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給你錢,很多很多的錢。”嘉措道,“只要你讓他們回來。”</br> 花大把的錢,尋找早年走失的女兒,我還能理解。</br> 花那么多錢,去找兩個兒子,實在超出我的理解范圍。</br> 似是察覺到了我的疑惑,嘉措嗓音暗啞:</br> “我早年受傷,已經失去了生育能力,他們是我的孩子,最后一定要回到藏區。”</br> 原來是失去了生育能力。</br> 難怪拼了命要找兩個兒子。</br> 不過我看嘉措身邊男人不斷,估計在此期間不是沒有努力過。</br> 只不過實在沒有辦法,才抱著渺茫的機會,去找丟失的孩子。</br> 人性就是如此虛偽。</br> 尚且留有后路時,總想著自己會不會得到更好的饋贈。</br> 得到命運的贈禮全部耗盡,就裝出失魂落魄的姿態,去找尋找當年的遺物。</br> 我抬起手,假裝抹了抹眼淚,似乎是被感人肺腑的故事打動。</br> 實則內心硬的跟鐵一樣。</br> 把梵然送去認祖歸宗,等他繼承了嘉措的家產,這小狼崽還不得反過來咬我一口?</br> 吃絕戶不是這么個吃法。</br> 還不如先從嘉措手里撈點好處,把我要找的人找到,再開拓一下藏區這條線。</br> 等梵然什么時候對我死心塌地了,再送他回來認祖歸宗。</br> 到時候藏區的線路開通,錢我也要,美男我也要。</br> 心中有了思量,我以正人君子的姿態,搖手婉拒了她的好意,只說找到人,務必要通知我。</br> 在回去的路上,藏區天氣已然變成了烏云壓頂。</br> 這種天氣裹挾寒風,吹進皮卡里,拂起了梵然的烏發,讓他那雙如狼崽一般兇狠的眼眸,變得更加鋒利。</br> 我抬手在他臉上捏了一把,故意將被凍冷的手,伸進他捂熱的脖頸上取暖:</br> “你媽讓我找你。”</br> 梵然的身子驟然繃緊:“你告訴她了?”</br> “沒告訴,你不是讓我別跟你媽說嗎。”</br> 我壓低了聲音道:“你不喜歡的事情,我都不會做,都跟你說過,別老是把我當賊來防,你可以把我當流氓,但不能把我當騙子。”</br> “你是什么人,對我一點都不重要。”</br> 梵然蹙著眉打斷了我,拇指在車窗的縫隙反復摩挲:</br> “你只需要幫我找到我哥,其余的事不要多做。”</br> “你確定不需要我?”</br> 我從后視鏡往后看了一眼,點火啟動皮卡:</br> “你媽手眼通天,很快就會找到我的駐扎地,到時候用不著我把你供出去,她都會發現你。”</br> “拿兩根繩子,像捆豬一樣把你捆回去,好吃好喝的養著你,再給你找個好妻子贅了,等你們有了孩子,她不是又有了新的繼承者?”</br> “她們找不到我。”梵然,冷聲道,“兌現你的諾言,帶我去找我哥。”</br> 呦呦呦,拽的嘞,還找不到他。</br> 外面能住人的地方,就那么幾個,找到他還不是早晚的事。</br> 我懶得跟梵然多費口舌,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教就會。</br> 我前面的話,多少有夸大的成分。</br> 就算他媽真把他捆回去,也會好吃好喝的養著他,絕對不會把他輕易贅出去。</br> 對于嘉措這樣的人家來說,尋找一個妻子,幾乎相當于尋找財產的繼承人。</br> 在沒有女兒,只能找到一個兒子的情況下,梵然絕對會被小心翼翼的對待。</br> 但是這個話,我也用不著跟他說。</br> 梵然憤世嫉俗,覺得所有人都要害他,我告訴他,他也覺得我在吹牛。</br> 還不如在床上把他搞定,到時候我說什么,他都會信。</br> “現在我就帶你去,不過你要聽指揮,要是讓我發現你沖動行事,后果自負。”</br> 見我愿意遵守諾言。</br> 梵然總算不像之前一樣,渾身上下都透著尖利的刺。</br> 外面的天色漸暗,我從背包里翻出烤包子遞給梵然,他沉默著跟我吃完一頓飯。</br> 等到再度啟程時,寒風徹底吹起了路邊的草枝。</br> 皮卡的車牌號,已經被記下了。</br> 等到了歸還地,我還了皮卡,和梵然一前一后上了藏民的摩托車。</br> 我往前坐了坐,借此抵擋一部分寒風,開車的人格外活潑的跟我搭訕:</br> “你是收蟲草的商人嗎?”</br> 風聲呼嘯,我聽不清她的聲音,扯著嗓子又喊了一遍:“你說什么?”</br> “我說舒立業今天不在家里,她去神王殿參加盛會了。”</br> “神王殿是什么?”</br> 這回對方沒回答我了,不知道是我的話語,被風聲吹散成破碎的姿態。</br> 還是她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漢語,替我解釋神殿的來由。</br> 等到摩托車停到掛滿經幡的店門口,我看著的建筑,明白她口中的神王殿是什么。</br> 不是傳統的景點,也不是廣為大眾所知的建筑。</br> 是極小的一個廟宇,門口用藏文和漢字,分寫成了兩段石碑,上面寫著由舒立業建造了這尊神王殿。</br> 我起初以為這只是舒立業個人的信仰,卻不想對方眼神中充滿了憧憬:</br> “舒立業是好人,家境困難,生病的藏民,都可以在每月初七找她治病,她從內地帶來的醫生和藥物,可以幫助大家緩解疼痛。”</br> 在這搭建一所極小的廟宇,取名為神王殿,普度眾生,免費施藥救人。</br> 藏區距離內地偏遠,雖然大部分人生病了,都靠自己硬扛。</br> 有人愿意免費治療,無論落在誰的眼中,舒立業都是稱得上善人的存在。</br> 我邁開腳步,剛想走進廟宇,卻被藏民攔住:</br> “你現在不能進去,要到中午十二點才能進。”</br> “十二點?”</br> 現在還有半個多小時才到十二點,我總不好在寒風中一個人傻站。</br> 我從兜里掏出五十塊遞給藏民:“姐,你陪我聊會天吧。”</br> 有錢能使鬼推磨。</br> 家中有足夠牛羊的藏民,看不上這點錢,但是專門接往返游客的藏民,卻也需要這筆錢。</br> 藏民名字叫卓瑪,她的年紀看上去小,因為長期處于高原地帶,臉頰泛著紅潤的光澤。</br> 一看就氣血充足,能徒手干倒幾頭牛。</br> 我給她遞了根煙,她擺擺手拒絕:“我不抽煙。”</br> “不抽煙也好,這玩意不是什么好東西。”</br> “你們漢人喜歡抽煙。”卓瑪補充道,“經商的漢人,都喜歡抽煙。”</br> “舒立業也喜歡嗎?”()我的26個男房客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網最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