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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味覺

    飯后姚順滿足地打著飽嗝,靠在椅背上表達對謝寄的感謝與夸贊:“不愧是謝哥,能搬停尸床,還能下廚房,身手和廚藝都是我見過的top。”</br>  “謝謝,”謝寄笑笑,“今天下午就麻煩你了,等過一會兒,我陪你一起過去找骨灰壇系統換班。”</br>  姚順:“行嘞,謝哥你下午就好好休息,我會認真工作的!”</br>  距離下午集合還有四十分鐘,現在過去太早,再去做其他事又來不及,三人索性待在Ann的宿舍聊天。</br>  謝寄本就容易讓人覺得親切,又有一頓飯的交情,姚順對著他稍微大了點膽子,沒話找話地道:“昨天在食堂聽那個男的說,謝哥是大企業家?”</br>  謝寄:“還好。”</br>  姚順:“以前只在小說里見過帥到爆炸的霸道總裁,還以為都是杜撰,沒想到今天見到活的了,謝哥,那你們霸道總裁談戀愛的時候是不是都給對象黑卡隨便刷啊。”</br>  謝寄哭笑不得,這都什么跟什么。</br>  他搖搖頭:“我沒談過戀愛。”</br>  “啊!單身鉆石王老五啊!”姚順一直和謝寄聊天,怕江霽初不高興,又試探著問向江霽初,“江哥呢?”</br>  江霽初:“沒有。”</br>  姚順愕然:“現在帥的男人都單身嗎……”</br>  謝寄感興趣地朝向江霽初:“你這顏值得是你們系系草吧,沒找女朋友?”</br>  江霽初:“沒興趣。”</br>  謝寄:“熱衷藝術啊,好學生。”</br>  江霽初沒接話題,轉而道:“集合時間到了。”</br>  謝寄:“行,那我們去換班,你在咱們宿舍等我。”</br>  江霽初:“我先把碗筷送進洗碗機。”</br>  謝寄和姚順走后,那點鮮活也跟著如潮水般退去,宿舍內又恢復成原本寂靜的模樣。</br>  廚房的光線比客廳暗上許多,只勉強能看清東西,面條的香味還未散盡,為其平添些許煙火氣。</br>  江霽初將碗筷收拾好,又將手擦干凈。</br>  等收拾完一切,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來到放調料的架子前,從架子上取下兩個調料罐。</br>  罐子外表是磨砂材質,在茍延殘喘的燈光下只能模糊地看到近整罐的白色物質,好在上面貼有標簽,不至于認錯。</br>  江霽初打開寫有食用鹽的罐子,用勺子舀出小半勺到掌心,又用指尖捏出幾粒。</br>  舌尖與手指一觸及分。</br>  他如法炮制,又試了試寫有綿砂糖調料罐里調料的味道,不知該無奈還是無語。</br>  江霽初猶豫一瞬,還是沒有把標簽調整正確,只默默地放了回去。</br>  ·</br>  換班的過程十分順利,骨灰壇子并未刁難謝寄,只表示如果換班就沒辦法參與明天的優秀員工評選。</br>  謝寄欠了兩千多分,本就不指望什么優秀員工,姚順則很樂觀,活著就成,別的什么都不求。</br>  下午的工作時長是四個小時,謝寄回去路上碰見臺自助販賣機,用員工卡刷了兩瓶X仔牛奶。</br>  員工卡可在殯儀館內無限額消費任何東西,昨晚的零食就是他用員工卡刷的。</br>  等他回到宿舍時,江霽初正在換貧民區買的兩件套。</br>  白色布料從肩頭落下,將猙獰的傷疤一蓋到底,便就又能偽裝成什么傷都沒受過,一切都好的模樣。</br>  謝寄和江霽初有過肢體接觸,最開始以為是傷重失血導致的體溫低,后來發現江霽初的體溫是一直比正常人要低,也更怕冷,說是小時候落下了病根。</br>  而殯儀館內冷氣給的很足,以至于大夏天還得再套一個薄外套。</br>  謝寄將牛奶遞給江霽初:“路上買的。”</br>  江霽初握著牛奶,眼神中透出一絲不解:“買它做什么?”</br>  謝寄:“喝啊。”</br>  江霽初:“為什么要給我買?”</br>  謝寄被江霽初逗樂:“你才十九,還得發育,中午只吃了面條,給你帶瓶牛奶長身體,這個答案行嗎?”</br>  江霽初:“哦。”</br>  謝寄說起上午見聞。</br>  “我們下午必須去一趟墓地,今天早上碰見張明,他的態度很奇怪,我猜他在昨天晚飯后用掉了去墓地的機會,并且在里面發現了什么。</br>  “他能發現,我們肯定也能。</br>  “等你喝完我們就去,李蘭下午要上班,不會用去墓地的機會,我們有近四個小時的時間可以逛一逛,現在Ann沒找到,又多出來個Zen,殯儀館就這么大,總不會跑出去。”</br>  謝寄等半天沒等到江霽初的回應,扭頭一看,江霽初正面無表情地跟牛奶瓶身上笑容燦爛的小人對視,似乎有些苦惱。</br>  謝寄:“你瞅什么呢?”</br>  江霽初:“甜的。”</br>  “難不成還能是辣的,”謝寄失笑,“你不是愛吃甜的嗎?不愛喝奶?”</br>  江霽初將牛奶揣進口袋:“喝的。”</br>  謝寄沒糾結牛奶的問題,繼續說起正事。</br>  “根據Ann房間的情況來看,工作桌前的凳子調得較低,而且床頭柜有護膚品的味道,平板里圖紙上面的手寫標注字體也較為娟秀。</br>  “所以Ann應該是位女性,年紀不大,在設計這塊兒尤其才華橫溢。不過為人可能比較孤僻,不常跟人交流,身邊只有Zen。</br>  “今日鬼魂數量沒有增加,我原本以為,Ann很可能在第一天晚上附身在我們之間某個人身上,導致我們第二天無法完成骨灰壇系統‘兩人組隊’,她是我們隊伍中的鬼。</br>  “但現在又出來一個Zen,這樣就無法確定混進人群中的到底是Ann還是Zen。”</br>  江霽初語氣篤定:“是Ann。”</br>  謝寄:“為什么?”</br>  江霽初:“我剛剛在Ann的宿舍廚房發現,她調料架上鹽和綿砂糖的標簽是反的。”</br>  鹽和綿砂糖是反的……</br>  江霽初只簡單說了一句,謝寄卻很快從中推斷出前因后果。</br>  他低聲開口:“姚順,她在姚順身上……”</br>  Ann冰箱面條只剩半捆,說明Ann是吃過幾次面條的,而且只會下面條。</br>  對于面條來說,鹽的用量肯定比綿砂糖用量要大。</br>  而調味罐中綿砂糖卻用的更多,說明Ann一直把綿砂糖當鹽去用。</br>  一個正常人不會這么吃。</br>  由此可推,Ann沒有味覺……</br>  他中午做午飯時用到了鹽這種調料,因為燈光太暗,只憑借標簽取用。</br>  標簽是反的,中午的面條肯定很難吃。</br>  他沒有味覺,做出東西后會比較關注食用者的反饋,江霽初以前吃過他做的東西,所以今天關注姚順更多些。</br>  而姚順卻吃得非常自然,沒有一點異樣。</br>  可第一天在食堂里,姚順卻對食堂飯菜的味道有很正常的評價,在隊友說菜咸的時候表示味道正常,比飯店做的都好吃。</br>  如果沒有味覺卻想偽裝,第一反應應該是配合。</br>  也就是第一天的姚順還是存在味覺的,因為Ann附在了姚順的身上,影響了味覺的感知,所以今天吃飯時沒有嘗出味道不對。</br>  Ann沒有想到的是,隊伍里竟然還有他這么一個同樣沒有味覺的人。</br>  謝寄:“昨晚在停尸房時,她不但沒給我們找麻煩,還很配合。”</br>  江霽初:“這一關應該比較溫和,或者她沒什么戰斗力,知道即使動手也沒辦法對我們造成影響,反而會弄巧成拙。”</br>  謝寄:“姚順的身體和反應和正常人沒有區別,按常理來說是看不出來的,卻因為一碗面條暴露,這對我們是很有利的一個點,可以想想怎么利用。”</br>  謝寄拉開易拉罐的拉環,微涼的液體順著從口腔流入喉嚨。</br>  他意識到另一個問題:“你中午竟然能吃下去……”</br>  江霽初沒看謝寄,口袋里的手指摩挲著罐身:“不然會暴露。”</br>  而謝寄卻沒放過江霽初,他叫了聲江霽初的名字,等二人視線重新對上時開口問道:“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我沒味覺的事。”</br>  江霽初停住動作,扣在罐口的拇指不由一緊。</br>  不等他回答,謝寄又道。</br>  “不是今天中午,如果是今天中午,你會以為這是我試探發現調料不對,并且懷疑姚順,從而試探姚順的計策。</br>  “可由始至終,你都沒有問過我這一點,說明你早就知道我沒有味覺。</br>  “我音樂方面的……問題,是有一些人知道,但味覺的事卻鮮有人知。</br>  “是誰告訴你的?”</br>  江霽初沒想到在Ann和姚順巨大信息量砸下來的情況下,謝寄還能從中發現有關自己的疑點。</br>  他從口袋中拿出飽受折磨的牛奶,可的手指剛碰到拉環,手腕就被謝寄握住。</br>  謝寄:“這奶甜,你中午吃了那么多甜的,再喝不合適。”</br>  江霽初眼睫輕微顫動,低聲問:“你想要回去嗎?”</br>  “什么時候了,還在想喝的,”謝寄失笑,“給你的東西怎么可能要回去,是怕你本來就膩,再喝甜的難受。”</br>  江霽初不知謝寄話中真假,怕真把自己牛奶搶走,又飛快塞回口袋里。</br>  謝寄不慌不忙地拉開椅子坐好,后背后仰靠在椅背上調整出舒服的姿勢。</br>  “昨晚你就敷衍我,現在又想怎么回答,網上查的,還是有哪位神通廣大的朋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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