉巴拉。</br> 溫顏很清楚,這人打小生長的環境造就的眼高于頂,他們那個圈子里優秀又漂亮的女孩子多如過江之鯽。</br> 而她當初剛回溫家,說白了就是個還未曾脫胎換骨的小村花。</br> 這人到底喜歡她什么呢?</br> 溫顏心跳得忽快忽慢,小女兒在他懷里熟睡,她的呼吸也跟忽輕忽重。</br> 兩兩相望間。</br> 就見男人好看的眉眼淺淺蕩漾,嘴角淺笑,似真似假地反問她,“想知道?”</br> 溫顏重重點點頭。</br> 陸染白單手抱著女兒,朝她勾勾手指,“寶寶,過來一點。”</br> 溫顏不疑有他,從善如流地靠過去。</br> 許久的許久。</br> 聽他在自個兒耳邊輕飄飄地沙啞呢喃,“大概是因為誘惑一個一無所知的小傻瓜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br> 溫顏:“哈?”</br> 可惜,陣陣掌聲淹沒了他的回答,直到最后,她都沒能聽清楚。</br> 后來,陸染白也曾不止一次回味她拋給自己的這個不算問題的問題。</br> 究竟為什么非她不可呢?</br> 大概,可能。</br> 視線放在她身上久了,久而久之,他已經不清楚到底是誰誘惑了誰。</br> 但又有什么關系呢?</br> 現下。</br> 她屬于他。</br> 余生綿長。</br> 以此,足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