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霽初忙按住謝寄:“你干什么!”</br> 謝寄示意對方安心:“這關(guān)和我們從前遇到的不一樣,我懷疑它的主題。”</br> 江霽初:“什么主題?”</br> 謝寄:“暫時只不成型的猜測,等確定再說吧。”</br> 他把紅色果子吃完,因沒有味覺,感受不到什么味道,但視線比從前更加清明,甚至覺得力氣也比從前更大。</br> 看來果實有增強體質(zhì)的作用。</br> 謝寄剛想跟江霽初說關(guān)于果實的發(fā)現(xiàn),一扭頭江霽初不知道什么時候也把手上的果實啃掉大半。</br> 他失笑:“你怎么也吃了。”</br> 江霽初咽下口中的果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反正吃了。”</br> 謝寄心中微動,沒忍住再次捏了捏江霽初的后頸。</br> 江霽初吃東西時稍稍低頭,濃密的眼睫忽閃不停,淺淡的唇色沾染上紅色汁液,變得異常紅潤。</br> 后頸溫度一如既往的偏低,手指放上去能清晰感受到皮膚下血管的跳動。</br> 一下又一下,像跳在他的心上。</br> 他收回手:“什么味道?”</br> “甜的,不膩,味道很好,”江霽初感受到什么,又從樹上摘下一顆果子遞給他,“紅色果實好像有增強體質(zhì)的作用,你看看味覺有沒有恢復。”</br> 不關(guān)心他體質(zhì)增強多少,只問他味覺有沒有恢復……</br> 謝寄一時有些心虛,他沒有拒絕,接過果子又咬了一口,坦白道:“還是不行。我味覺失靈是心因性的,增強體質(zhì)沒用。”</br> 他將果子整個吃完:“體質(zhì)沒繼續(xù)增強,吃一個跟吃兩個沒區(qū)別。”</br> 江霽初:“心因性?”</br> 謝寄擺擺手:“回去再說。”</br> 紅蟒在側(cè),確實不是聊天的好時候。</br> 謝寄轉(zhuǎn)過頭看向紅蟒,它比剛才還要溫順,甚至隱隱顯著親和。</br> 忽然,紅蟒動了。</br> 江霽初立刻拔刀出鞘,周圍地勢開闊不適合躲避,如果它發(fā)難只能迎擊,被濺一身血總比丟了命強。</br> 而謝寄卻按住江霽初,讓他把刀收回。</br> 紅蟒大半個身子仍然趴在地上,尾巴尖繞了大圈來到二人面前,它的動作很輕,像是知道自己的威力,小心翼翼地彎著尾巴尖遞到謝寄胸口。</br> 謝寄福至心靈,伸出手和紅蟒的尾巴尖握了握。</br> 江霽初:“……”誰家跟這么大一蟒握尾巴啊?!</br> 謝寄還不忘招呼江霽初:“它尾巴尖很軟的,來試試。”</br> 江霽初:“不要。”</br> 謝寄:“來試試嘛,你看它很期待跟你做朋友。”</br> 紅蟒水靈靈倆燈籠眨啊眨,半點不復方才的兇狠,信子耷拉在外面,看起來還有點可憐。</br> 江霽初:“……建國后不許成精。”</br> 他嘴上說著,還是碰了碰紅蟒的尾巴,正如謝寄所說,手感很好。</br> 謝寄把尾巴讓給江霽初,上前去摸紅蟒的頭。</br> 紅蟒趴著都比他高,一張嘴能把他整個人吞下去,可他絲毫不怕,摸這么個龐然大物跟摸狗一樣。</br> 謝寄:“這一關(guān)沒看到boss,連npc都不明確,難道boss是它?”</br> 江霽初:“紅蛇有紅蟒,紫蛇應該也有紫蟒。”</br> 謝寄:“也是。它這么可愛,還真不舍得動手。”</br> 也不知道是誰剛被紅蟒追的滿山跑。</br> 一下午江霽初無語了太多次,他麻木的不想說話。</br> 吃下紅色果實后,峽谷里的紅蛇果然沒再為難他們,天色越來越黑,他們爬回地面后徑直回陳家村。</br> 饒是他們緊趕慢趕,回到陳家村時也已經(jīng)過了晚飯的飯點。</br> 謝泉早早等在村口,一見他們就高興地跳起來:“哥!江學長!你們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跟思悠就要去找你們了!”</br> 謝寄揉了把謝泉毛茸茸的腦袋:“怎么不在屋里等。”</br> 謝泉:“這不急著見你們嗎!招待所里有人發(fā)現(xiàn)了重大線索。”</br> 謝寄和江霽初對視一眼:“什么線索?”</br> “是通關(guān)的辦法!”謝泉左看看右看看,確定沒人盯著他們才小聲道,“有人從村民口中打聽出來,山中有個紅色的大蟒蛇,雖然它基本不出現(xiàn),但每次來村子都要吃人!村民們希望能解決大蟒蛇精,這應該就是本關(guān)的任務。”</br> 謝寄默默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紅色果實,是臨離開紅樹前紅蟒從樹上卷下來給他們的。</br> 謝泉:“什么東西?”</br> 謝寄:“峽谷底下還有一棵紅樹,這是上面結(jié)的果實。村子存在一紅一紫兩個對立陣營,村民屬紫,紅蟒屬紅。”</br> “!!”謝泉大驚,“對立陣營,那帶著這玩意兒肯定招紫蛇吧!你還把它拿出來!”</br> 謝寄:“我已經(jīng)吃過了。”</br> 謝泉退后半步,驚悚地看向江霽初:“學長,我哥這人時不時會有一些千奇百怪的作死行為,你倒是管管他。”</br> 江霽初淡淡道:“我也吃了。”</br> 謝泉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zhuǎn),而后艱難地去拿謝寄手中的果子:“那要不我也吃了吧。”</br> 謝寄把果子重新揣回兜里:“再等等吧,看看今晚會有什么結(jié)果,沒問題你跟思悠再吃,對了,思悠呢?”</br> 說曹操曹操到,思悠從招待所的方向朝他們走來,面色不怎么好看。</br> 謝寄意識到什么:“出事了?”</br> 思悠:“少了兩個人。”</br> 謝泉:“是不是走遠了沒回來,就跟我哥和江學長似的。”</br> 思悠:“應該不是,少的兩個人是對情侶,十三個人里還有一個女方閨蜜,情侶去西邊找線索,并明確說過不會走遠,約定五點就回來,但現(xiàn)在還沒見人。”</br> 謝寄看了看時間。</br> 晚七點二十五。</br> 謝泉:“那現(xiàn)在怎么辦?”</br> “女方閨蜜去找陳存了,”思悠對謝寄和江霽初道,“你們還沒吃飯吧,先吃飯再說。”</br> 二人草草吃過飯,回到房間和謝泉、思悠講述下午發(fā)生的事。</br> 思悠是闖到第七層的老手,謝泉雖然是個傻白甜富二代,但智商正常,四人圍在一圈認真討論起來。</br> 通過關(guān)卡需要完成特定任務,或者殺掉boss,或完成boss的心愿,特定任務和boss緊密相關(guān)。</br> 但每一關(guān)都會有boss的存在,boss數(shù)量基本為一,有時候會多點,但肯定不會有整個村那么多,在村子有兩個陣營的情況下,所謂“殺掉紅蟒蛇精”就能過關(guān)的說法很難立住腳。</br> boss多為非人類,這么看就很有可能存在紅蟒紫蟒兩個boss。</br> 可村民說希望除掉紅蟒,這證明紅蟒紫蟒間的矛盾已經(jīng)到了不可調(diào)和的地步,如果這兩條蟒蛇都有愿望,愿望大概率也是對立的。</br> 此處引申出兩種可能,一種是只要完成其中一個boss的愿望就能過關(guān),另一種是無法同時完成就過不了關(guān),那么這兩條蟒蛇都不是boss。</br> 謝寄傾向于后者。</br> 他們還沒找到真正的boss,也沒弄懂這關(guān)究竟想讓他們干什么。</br> ·</br> 商討完后,謝寄獨自在招待所附近散步。</br> 江霽初下午為解釋拿走思悠的東西,給他提起小時候的經(jīng)歷。</br> 父母都不負責任,留下年僅九歲的孩子獨自活在世上,本就艱難的生活雪上加霜,不知道后來被送去了哪里,從謝泉說法來看,母親的本家也沒跟江霽初聯(lián)系,進福利院是最好的結(jié)果。</br> 可即使如此,江霽初也沒變得憤世嫉俗,努力學習考上Z大,堅持喜歡的畫畫,盡管看起來冷漠,還會為擔心思悠出事拿走‘死訊’。</br> 堅韌,善良,聰慧,又漂亮。</br> 就是運氣不怎么樣。</br> 有什么傷自己生抗,有什么風險一己承擔,獨來獨往慣了,新手關(guān)他只是幫忙上藥,江霽初卻問他“你對誰都這么好?”</br> 這樣的人,一旦有人對他好,就很容易死心塌地。</br> 江霽初那么想念“哥哥”,可“哥哥”卻想要殺他。</br> 謝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想起自己多次捏過的那截脖頸。</br> 如果江霽初是他弟弟就好了,他絕不會讓人難過。</br> “謝哥,散步呢。”冉元飛忽然從拐角走出和他打招呼。</br> 謝寄應了聲:“好巧。”</br> “這是進本關(guān)卡后,謝哥第二次對我說好巧了,”冉元飛,“下午沒見著謝哥,是又跟你們隊里的小帥哥去殺boss了嗎?”</br> 謝寄保留道:“四處逛逛,畢竟剛進來,熟悉熟悉地盤。”</br> 冉元飛:“本關(guān)任務疑似殺掉山里的紅蟒蛇的事,謝哥已經(jīng)知道了吧?”</br> 謝寄:“嗯。”</br> 冉元飛:“這個消息是衛(wèi)尚打聽出來的,村子對我們這些外人很防備,但對衛(wèi)尚卻像對待親人般熟絡,不知道謝哥有沒有注意,衛(wèi)尚就是第一天吃過福秀,還夸福秀好吃的人。”</br> 謝寄對此事早有猜測。</br> 衛(wèi)尚吃了福秀,被村民認為是同一陣營的人,自然會親切。</br> 他沒什么反應,只簡單道:“有印象。”</br> 冉元飛無奈:“看來謝哥已經(jīng)猜到了,不過還有件事是我偷聽到的,謝哥可能還不知道——村長老婆丟了,而紅蟒蛇是在村長老婆走丟之后才出現(xiàn)的。”</br> 紅蟒蛇精是在村長老婆走丟之后才出現(xiàn)的……</br> 這倒是條重要信息。</br> 謝寄和冉元飛非親非故,不好憑白收人家這么大信息,就把下午發(fā)現(xiàn)的一些線索也說給冉元飛。</br> 冉元飛聽完后一時不知該做什么表情:“原來謝哥下午是去大戰(zhàn)紅蟒蛇了……”</br> 見冉元飛沒有別的信息交換,謝寄打算回招待所,還沒邁開步子又被叫住。</br> 冉元飛苦笑道:“謝哥,你以為我是來找你交換信息的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