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還是謝寄、江霽初、謝泉、思悠、殷霖組成的五人隊,考慮到無論主城區(qū)是什么時間,一進關(guān)卡時間都會發(fā)生變化,眾人好好吃了個午飯才朝主城區(qū)盡頭的祭壇建筑走去。</br> 根據(jù)某兩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祭壇內(nèi)部boss所言,第七層都是直屬女王的boss鎮(zhèn)守,有幾個出動幾個,難度和新手關(guān)到第六層關(guān)卡的難度不在同一層面。</br> 所以第六層就是正常關(guān)卡難度的top。</br> 謝泉第一次進祭壇,卻和謝寄之前的隊友殷霖、思悠混得宛如多年好友,一路嘰嘰喳喳和殷霖斗嘴,跟思悠講笑話,完全沒有對第六層這種高難度關(guān)卡的恐懼。</br> 謝寄則跟江霽初偶爾聊兩句,近兩個月的功夫,江霽初哪怕堅持運動,還是被他喂得胖了快五斤。</br> 江霽初認為現(xiàn)在的體重剛好,謝寄卻覺得還能再漲兩斤,畢竟基數(shù)在那兒擺著。</br> 選拔區(qū)不愧為被女王“偏愛”的區(qū)域,就連到祭壇的距離都比其他區(qū)的距離要近,他們只走了二十分鐘就來到黑玉邊上。</br> 他們已經(jīng)度過了“殺”、“盜”、“淫”、“酒”四個戒律代表的關(guān)卡,今天要去剩下的“妄”。</br> 江霽初代表的“妄”。</br> 謝寄握著江霽初的手,最后對眾人叮囑:“如果出現(xiàn)進去后人員分散的情況,在確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尋找隊友。”</br> 謝泉率先回應(yīng):“放心吧哥,我找到誰就跟誰混!”</br> 謝寄揉揉謝泉腦袋,溫和道:“還記得就行。”</br> 殷霖靠近思悠:“我滴好姐妹悠啊,到你地盤了,要不然干脆放個水得了,還走什么形式。”</br> “我沒你這種便宜妹妹,”思悠嫌棄地把人推開,“第六層的‘妄’關(guān)卡,建議你直接找江霽初,他權(quán)限說不定比我還大。”</br> 殷霖轉(zhuǎn)而看向江霽初:“我滴好兄弟……”</br> 江霽初打斷道:“我獨生子。”</br> 殷霖:“謝總在上,祭壇在下,我們可以拜把子!”</br> 江霽初額頭青筋一跳:“放心,進去后先把你送boss嘴里。”</br> 殷霖:“嘿你這個……”</br> 再讓這些人貧下去,他們干脆在黑玉長階打地鋪得了。</br> 謝寄笑著按住殷霖:“好了好了,我們進去吧,保存體力。”</br> 占據(jù)全部視野的白霧維持得比之前要久,足過了幾分鐘,謝寄才看到現(xiàn)代化的城市。</br> 天藍云白,高樓林立,每塊玻璃都擦得锃亮,道路規(guī)劃得也很有條理,像是現(xiàn)實世界的一線城市。</br> 可如此充滿現(xiàn)代化氣息的城市內(nèi),卻沒有一個活人。</br> 準(zhǔn)確的說,是沒看到同樣來闖第六層外的活人。</br> 他周圍站了十來個長相、年齡各異的闖關(guān)者,來第六層的人早就做好心理準(zhǔn)備,倒沒一個懷有畏懼之類的神色。</br> 除了他們外,城市別說人,連活物的氣息、風(fēng)聲都不存在,仿佛空間罅隙里的死城。</br> 沒人就代表沒npc,更別提通關(guān)必要的boss。</br> 但謝寄很快發(fā)現(xiàn)更嚴重的問題。</br> 他沒看到江霽初。</br> 算上他的二十個人都站在一起,唯獨沒有江霽初的身影。</br> 他的手心還殘有江霽初手心的余熱,人卻不知所蹤。</br> 不祥的預(yù)感蒙上心頭,謝寄腦海里瞬間浮現(xiàn)出數(shù)種可能性,一個比一個讓他眸光泛冷。</br> 其他三位同伴也意識到江霽初的問題,都向他靠攏。</br> 殷霖進關(guān)卡前還跟江霽初貧嘴,眼下面色嚴峻,壓低聲音問道:“小初呢?”</br> 謝泉:“對啊,怎么沒看見學(xué)長?”</br> 思悠對祭壇關(guān)卡機制了解程度更深,表情復(fù)雜地看著謝寄:“難不成……”</br> 他們之外的闖關(guān)者也在討論。</br> “這關(guān)怎么回事,怎么連個npc的影子也沒有?”</br> “生死簿也沒顯出關(guān)卡信息。”</br> “難道是出bug了?”</br> “或許第六層就是這樣。”</br> “我來過第六層,上一次一進來生死簿就有相關(guān)信息。”</br> 謝寄撈出生死簿,上面關(guān)卡信息果然空空如也。</br> 持有者:謝寄</br> 關(guān)卡名稱:</br> 關(guān)卡等級:第六層</br> 關(guān)卡分值:200000-500000</br> 參與人數(shù):二十人</br> 所得積分:</br> 剩余積分:60109283</br> “妄”掌管生死簿,那天從廣場回來后,江霽初就把兩人的生死簿分開了,他現(xiàn)在看不到江霽初的情況。</br> 殷霖問思悠:“bug?”</br> 思悠搖搖頭:“沒有bug的感覺。”</br> 正當(dāng)眾人逐漸開始不耐煩,打算在城市里探索時,前方的十字路口出現(xiàn)一位青年。</br> 青年左手拎著的長刀古樸精致,他身量高挑,身形偏瘦,看上去年紀不大,一張臉生的極為漂亮,就是眸色和唇色都淺得很,從眉梢到下頜線都繃著,像被灌滿福爾馬林后在棺材里鎖了幾十年,如今剛剛從里面爬出來。</br> 謝泉雙眼睜大,“學(xué)長”二字在沖出嗓子眼的瞬間又咽了回去,慌亂地晃晃謝寄手臂。</br> 謝寄看著江霽初越走越近,一語不發(fā)。</br> 很快,江霽初來到了他們面前。</br> 頂著各種目光,江霽初開口道:“我是直屬于女王的守衛(wèi),‘妄’,負責(zé)全程監(jiān)視你們本次闖關(guān)。”</br> 不給眾人詢問的機會,江霽初右手隨意一揮,空中由左到右浮現(xiàn)出一排不斷運動的卡片。</br> “遵女王命令,愿闖第六層的諸位都是值得贊揚的優(yōu)秀戰(zhàn)士,故而給予諸位關(guān)卡內(nèi)容選擇權(quán)。</br> “本次關(guān)卡共有十九種可能,每位戰(zhàn)士可選其一,最終結(jié)果為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br> “每一關(guān)卡共同的要求為‘不許殺人’,我負責(zé)全程監(jiān)視,但不會幫助或阻礙任何人過關(guān)。</br> “另,關(guān)卡形式和難度也做出相應(yīng)調(diào)整。</br> “本次關(guān)卡只有我一個boss,關(guān)卡內(nèi)容不再另設(shè)boss,完成關(guān)卡內(nèi)容中重要人物的心愿即可通關(guān)。</br> “現(xiàn)在開始關(guān)卡選擇。”</br> 昨日還耳鬢廝磨、親密相擁的戀人一轉(zhuǎn)眼重新套上了祭壇boss的外衣,涇渭分明地停在自己不遠處,幾步就能跨越的距離宛如鴻溝天譴。</br> 謝寄眼睫扇動,唇尾弧度沒絲毫變化。</br> 哪怕他又心疼又生氣。</br> “妄”作為女王直屬的boss,女王對其有一定程度的強制管控權(quán)力。</br> 江霽初絕對不會不通知他一聲就去當(dāng)什么守關(guān)boss,分明是女王趁他們在白霧中時強行給江霽初下了命令。</br> 江霽初沒刻意去看謝寄,會讓謝寄和其他隊友成為眾矢之的不談,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什么也不能說。</br> 等進了關(guān)卡,他一定告知謝寄發(fā)生了什么事。</br> 他看不得謝寄,眼里也就什么都沒有。</br> 沒有連綿的高樓大廈,沒有決定眾人生死的紙牌,也沒有或厭惡或恐懼或打量的目光。</br> “你說本次關(guān)卡不另設(shè)boss,只要完成關(guān)卡內(nèi)容中重要人物心愿即可通關(guān),如果完不成呢?”人群中有位中年男人問道。</br> 他長得不高,但很強壯,眉毛粗黑,右眼到嘴角斜有一條陳年舊疤,顯得有些兇狠。</br> 關(guān)卡中受的傷會在主城區(qū)恢復(fù),男人的傷和氣勢證明他在現(xiàn)實世界中也不是什么善類。</br> 江霽初淡淡道:“直到完成為止。”</br> 刀疤男哼了一聲:“也就是完不成重要人物的心愿就得永遠留在關(guān)卡里的意思。”</br> 他朝江霽初走近兩步,從口袋里掏出一塊金燦燦的懷表。</br> 那懷表纖塵不染,連一絲劃痕都看不出來,外圈還浮有一層淺淺的光暈,顯然是通過某種手段從其他關(guān)卡中得到的道具。</br> 刀疤男夸張地探出舌//頭,重重掃了一圈自己的嘴唇,帶著惡心的水漬沖江霽初道:“以前的關(guān)卡都是殺了boss就能過關(guān),如果我現(xiàn)在殺了你,能不能直接回到主城?”</br> 江霽初輕飄飄地掃過眾人。</br> 其實他根本沒必要掃這一圈,可他忍不住,為了不引起其他人注意看看謝寄,他只得偷偷將私心藏在中間。</br> “殺了我,可以直接回到主城,”為了給行為找理由,他開口道,“還有誰有同樣的想法,可以一起來,節(jié)約時間。”</br> 敢闖第六層的身手和心智都是祭壇頂層那一批,大多還是亡命之徒,聽到刀疤男的話后不少人蠢蠢欲動。</br> 可江霽初的態(tài)度又讓他們起疑。</br> 作為祭壇現(xiàn)存四大boss之一的“妄”,到底是個什么水平?</br> “‘妄’代表謊言和欺騙,單從字面意思上講,屬于玩弄人心的那一類,”刀疤男上下拋著懷表,從頭到腳打量了江霽初一番:“你和我想象中的‘妄’差不多。”</br> 他另一只手向后揚:“兄弟們!殺了它我們就能出去了!而且這可是‘妄’,難道你們不想試一試嗎?”</br> 除去刀疤男和謝寄他們的十五個人里總有幾個膽大且嗜血的。</br> “我問一句,‘妄’大人,你說你不會幫助任何人過關(guān),也不會阻礙任何人過關(guān),如果你在這兒殺了我們,算不算阻礙我們過關(guān)?”</br> 人群中走出一位風(fēng)姿綽約的女人,她踩了足有七厘米的高跟鞋,曖昧地朝江霽初拋了個媚眼。</br> 江霽初對充滿殺意的眉眼視而不見,只答道:“算。”</br> 此言一出,人群中開始有人做出小動作。</br> 都到了第六層,誰還沒個傍身的道具?</br> “妄”不能殺他們,而他們殺了“妄”就能提前回主城區(qū),生意穩(wěn)賺不賠!</br> 人群邊緣出有個竹竿似的青年一發(fā)狠,手藏在兜里邁出一步。</br> 他的步子像是某種信號,空曠的大街上氣氛頓時變得緊張。</br> 刀疤男拇指探入懷表縫隙打開表蓋,繼而將懷表再次高高拋向空中。</br>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br> 懷表越來越盛的光暈映照著每一個心懷殺意的闖關(guān)者,在光暈即將達到最盛的瞬間,后方傳來一道槍響。</br> “砰——”</br> 子彈沒破壞懷表,只擦著懷表邊側(cè)擊堪堪滑過,像是失去了眸中支撐,懷表從空中落下,被刀疤男眼疾手快的接住。</br> 他猛地望向身后。</br> 謝寄的步子很大,卻又很穩(wěn),行走間帶起的氣流撩動外套下擺,襯衣規(guī)整的收進休閑款西裝褲里,勾出完美的身形,他眉梢眼角都噙著笑,像是脾氣極好。</br> 可他手中的槍還在冒煙,食指正扣住扳機,跨越所有人的防備與仇視走到江霽初面前。</br> 刀疤男狠狠蹬著謝寄:“你什么意思?”</br> 謝寄抬起手//槍,黑漆漆的槍口滿是肅殺之氣:“我的意思是,不許碰他。”</br> 刀疤男瞇起眼:“它可是‘妄’。”</br> “你說得對,可是……”謝寄無奈地笑道,“我對他一見鐘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