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聽聞‘花間樓’的花間酒是世間難得的好物,今天終于能嘗到了!”我興奮地趴在桌子上,抽過一根筷子輕輕地敲了敲瓷杯,“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對面,“折扇公子”斟酒的動作頓了頓,笑道:“想不到姑娘還有如此情懷。”
我坐起身眨眨眼,搖頭道:“不過是隨便念念罷了,這其中的意思,我也不十分懂。”
“在下燕歸來,敢問姑娘芳名?”
“楚……楚……”我臉有些發(fā)熱,手指緊張地在衣角揪了揪,“我……我就快及笄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腦子一熱加了那后半句話……說完就覺得很丟臉,更丟臉的是,他還“哦”了一聲……
身邊的阮阮看我沉默不語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完還湊到我耳邊,輕聲道:“公主,奴婢可還沒見過您這樣嬌羞的樣子呢……噗哈哈……”
我維持著低頭的動作沒有動,悄悄伸過手去掐她。
“據(jù)說花間樓是由這酒而得名,”說著,燕歸來端起面前的小酒杯輕輕嗅了嗅,“聞之如有花香,的確是好酒。”
我剛想嘗一嘗這酒,就聽到“咚”的一聲……許久沒出聲的小白,已施施然睡倒在桌上。
“嘖嘖,”我戳戳他的腦袋,搖了搖頭,“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一杯倒啊……”
燕歸來笑著飲了一杯,搖頭道:“姑娘可莫要小看了這花間酒才好。”
我撇撇嘴,不以為意地道:“不過是幾杯酒么……我才不怕!”
豪氣頓生。我站起身,端著酒道:“今日,我們共飲千觴,不醉不歸!”
說完,我一仰頭,干了一杯。
“呵!姑娘好氣魄!”他拍了拍手,頗為贊賞地沖我一笑,也端起杯一飲而盡。
阮阮偷偷扯扯我,沖我擠擠眼睛。
我晃晃腦袋,拽住阮阮的衣袖說:“你……你別晃!晃得我頭暈……”
“我……我沒啊……”阮阮愣了愣,隨即一臉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的好小姐!您這樣……這樣讓我回去怎么交代啊!”
可我那個時候已經(jīng)只會傻笑了。
聽阮阮說,燕歸來執(zhí)意要送我回家。她不敢回宮中去,就只好把我送到右丞家里。可她也沒有想到,我的酒品沒有小白那樣好……
“美人兒,美人兒……你,你是哪家的?”我嘿嘿笑著摸了她一把,“瞅著……挺眼熟的……唔……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阮阮把我的手扒拉下來,繼續(xù)一言不發(fā)地拖著我走。
“唉,美人兒你不要這樣不理人么……其實你看我好像挺嚴肅,不過我是個特別好相處的人!”我拍拍胸脯以示誠意,“真的!認識我的人都說我性格特別……特別好!”
阮阮抹了把汗,騰出一只手試圖捂上我的嘴。
“尼……尼阻十么……”我瞪大了眼睛掙扎,“奉……奉開!”
“額,燕公子,實在太不好意思了,”阮阮停下腳步,看看我又看看燕歸來,“我家小姐她平時不這樣……”
“呵呵,沒有關系,”他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不過……真是辛苦你了。”
阮阮默默地嘆了口氣,低聲道:“公主,奴婢只能幫您到這兒了……”
……
“公主,您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阮阮皺皺鼻子,一邊揉著自己酸痛的手臂,一邊沖我抱怨道,“您那酒品哪是‘沒有小白那樣好’……您哪能和人家比!”
我嘿嘿笑了兩聲,嘆道:“只可惜嚇壞了我的小燕子,看來,他是要飛走啦……”
阮阮也嘿嘿笑了兩聲,神神秘秘地道:“那可不一定哦。”