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刀疤男等人的視線老往謝寄身上跑,江霽初不悅地學著謝寄曲起手指敲敲桌面,辦公室內氣溫又下降幾度。</br> 刀疤男剛忙回神:“我們是想來問問‘江總’有什么工作上的指示?!?lt;/br> “妄”雖然說不會給予幫助,但又成為乏視觀察的副總裁,這個身份就很值得玩味。</br> 或許“妄”會以副總裁的身份給他們安排工作,而工作內容會和他們需要進行的主線劇情有關,這不算“幫助”,而是“妄”也成為關卡的一環。</br> 也或許“妄”副總裁的身份是關卡特地安排,方便監管他們做任務。</br> 他們這次就是來確定“江總”這個身份的作用。</br> 江霽初:“沒有?!?lt;/br> 刀疤男以為這句“沒有”后多多少少會再接一句別的,可等了好半天也沒等到后續,不怎么甘心地和其他人離開。</br> 等辦公室內只剩下謝寄和江霽初兩個人,滿室的薄霜和寒氣蕩然無存,仿佛從來沒存在過。</br> 謝寄圍觀全程,此時故意搓了搓手臂,眸中泛著戲謔:“‘妄’大人,好冷啊?!?lt;/br> 江霽初;“那就去添衣服。”</br> 謝寄看一眼腕表:“這個點了,江總賞臉一起去吃個飯唄。”</br> 江霽初窘道:“你有完沒完?”</br> 謝寄笑著拉過江霽初就往外走:“江總這么有意思,哪兒能‘完’呢,走走走,我們先去吃飯,下午繼續?!?lt;/br> 乏視觀察沒食堂,但樓底下有一條擠擠攘攘的小吃街。</br> 關卡里的季節和主城區差不多,剛剛跨進冬天,A市的冬天沒那么冷,街上到處都是占道經營的攤位,各種小推車都冒著熱氣,一些做菜的廚師更是熱到光膀子,叫賣聲此起彼伏。</br> 他們進關卡時都是穿的自己的衣服,一進“心愿”,關卡就自動給他們換成了這個年代風格的服裝,還好心地在兜里按人設給他們放了有錢幣的錢包。</br> 謝寄跟江霽初挑了家比較干凈的店鋪吃了兩碗牛肉面,大冬天的,當然要喝點肉湯。</br> 吃晚飯謝寄就回了自己辦公室,他沒和江霽初始終待在一起,關卡和祭壇都不是什么好地方,眼下最重要的是離開。</br> 回到辦公桌前,謝寄沒有立刻投入工作。</br> 他在想一件事。</br> 彭書喜的心愿乍看是把乏視觀察做大做強,短期目標是今年結束前綜合指數能達到一千,可現在距離年底還有不到兩個月。</br> 他們總不能真在關卡里待兩個月,何況達到一千就得兩個月,達到最終的三千多還不知道要多久,再者說按彭書喜的意思,不是要達到三千多,而是要成為第一。</br> 這個過程中乏視觀察的綜合指數在漲,其他媒體公司的綜合指數肯定也在漲,他們的對手不是某個boss,而是在A市各個角落的專業媒體從業人員,任務難度和打boss差得也太大了點。</br> 饒是謝寄經驗豐富,也從來沒見過需要一待得待大幾個月,甚至幾年的關卡。</br> 要么是綜合指數的提升可操作性強,要么是……彭書喜有問題。</br> “完成關卡內容中重要人物的心愿即可通關?!?lt;/br> 謝寄品了一遍江霽初說的話,心中有了些許猜想。</br> 他先打開電腦搜索所謂的媒體公司綜合指數,這種指數是A市的特產,主要包含新聞曝光量、討論搜索量、相關評價三個方面,由A市官方統一統計,保證公平公開。</br> 謝寄又找出乏視觀察以前發過的一些新聞,并分析其帶來的綜合指數,對概念有了了解。</br> 謝寄跟江霽初吃飯早,謝寄都開始工作了,謝泉那邊才剛吃。</br> 謝泉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以不拖后腿為底線,能幫多少忙就幫多少忙,哪怕跑個腿都算做貢獻。</br> 自家哥哥見色忘弟,一去找江霽初就沒回來,他只得找到思悠和殷霖一起下樓吃午飯。</br> 小吃街食物種類繁多,一天三頓估計得吃一個月,重要的是哪一種都好像很好吃。</br> 謝泉和殷霖很是心動,可胃就那么大,于是兩個男人一拍即合,并把思悠也拖下水,三個人要了三份不同的食物,每個人都找來三個碗,在某家店鋪的角落里解決了午飯。</br> 謝泉年紀最小,連身高都沒定型,還能說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又特地要了個驢肉火燒,邁出門檻時撐得沒忍住打了個嗝,差點自己給自己絆趴下,好在思悠和殷霖一左一右地把人給扶住了。</br> 謝泉不好意思地撓撓后腦勺:“有點撐……嗝~”</br> 殷霖失笑:“要是讓謝寄看見,又得說自己平時餓著你了。”</br> 謝泉:“??!不知道我哥吃了沒!”</br> 思悠:“你還惦記著你哥,估計正跟你嫂子蜜里調油呢吧?!?lt;/br> 謝泉:“嘿嘿嘿,那多好??!你們不知道,追我哥的人能從祭壇這頭排到那頭,可我哥都特別禮貌地拒絕了,我一度覺得他會孤獨終老,沒想到一轉眼他就有了對象,還是我學長,而且學長也超級超級喜歡我哥!多好的事啊!”</br> 思悠和殷霖對視一眼,如果不是謝泉和謝寄長得確實有幾分相像,他們也要懷疑倆人的血緣關系。</br> 一個運籌帷幄心思沉穩,一個成天就知道傻樂。</br> 估計是智商都給謝寄了。</br> 不過也沒什么不好,祭壇這么惡心的地方,有謝泉在,大家都能開心很多。</br> “那邊有賣奶茶的!”三人正往回走,謝泉眼尖,指向不遠處一個攤位。</br> 殷霖震驚:“你知道你吃了多少嗎?還能喝的下奶茶?”</br> 謝泉:“奶茶都是水,誰吃完飯不喝口水呢!你們喝嗎?”</br> 殷霖:“……喝?!?lt;/br> A市的奶茶和他們之前喝過的奶茶不一樣,謝泉特地多買了兩杯,打算回去捎給謝寄和江霽初。</br> 他吸了一大口:“好香?!?lt;/br> 思悠也點頭贊同:“確實挺香的?!?lt;/br> 謝泉:“誒!那邊有賣糖炒栗子的!”</br> “?”思悠猛地按住謝泉,“來日方長,以后慢慢吃行嗎,這次情況特殊,我們還不知道要待多久?!?lt;/br> 謝泉:“想什么呢,我學長愛吃甜的,我給他帶的?!?lt;/br> 思悠心下稍安,不然按謝泉這個吃法,到時候沒被boss打死,也得自己把自己撐死。</br> 她又想到什么:“你給江霽初帶什么帶,那個死人臉?!?lt;/br> 思悠跟江霽初打了七年之久,盡管記憶的事不再橫在他們中間,但早就習慣了,有事沒事還是會懟兩句。</br> 謝泉:“哎呀,我學長面冷心熱而已?!?lt;/br> 謝泉他們聊天時注意著身邊有沒有一起闖關的人,別到時候暴露江霽初身份,所以這話得虧沒讓刀疤男他們幾個聽見,不然氣都能氣死。</br> 十來分鐘后,吃飽喝足的謝泉抱著吃的喝的回到公司。</br> 他早就觀察過了,公司的風氣比較開放,不少人桌子上都放著零食,甚至外面有個人的工位周圍還有韭菜雞蛋的味道。</br> 他告別思悠和殷霖,先去了江霽初辦公室。</br> 數次打斷謝寄跟江霽初好事之后,謝泉狠狠地長了記性。</br> 敲門。</br> 一定要敲門。</br> 他把一袋子東西都挪到左手,空出右手在門上輕輕扣了兩下。</br> “進來?!?lt;/br> 謝泉略有些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確認里面沒在上演奇怪的畫面在大大方方地進去。</br> 他把奶茶和糖炒栗子擱到江霽初辦公桌:“學長,我跟思悠殷霖他們在小吃街遇見的,你嘗嘗,味道都挺好的?!?lt;/br> 江霽初本能地皺了下眉,他其實不太接受謝寄以外的投遞,而且自認平時和謝泉也沒什么交流。</br> 但自從上次“殺”闖入好好學習關卡的宿舍,想要殺掉謝泉后,他私下里做過反思。</br> 謝寄的事不能怪謝泉,反倒是差點因為他害謝泉受傷。</br> 謝泉見江霽初不說話,以為自己給對方造成了困擾,搓搓手指就要把奶茶和糖炒栗子拎回去:“不好意思學長,我……”</br> 然而江霽初先他一步,打開奶茶的蓋子喝了一口:“很好喝,謝謝?!?lt;/br> 謝泉愣了下,而后純然地高興道:“學長覺得好喝就行。”</br> 謝泉只是來給江霽初分享零食的,沒打算多說什么,送完就要走,可他剛轉過身,突然被江霽初叫住。</br> 江霽初:“之前好好學習關卡的時候,‘殺’是因為我才想要殺你。”</br> 謝泉茫然地眨了兩下眼:“好像是想殺過我,那個垃圾東西!等下次見了它,讓我哥砍了它!”</br> 江霽初靜靜看著謝泉:“你不問為什么?”</br> 謝泉笑笑:“不管因為什么,壞人都是‘殺’啊?!?lt;/br> 江霽初握著熱飲,手指幾不可查地一動。</br> 謝泉:“那學長我就先走啦,我還給我哥帶了杯咖啡呢,再不回去就該涼了。”</br> 等謝泉回到網媒部辦公室的時候,謝寄正在操作電腦。</br> 他把咖啡直接放到謝寄鍵盤前:“哥,給你帶的咖啡?!?lt;/br> 謝寄有種弟弟長大了的欣慰感,視線從電腦屏幕上挪開:“剛吃完回來?”</br> 謝泉:“嗯,跟思悠和殷霖一起吃的。哥你這是看什么呢?”</br> 謝寄:“看一看乏視觀察以前報道過的新聞?!?lt;/br> 謝泉:“說起來,我們是不是也得找點東西發一發啊,畢竟還得湊那個什么綜合媒體指數,哥,我們接下來該做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