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謝寄有心,關(guān)卡旖旎的時間總非常短暫。</br> 還不等他教江霽初怎么換氣,那邊思悠已經(jīng)找了過來。</br> 聽到腳步聲,江霽初忙退后半步,將自己藏進黑暗里平復(fù)呼吸。</br> “對不起,確實沒想到……不如在給你們十分鐘,”思悠話音一頓,不確定道,“十分鐘夠嗎?”</br> 謝寄重新將外套搭在肩上,他沒江霽初臉皮那么薄,自然地接過話:“是發(fā)生什么事了?”</br> 思悠:“大門還是打不開?!?lt;/br> 鎖的樣式偏老,范效璋懶得在體育館這種根本不會用到的地方花太多心思。</br> 謝泉正借手機的手電筒仔細(xì)看鎖,喃喃自語:“難道還有別的鬼?”</br> 謝寄就著謝泉的光,手指在鎖上按了兩下。</br> 他不覺得有別的鬼,多半是鬼學(xué)長剛才操縱關(guān)門時自動鎖上了,而鎖又上了年份才不好開。</br> 他剛想找東西撬鎖,殷霖從后面遞給謝泉一把鑰匙:“喏?!?lt;/br> 謝泉驚喜道:“哪兒來的?”</br> 殷霖:“剛找到的?!?lt;/br> 謝泉拿過鑰匙就要開鎖,當(dāng)鎖插//進鎖眼才發(fā)現(xiàn)好像不配套。</br> 鎖眼太大,鑰匙太小。</br> 謝泉:“不是這把鑰匙吧?”</br> 殷霖:“可體育館就這一把鑰匙,而且你看它們花紋是一樣的?!?lt;/br> 謝泉:“但它太小了啊?!?lt;/br> 殷霖抿抿唇,昏暗光線下,神情說不出的嚴(yán)肅:“謝泉,你小時候有沒有看過一部番劇,叫《魔卡少女櫻》?”</br> 謝泉:“看過啊,怎么了?!?lt;/br> 殷霖:“里面女主角的鑰匙本來也是小的,但是念過咒語后就會變大?!?lt;/br> 謝泉領(lǐng)會到殷霖的意思,狐疑道:“殷大佬,你在驢我吧?”</br> 殷霖開始有理有據(jù)地跟謝泉分析:“你看看剛才的鬼,它明顯充滿了童心,放歌都放兒歌,還能控制體育館內(nèi)器材,明顯是超自然事件,而且鑰匙就這么一把,我是想不到其他答案了。”</br> 謝泉還是覺得殷霖腦子進水了,扭頭看向思悠。</br> 思悠一手摸著下巴:“我覺得殷霖說得很有道理。”</br> 謝泉又看向他哥。</br> 謝寄無視謝泉,只對江霽初道:“今天晚上可能會下雨吧,一會兒去買把傘?!?lt;/br> 江霽初:“小賣鋪就有賣?!?lt;/br> 殷霖催促道:“學(xué)生們可都等著出去呢?!?lt;/br> 謝泉轉(zhuǎn)身,一群經(jīng)歷了靈異事件的學(xué)生還沒從驚嚇中緩過來,都期待地望著他,好不可憐。</br> 他心中天人交戰(zhàn),最后咬咬牙,將鑰匙捧在掌心:“隱藏……隱藏著黑暗力量的鑰匙啊,在我面前顯示你真正的力量吧,跟你約定好的小泉命令你,封印解除——”[1]</br> 一秒后……</br> 兩秒后……</br> 十秒后……</br> “噗,”殷霖終于沒憋住,捂著肚子大笑,“哈哈哈哈哈我的天?!?lt;/br> 謝泉惱羞成怒:“你果然在驢我!”</br> 殷霖:“我沒有驢你,咒語念錯了吧,后期女主換了力量,是星星的力量?!?lt;/br> 謝泉當(dāng)即就要去掐殷霖:“我讓你看看什么叫憤怒的力量!”</br> 殷霖:“你哥你學(xué)長和思悠也沒反駁我?。 ?lt;/br> 謝泉怒而回頭。</br> 思悠:“我確實沒想到你真的會信。”</br> 謝寄只當(dāng)沒察覺謝泉幽怨的眼神,專心教江霽初撬鎖。</br> 謝泉:“哥……學(xué)長……”</br> 江霽初:“我只是配合謝寄?!?lt;/br> 謝寄將大門推開,放陽光重新照進體育館,對眾人道:“好了,大家出去吧?!?lt;/br> 謝泉:“哥!”</br> 謝寄:“殷霖說得有一定道理,你有沒有考慮過問題出在語言上?”</br> 謝泉:“語言?”</br> 謝寄:“雖然我沒看過,但那部番肯定不是用我國國語念咒的吧?!?lt;/br> 謝泉茫然地反應(yīng)了會兒,發(fā)現(xiàn)他哥還是在驢他!</br> 然而謝寄已經(jīng)拽起江霽初開溜。</br> 黃昏無限好,真令人開心啊。</br> 思悠的體育課是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他們從體育館出來時剛好放學(xué),有思悠跟殷霖,謝寄也不擔(dān)心謝泉的安全問題。</br> 剛砍死一只鬼學(xué)長,當(dāng)然要享受一下新鮮空氣。</br> 想到謝泉被殷霖逗的畫面,謝寄既無奈又好笑。</br> 他已經(jīng)懶得再去懷疑血統(tǒng)問題,就當(dāng)是基因變異,大千世界,無奇不有。</br> 他閑適地帶江霽初在走廊上漫步,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小話。</br> 手機再次震動。</br> “嗡——”</br> 眼下恰在飯點,無論學(xué)生和老師都去吃飯了,謝寄見走廊左右都沒什么人,自己靠在墻上,摟著江霽初一起打開手機。</br> 【好好學(xué)習(xí)積分排名系統(tǒng)(單日):+200分】</br> 江霽初:“開始加分了?!?lt;/br> 謝寄:“那些學(xué)生應(yīng)該嚇壞了吧,不過當(dāng)著思悠的面,不好說‘以后肯定好好學(xué)習(xí),再也不上體育課、藝術(shù)課’之類的話,現(xiàn)在正好到飯點,他們在學(xué)生食堂吃飯,老師都不在,自然會開始發(fā)表感想。”</br> 江霽初:“忘記告訴你,多劇情關(guān)卡如果是積分制,關(guān)卡內(nèi)的積分會倍數(shù)轉(zhuǎn)到祭壇生存積分上面,第五層的倍數(shù)是五百。”</br> 雖然他們關(guān)卡內(nèi)每日積分都會清零重新排,但后臺是有記錄的,出去后會一并轉(zhuǎn)入祭壇生存積分上。</br> 第五層正常通關(guān)分值在十萬到二十萬之間。</br> 而這一關(guān)卡能保命的最低分值在一百積分左右,如果能撐過五天,至少可以獲得五百積分,兌換成祭壇生存積分就是二十五萬。</br> 比通過一次關(guān)卡的最高分值還要多出五萬,這還只是最低分值,死亡率雖高,但收益也高得離譜,所以才會有那么多人愿意鋌而走險來撈一筆。</br> 江霽初算了算:“我們這兩天做基礎(chǔ)任務(wù)、講題、引導(dǎo)學(xué)生好好學(xué)□□共獲得了七百出頭……三十五萬?!?lt;/br> 分?jǐn)?shù)的大頭來自于引導(dǎo)學(xué)生樹立附和鳴升的學(xué)習(xí)理念,然而學(xué)生們早就習(xí)慣了鳴升模式,沒幾個不好好學(xué)習(xí)的,他們今天仍是排行榜榜首。</br> 謝寄感慨:“真賺啊?!?lt;/br> 然而在背后偷偷發(fā)表再也不上體育課、好好學(xué)習(xí)文化課感想的學(xué)生不止一人。</br> 【好好學(xué)習(xí)積分排名系統(tǒng)(單日):+200分】</br> 【好好學(xué)習(xí)積分排名系統(tǒng)(單日):+200分】</br> 【好好學(xué)習(xí)積分排名系統(tǒng)(單日):+200分】</br> ……</br> 兩人手機嗡嗡響個不停,一會兒的功夫就加了四千分。</br> 四千,也就是兩百萬祭壇積分。</br> 謝寄笑著把還震動的手機收進口袋,他的房子就是這么來的。</br> 雖然祭壇積分對他而言只是個數(shù)字,或者說冥幣,但大筆進賬的感覺真令人懷念,不知道出去后女王會不會又停掉多劇情關(guān)卡。</br> 他從口袋里摸出另一只手機——是今天沒收了唐楚的。</br> 手機邊緣磨損嚴(yán)重,背后的殼上還有已經(jīng)干涸的汗?jié)n,顯然唐楚經(jīng)常神思不寧地把它握在掌心。</br> 或許唐楚能收到賀子鳴的托夢,就和這部手機有關(guān)。</br> 唐楚本身是個成績優(yōu)異的學(xué)生,手機里的app也多和學(xué)習(xí)有關(guān)。</br> 謝寄無意窺探唐楚的隱私,只一心搜尋著不對之處。</br> 通話記錄里確實有110、120、119的記錄,謝寄試著打出一個號碼,但是打不通。</br> 要么是鳴升被某種力量隔絕,要么根本就不在人間。</br> 謝寄還是堅持原來的看法,他們來到的是一個由范效璋構(gòu)筑的假鳴升。</br> 也就是說,他們不僅要打敗范效璋,還要保護所有學(xué)生安然無恙離開。</br> 謝寄:“怪談里說的是,最后一名會失蹤,倒數(shù)的會倒霉,對吧?!?lt;/br> 江霽初:“對,怎么了?”</br> 謝寄:“范效璋對自己教育模式的很自負(fù),不聽話、違背規(guī)則的活該去死,倒數(shù)說明還有救,畢竟誰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倒數(shù)一名則說明無可救藥,配不上他的教育,所以會‘被失蹤’,而賀子鳴的情況說明,‘被失蹤’是回到了真正的鳴升?!?lt;/br> 江霽初:“既然是無可救藥,范效璋怎么不直接殺死最后一名?”</br> 謝寄:“如果你討厭一個人,覺得他是廢物,配不上自己的教育,不殺死他是為了什么?”</br> 江霽初想了想:“除非我有更討厭的人,我要把廢物扔過去,惡心更討厭的人?!?lt;/br> 謝寄滿意地親了口江霽初側(cè)臉,夸贊道:“聰明?!?lt;/br> 江霽初也沒掙扎,反正沒人看到,就這么乖乖待在謝寄懷里:“你早就猜出來了。”</br> “也是剛剛想到。”謝寄點開相冊一張照片,上面是唐楚拍的獎狀,落款“校長袁笑仗”。</br> 這位袁笑仗才是真正鳴升的真正校長,而范效璋不過是個為了滿足一己私欲坑害無辜學(xué)生的冒牌貨。</br> 江霽初:“那你想到解決辦法了嗎?”</br> 謝寄:“嗯,還好我們有一個學(xué)生身份,看來這一步棋是走對了?!?lt;/br> 江霽初想問問謝寄又出什么損招,還有百分之六十五電量的手機屏幕倏地一黑。</br> 二人同時想到一條校園怪談。</br> 學(xué)校里有只四處游蕩的女鬼,會從手機里爬出來。</br> 謝寄放開江霽初,戒備地看著手機。</br> 幾息后,他們身前慢慢凝出一道實影。</br> 實影是位非常漂亮的姑娘,身材高挑,秀發(fā)黑長柔順,五官也精致得挑不出錯處。</br> 她穿著身潔白的長裙,不像怪談里的其他鬼,巴掌大的小臉干干凈凈,甚至還有幾分溫婉。</br> 可謝寄和江霽初卻在看清她的長相后同時一震。</br> 是思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